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一声叹,真金白银
“你还没有告诉我,武秀士是对你施了什么恩……”
一边享受李采薇的精湛推拿,墨梓凝一边哼哼唧唧地问她。
李采薇似有所感,哀叹道,“这话一言难尽。”
“你这是卖关子?”墨梓凝眯着眼评价。
才受过墨梓凝大恩,无需去各宫擦门挨板子,为表谢谢,李采薇清了清嗓子道。
“好吧,采女就当是听个故事吧。”
墨梓凝颔首,“原来如此,旁人的事于己都只不外是个故事而已。”
“正是呢。”李采薇若有所思,半晌方收拢心神。
“从前有兄弟三个,长得样貌相似都很悦目,年老纯净,二哥风骚,三弟么说欠好……”
“这个‘说欠好’有意思,品起来才最有味道,不会你要说的是这个‘说欠好’吧?”
李采薇摇头,“不是。”
“那准是风骚的……”
墨梓凝的意思是人不风骚枉少年,坏男人才有人爱,可是话脱口而出,才记起李采薇粉头身世,顿觉尴尬,反而李采薇似是没有觉察,继续讲了下去。
“二哥哥生性风骚,时常流连花街柳巷烟花之地,认识了一个粉头,这粉头本是官宦小姐,可惜父亲犯罪问斩,所有女眷入了贱籍,沦落做了粉头,因为读过些书,也知道有那一掷千金,肯为心怡女子赎身的少年才俊,便天天盼着老天也赏她一个……”
“结果就让她遇到了二哥哥?”
墨梓凝接话,但神情并无一丝挖苦,反而有抹愧色在其中。
“正是呢,采女好智慧……”李采薇这才又道,“那女子千恩万谢,今后每日里都要虔诚膜拜,谢谢佛祖显灵苍天有眼,让她遇到了有情有义又有金的郎君,今后一心一意做他侍妾,希望今生就这样过下去便好。”
“比每日里强颜欢笑,迎来送往是要好太多。”
被墨梓凝如此评价,李采薇面露凄凉,“做人,哪里能事事都如意呢?”
略顿了顿,李采薇才继续道。
“可是二哥哥哪里能总是偏宠一个侍妾呢?需得取正房才是正理,所以,这个女子因为好日子被打破心生恨意,希望二哥哥娶的正房集所有天下女子最恶劣的性情于一身才好,那样就算二哥哥无奈娶了,心里也照旧会惦念着自己的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二哥哥娶了世上最贤惠最通情达理的女子?”
墨梓凝甚至有点希望她猜的是错的,李采薇却颔首认可,她猜对了。
“眼见他伉俪二人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眼见二哥哥的心离她越来越远,这个女子恨极,随处黑暗使坏,可那正室做人贤良又心思聪敏,无论这个女子怎样使手段,都能化解于无形,厥后因为做得过份,这个女子终究伤了二哥哥的心,今后,便被冷落。”
“越怕得不到越容易失去,可悲……”
墨梓凝说到这里忽地坐起,目光在寝殿内扫视一圈,把兀自陶醉在伤感中的李采薇惊到,“怎么了?”
墨梓凝连忙慰藉,“没事,就是突然听到像是有人在叹息。”
“怎么可能?采女,你可莫要吓我。”
李采薇胆子其实并不大,夜半鬼敲门虽然是她闹出来的,但各宫咋咋呼呼地乱嚷,也把她吓够呛,人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有些事是假的,但一旦说得人多了,就连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算了,你照旧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知道墨梓凝是让她早些回屋,免得摸黑走路畏惧,李采薇也不多说什么,跳到地上拔腿就走,竟是一刻也不敢停留。
把揉皱的衣服扥了扥,墨梓凝起身在寝殿内随处走上一圈,实在无从判断那一声幽幽叹息来自哪里,为何同在一间屋子里,李采薇没有听到,而只有她听到了?
猛地仰头向梁上看去,虽然光线有限,照旧能看清楚梁上并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泛起幻听了?墨梓凝疑惑间低头向床榻走去,头却顶到一个坚实的工具上,再一抬头,墨梓凝张嘴就要叫,却被那人一把捂住嘴。
猝然睁大的眸子反照着一张黄金面具,上面的红珠泪直落到腮边,墨梓凝用鼻子哼唧着颔首,压住嘴巴的手才徐徐拿开。
“念念,你搞什么?想吓死我吗?”
小小声地说了,突然一张小巧的黄金面具泛起在墨梓凝面前。
“送你的。”
盯着面前诡异的黄金面具,墨梓凝抬手接过来却不愿戴。
“适才那声叹息是你发出来的?”
赵瑾年未置可否,耸了耸肩。
“真讨厌,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漠视墨梓凝的问责,赵瑾年敦促,“快戴上给朕瞧瞧。”
“不戴……”取下百宝箱,墨梓凝将黄金面具一并丟进箱子里,重又放回原处。
耳畔响起一声叹息,墨梓凝转身看向身后,“你今天是漏气了吗?”
掐住墨梓凝香腮要拧不拧,赵瑾年最后照旧没舍得,改为牵着她的手转去后院书楼。
凤仪宫里与别处差异,在主殿后另有一栋单独书楼,里面藏书无数,都是当初墨梓凝初为六宫之首时,因为赵瑾年常来此处留宿而特地设置出来的。
到现在墨梓凝还记得其时情景,他二人一个炳烛夜读,一个红袖添香,不像是君临天下与执掌六宫的天子皇后,倒像是相濡以沫,寒窗苦读期盼良人早日高中的一对小伉俪。
登上木质楼梯,一路向上,伴着踩踏木质楼梯的咯吱声,墨梓凝好奇于赵瑾年的突然举动,“怎么想起带我来这里?”
赵瑾年没有回覆,只伸手向墨梓凝索要鎏金球。
掏出随身携带的鎏金球,墨梓凝向梁上看去,梁上绘的是丹凤向阳。
“试一试……”
顺着墨梓凝的目光看去,赵瑾年收回手倒退几步,免得墨梓凝手上失了准头,把他砸到。
墨梓凝仰头看着梁上的向阳,瞄准那圆圆的凸起,手持鎏金球在空中虚比划了频频,猛地一抛……
嗑啦啦,机关启动,整排整排的书架翻转过来,里面居然藏满了宝物,如果说之前的冷宫密室是藏宝的小儿,那么眼下罗列在书架上整排的金银珠宝基础就是祖宗。
“乖乖,你这发的是什么疯,白昼送我那么多宝物,现在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