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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神

第三十四章 没有被领养的少女

虚神 王可十六 4073 2019-11-02 13:11:58

  恶灵克里斯躲在一家宠物医院里,四周的宠物狗对着他狂吠不止,他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胸口上的大洞还没有完全愈合。

  那个灵魂还在折磨他,留下的残念还没有消失。不外就是个假人,另有这么大的执念,这和缔造了她的人也有关系。

  他要增补点能量,周围的情况太差劲了。

  这些兽类,不足以弥补他的伤痕。

  死神很快就会来了,他的伤口留下的气息,会再次吸引死神的到来。他必须频繁地更换所在,才气保住性命。

  克里斯虚弱地站起来,他的身体一闪一闪,是瞬移失败了。这项技术失去了,要躲过死神会更难。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是软底鞋发出的清响。他躲在门口,减缓呼吸,手酿成一把尖锥低在门上。

  一个护士开门进来,动物们叫得越发厉害了。

  “别叫,别叫,怎么了这是?”她慰藉道。

  动物们看起来很不安,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四周亮堂堂的,什么也没有,排气扇依然照常运行,食物和水也好端端地放在碗里。

  她轻声细语地呢喃,手指头伸进笼子里让它们舔舔。

  一只手爬上她的脖子,用力攥紧。

  她感受到身后的压迫,用手抓扒着,想要甩掉脖子上窒息感。双腿乱蹬在地上,那人力气大得单手就把她举起来。护士想要发出尖叫,身后那人比她更快一步地捂住她的嘴。

  她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那只手越攥越紧,血流被阻挡进入大脑,她徐徐地失去力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不清。

  面前的宠物疯狂撞击着笼子,最底下的金毛犬正在低吼,发自喉咙深处。

  恶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令动物们感应威胁。

  克里斯盯着那只金毛犬,露出自己的獠牙,发出嘶嘶的声音,逼它屈服。

  一股熟悉感掠过他的鼻尖,有一位老朋友又要找上门来。

  克里斯张开嘴,吸取了这个女人的灵魂。

  灵魂是一点星光,它闪烁着,在空中挣扎,最终,它照旧抵不外恶灵的力量,被收入腹中。

  克里斯放开手,满意地摇着头。护士的身体直直地摔落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生命的色泽已经从她的身体上流走。

  动物们看到一个灵魂的逝去,比起人类,它们更明白生命的意义。金毛犬发出细小轻微地哭泣声,像一个委屈无助地孩子。

  恶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金毛犬凑上前,用头顶着笼子,坐在角落,平静地陪伴着那位曾经给予它温柔的人类。

  伤心涌进这间屋子。动物们纷纷嘤嘤地呻吟着,来回踱步。

  一双黑鞋泛起在它面前,手指穿过笼子中的漏洞,轻抚着它的头,慰藉着它。

  罗起用近乎温柔的眼神一一望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生命,所有的动物都朝着他的偏向靠近,伏在地上,似乎在乞求什么。

  罗起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它们在用自己渺小的身躯向伟大的神灵乞求一件事情,抓住那个男人,而且把他送回地狱。

  ......

  随庭安坐在密闭的书房里,没有一点光能够透进来。墙上的灯发出与它们身体不匹配的明光,她带着眼镜,桌子上摊开着那场大火的全部资料。

  这些资料得益于她的财政官陆传祺,她收集信息和分析情报的能力令人对她文静外形另眼相看。

  这次的时代有些遥远,纪录不齐全,能够完整叙述当年事情的人早已驾鹤西去。

  “店长,您不是已经看到已往了吗?”陆传祺问。

  “我只能看到一部门,不能完全了解所有情况。人类的事,总是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又包着一层。拼图无法完成,就不知道大象脚下踩的是人照旧皮球。”

  “我们可以找到当年的福利院孩子们。”陆传祺拿出几张人物信息表,“我或许能够找出三位。领养家庭来自全国各地,孩子们会随着领养家庭来到新的情况。虽然,也不乏当地的居民来领养。这三位就是这样的情况。”

