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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乐记

第六十二章:为国捐躯

忧乐记 史海舟 16205 2019-12-01 22:56:00

    “真是不行思议,从未想过东京会失事,要知道那可是大宋京师,天下首府。得知东京变故,我等马不停蹄带着子午、余下、普安、武连,日夜兼程赶来少林寺。还望空闻大师指点迷津,我等该如何应对?”三日后,张明远、费无极气喘吁吁,来到少林寺,坐在厅堂,抿了一口茶水就对空闻叹道。厅堂里已然古色古香,一尘不染,只是多了这许多道家中人,与佛家中人就有些渭泾明白了。

  “我也是昨日听香客所说,一时间难以置信。金贼如何就狗胆包天俘虏了太上皇和皇上北上了,想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春寒料峭,如何是好?”空闻义愤填膺,想起太上皇,就若有所思道,一瞬间潸然泪下,捏着佛珠,动了动嘴唇。

  “天下震动,得知消息的大宋各大教派无不痛心疾首,素日对朝廷多有不满者也对金人恨之入骨、义愤填膺起来。”费无极掷地有声道,话虽如此,可世人何尝不知,这金兵入侵,许多各大门派也是置若罔闻,冷眼旁观,一个个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各自为政,都怕冒犯金国,引火烧身,带来不须要的麻烦,究竟这各大门派都占山为王,一般都远离庙堂,亲近江湖。终南山、恒山、青城山亲近了庙堂,许多武林中人皆是不以为然,对张明远等人蔑视的好生了得。只有碍于情面者才默然不语。少林寺历来忧国忧民,自十三棍僧援救秦王李世民的故事传扬于后世之后,少林寺即是江湖各大门派心中的武林至尊。

  普安神情模糊,眨了眨眼睛,道:“门生就说过,金人早晚南下。果真说中了,是也不是?”至于说过没说过,目下欠好追溯,不外金人南下已然不容置疑。

  武连站起身来,扬着袖子,想起金国的横行犷悍就气道:“金人企图多端,防不胜防。他们重复无常,出尔反尔,小人作为,如之奈何?”

  子午又想起什么,马上道:“空闻大师、师父、师叔,江湖传言,金人召集天下武林妙手在东京意欲继续打雷。”这是打探到的小道消息,还难下结论。

  普安也探询到了一些消息,不由挠了挠后脑勺,道:“而响应者寥寥无几,不知为何如此?”这是目下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消息。金国简直在东京意欲打擂,想把宋朝武林妙手一网打尽,不外他们哪里知道,中原人各自为政的想法,目下兵荒马乱,宋朝山河社稷都成问题,故而这东京打擂就无从谈起了。

  余下分析道:“难知金人有何阴谋企图也在所难免。”

  武连道:“怪不得最近一个个按兵不动,都静观其变。”

  “事到如今,顾不得许多,贫道心意已决,我等必须马不停蹄赶往黄河以北,解救太上皇和皇上。不知空闻大师,意下如何?”张明远环视四周,看向空闻,露出急切的目光。

  空闻捋了捋髯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仰天长叹之际,掷地有声道:“金人细作是有的,不外他们此番急遽忙忙而去,可见也怕我大宋各地援军围追堵截。你们如若想追击,照旧要小心谨慎,最好乔装妆扮一番,实为万全之策。这女真人急遽忙忙就走了,带了许多工具,听说法驾、器具、舆图、工匠、武艺,实在难以启齿,恰似女真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意欲一扫而空。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虽说带走了许多,可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只要中原灵魂还在,我大宋就永生不灭。这女真人自然不知因果报应,想必他们也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想必更为惨不忍睹。”

  “大师所言极是!”张明远点了颔首道:“不知康王殿下怎样?东京城不是有许多禁军么,如何就被金人攻破了城池,实在匪夷所思。”

  费无极道:“康王不是去求和了么?”

  武连急道:“赵香云呢?”

  “听说赵香云也被金人带走了。”余下知道武连最体贴赵香云,故而马上答道。此言一出,武连马上目瞪口呆,神情模糊,不觉泪光点点。

  子午道:“赵香云不是在江南陪着康王母后治眼疾去了么?应该没在东京。”此言一出,武连又转悲为喜,摸了摸眼泪,微微一笑。

  “走,出去说话,贫道心里义愤填膺,手里发痒,如若难以忍受,就怕打翻了桌椅,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说着张明远马上闪出厅堂,来到厅堂前面的一处山崖边,只见眼前棵棵不老松,远处群山围绕,旷远无限。

  “你若难受,就大叫大叫好了。”费无极素知张明远一直沉稳之极,从未如此义愤填膺,故而马上劝慰开来。

  空闻跟了出来,见状也叹道:“从未见过无极如此恼火,可见此番东京变故令人义愤填膺的好生了得。”

  “明远师兄,切莫生气,气大伤身。”费无极看张明远咬牙切齿紧紧地握着拳头,就劝道。

  张明远大吼一声,缓过神来,慢慢叹道:“金人为何如此狼子野心,就算太上皇和皇上用千万个不是,也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加以处罚。”

  子午看家师这般模样,也知道师父的痛心疾首,随即道:“师父认为此番靖康之耻,乃是金人替天行道不成?”