  “又得跑一趟。”随庭安揉搓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您不是有于小姐吗?您可以让于小姐卖力一位,我和姜路云卖力另一位,最后一位您来解决就好了。我们了解情况后,就能知道那位逃出来的人到底会在那边。他们总是会在怨恨最深的人身边停留。”

  于巾然接了电话,是陆传祺。她正在教授绘画。现在是下午三点,另有一个小时才会结束事情。面前的孩子已经有模有样地临摹起一张画,看来她教得不错。

  上次的那份事情,雇主十分满意,给予她意想不到的酬金。

  有了经济来源的她,生活不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而是开始脚踏实地。

  陆传祺两三句话交接了事情经过。于巾然又有了一个新任务。她回覆说,只要下班后,立刻会去走访那名老人。

  她有些担忧地说,那位被他们救下的老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陆传祺开玩笑回道,店长是不会让她有事情的,究竟她还值高昂的奖金。

  于巾然想到那张自得忘形的笑脸。

  随庭安打了一个喷嚏,她从来不打喷嚏,今儿个是怎么了。她努努鼻子,来到一家糖烟酒店。

  一位六旬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脸上放着一把蒲扇,呼噜声震天响。

  随庭安没有礼貌地把蒲扇从老人家脸上拿下来,被屋里的老板制止了。

  “我找你爸。”

  老板回道:“我爸早死了。”

  “又死了?”她的口气听起来很失望。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随庭安拿着蒲扇扇了扇,发现天气闷热,无济于事。

  随庭安看到躺在摇摇椅上的老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尔后,他才发现自己问错了人。

  “你是李富国?”

  呼噜声绵绵不停。

  随庭安递给老板一百块钱,现在她认为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舒心过了。

  “给你钱,把他叫醒。”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被打,快点。”随庭安敦促道。

  老板看在人民币的份上,来到老人家跟前,在他耳边叫着李老爷子。

  李富国感受耳边总有苍蝇在飞,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肉上。

  继续甜睡。

  老板捂住脸,感受到火辣辣地疼,但一百块钱驱使着他前进。老爷子,老爷子的声音像个复读机一样,循环播放。李富国终于睁开一条缝。

  眼前是自己那没用的侄子,另有一个陌生女人。

  “李富贵,啊差池,李富国。我想找你问问,福利院火灾的事情。有空吧。”那女人说道。

  那人看起来像个呆子,老人家心里想。

  李富国是在13岁的时候被领养家庭领养的,那时,正是火灾发生一个月之后。他其时被困在三楼的房间里时,心里不知道有多畏惧。他嗅着烟灰,另有死亡的气息。房梁塌陷,楼梯被毁,窗户喷着火舌。

  很庆幸,他是第二个下去的。他很瘦小,只有一米六左右。其时他的身体看起来比女孩子还要娇弱。当他们一起跑到那最后一间屋子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其时很畏惧,脚都在发抖,老师拉着我们几个,跑到楼上去,下面都走不了了。

  我哭的稀里哗啦,烟一熏,脸上越发疼。胖子和家明想到了要用床单来下楼,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来结绳,照旧没有救到所有人。”

  “这些我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其时几小我私家的关系怎么样。另有,你不要再叫酒了,明白昼,你都喝了几多了,现在脚下这些,都是我出的钱,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随庭安说到后面,有些生气。

  “小小年纪,这么抠门。要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老大是最好的,整天粘在一起,我又矮又小,也没人愿意跟我玩,只有他跟我一起。

  他是第四个照旧第五个下去的,我不记得了,他抱着晕倒的蓝心,我在下面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他和谢雨帘的关系怎么样?”

  “谢雨帘,你是说那个被烧死的孩子。你怎么会认识她?”

  “喝了我的酒,回覆我的话。”

  老人的目光深邃了。

  “她啊,长得一个鹅蛋脸,又漂亮。大巨细小的孩子都喜欢她,在火屋子里,是她先想到要把水泼洒在身上的人。

  老师最后,把她藏进了卫生间里,自己却待在外面。但她照旧没能逃出魔掌。

  “老大喜欢她,他和我说过,每次都在她背后偷偷望着,又不敢上前讲明,也不敢跟她说话。她喜欢写日记,老大说,如果能够拿到她的日记,没准能知道她喜欢什么,但我们其时谁都没有动手。

  我也没什么主意,只能默默视察她周围有没有老大的情敌。”

  随庭安面无心情喝了一口白酒,辛辣感让她喉咙过了刀子一般。她快要呕了。这和她想象的味道完全纷歧样。

  “有一天,我跟在她身后,看她到了厨房,从蒸笼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有时候,我们也会这么做,饿了就去偷吃,但如果被发现了,是要被罚站的。

  她来到西楼的第二间寝室,其时各人都在院子里,没人会在寝室。过了几分钟后,她又出来了,我没进去看她在房间里干了什么。

  “一天之后,老师在会堂里说老大在厨房里偷了馒头,要被罚站。我终于明白那个馒头到底是给谁的,原来是给老大。老师和谢雨帘对视了一眼,我立刻就明白了意思。她在陷害老大,是她告的密,老大是无辜的。

  我很生气,下课后找她理论,她把我推到墙角,打了我一巴掌。

  “我其时委屈极了,又气又恼,她比我还高半个头,在她眼里,我还不如一只小鹌鹑,她叫我不要多管闲事,闭上我的嘴巴。我哭着回了寝室,老大还在太阳底下罚站,我哭得更厉害了。

  到了晚上,老大罚了一天的站,又没吃工具,回来后就直接躺下了,我睡在他劈面床的上铺,能看见他发白的嘴唇。

  “过了没多久,报应终于来了。要把谢雨帘领养的家庭突然说不来了,有其他事情要去办。我从老师那里得知,那个家庭说谢雨帘不检核,随处去外面勾通别人。我乐坏了。

  用饭的时候,谢雨帘一直闷不啃声坐在角落里,老大撞了撞我的胳膊,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看他那个样子,我真的心疼,傻子,爱错了人还不自知。我让他不要再想谢雨帘。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没把那件事情告诉老大。因为我不想再让老大伤心了。

  谢雨帘消沉了一阵,她的朋友金屹清总在一旁慰藉她,我对此一点感受都没有。”

  “那个谣言是谁说的?”

  老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是你?”

  “不是我。”

  “也是,你又矮又瘦,谁会信你的鬼话呢?”

  老人涨红了脸,闷不吭声。

  “金屹清呢?”

  “她和谢雨帘好着呢。就连上茅厕都要黏在一起,没人能把她们离开。但她也就那样。”

  “她们没有吵过架?或者是有什么分歧。”

  “她们倒是有过争吵,似乎就在她放了馒头之后,金屹清和她冷战了许久。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老人家摇摇头。

  随庭安从木椅子上站起来,感受屁股都要被压扁了。

  有些疼。

  她打开冰柜,买了一瓶可乐,临走之前还拿了一包薯片。

  李富国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纪念多年以前的老朋友。

  他倒了一杯酒到地上,嘴上在默念什么。

  随庭安打开薯片坐下来,继续和他聊天。

  “那场大火到底是什么导致?”

  “后面有人说,是西楼的一个杂物间起火了,里面都是一些布料和清洁用品。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他喝了口酒,发出满足的声音,“也有人说是谢雨帘纵火烧的。”

  “她为什么要纵火烧福利院?”

  “谁能知道呢?那些人怕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随庭安没心思再听这个老人瞎掰下去了。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闭上眼睛。老人脑海里似乎进入一颗细小的光点,他觉得是一只发光又饥饿的毛毛虫在吃他的脑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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