  余下想起梁山好汉就道:“听说梁山宋江树过一面大旗叫做‘替天行道’。”

  普安听闻东京城黎民黎民传言过,故而知晓一些,随即道:“太上皇曾经派童贯征讨梁山,高太尉也征讨过,都一败涂地,照旧张叔夜老谋深算,伏击宋江,大获全胜,可见我大宋官军搪塞贼寇绰绰有余,如今搪塞金贼如何就力不从心了?”

  张明远虽说痛心疾首,难以平复心绪,可也没失去理智,就心平气和道:“普安所言极是,这替天行道只不外是个四字成语,谁是替天行道,谁是逆天而为,一目了然。”

  费无极见张明远好了许多,放下心来道:“宋江替天行道不成,被乱臣贼子蔡京童贯高俅张叔夜击败;金人替天行道算是怎么回事?再说金人所谓替天行道不外是看我大宋繁荣兴盛,故而起了歹心,嫉妒之心作祟而已。金人无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武连想起赵香云,对金人就恨之入骨道:“师父所言极是,金人如若替天行道,就不应动之武力。大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与我大宋世代友好。可他们却烧杀抢掠,为非作歹。”

  子午搓着手道:“金人多管闲事,我大宋即便要替天行道,也轮不上外邦藩属。”

  余下握着拳头,恨恨的道:“金国偏偏就多管闲事,你说怎么办?”

  空闻素日谨小慎微,默不作声,如若出言,肯定入骨三分,此时也道:“昨日香客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鼻子有眼,不外不行全信,若非亲眼所见,自然不行听信谣言。”

  “怎么说?”余下问道。

  武连急道:“大师快说。”

  空闻捋了捋髯毛道:“香客说,金人对东京老黎民说,此番非灭亡大宋,乃是替天行道,让太上皇和皇上到北方反省一下,等他们洗心革面后再放他们回来。”说话间也是摇了摇头,并不相信这话。

  费无极气道:“一派胡言!”

  张明远也气道:“乃是金人乱说八道。”

  武连最痛心疾首,就道:“金人如何就信口雌黄了。”

  子午在幽州城见过女真人,没想到女真人如此貌寝嘴脸,就骂道:“实在恬不知耻。”

  余下素知女真人忍辱负重,迷惑了契丹人,才反戈一击,如狼似虎,就叹道:“金人这般巧言令色,实在可笑。素闻女真人面对契丹人皆是战战兢兢,原来也是装疯卖傻,这其中的原理,世人皆知。当自己的势力弱小时就示弱,在足够厉害后,就不行小觑了。”

  普安越想越气,就冷笑道:“金人既然认可替天行道,只问罪二圣,为何又烧杀抢掠,把黎民黎民置之掉臂,岂不自相矛盾?”

  “金人哪里是替天行道,明白是倒行逆施,谋财害命。”武连一语中的道,绝无云雾缭绕,自然开门见山。

  “谋财害命?何出此言?”余下不解,马上问道。

  空闻捏着佛珠,念念有词,马上答道:“金人立国不久,起先联合我大宋灭亡了契丹。一定是洞察我大宋重文轻武、奸臣当道,二圣又玩物丧志,不问天下大事,又见东京富贵,故而铤而走险,南下攻伐。金人为了攻城掠地么?我看不是,可惜他们此番是轻装上阵,意欲速战速决。目的很是之明确,那即是谋财,故而放肆抢掠。对黎民黎民又大开杀戒,自然是害命了。金人此番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偌大一个大宋,偌大一个东京城,别说金人十万八万,就是倾巢出动,又能奈我何?只可惜我大宋幅员辽阔,太平日子过太久,突然间被金人偷袭,实在防不胜防。”没想到空闻如此妙语连珠,分析的头头是道。众人对空闻所言所语,深以为然,赞不停口,佩服有佳。

  张明远依然气道:“金贼着实可恶,如何敢俘虏我大宋天子,实在想不通。实在是国对头恨,奇耻大辱!”说话间一掌打出,一棵粗大不老松被拦腰折断,众人惊愕开来。

  费无极斩钉截铁道:“事不宜迟,解救他们才是当务之急。”子午追问具体事宜,随即问道:“师父、师叔,我们到了东京是一起去照旧分头行动?”张明远马上掷地有声道:“事到如今要先打探消息,不行莽撞行事,以免遭人暗算。金贼自然会严加防范,我等六人先且分头行动,后在东京慈云观地下密室汇合。虽说金人已发现一处,可他们哪里知道另有一处暗道通向汴河岸边一处芦苇荡,颇为隐蔽,乃是张继先天师曾经悄悄告诉我的。”余下恨恨的道:“金人欺人太甚。我去准备干粮和水。”普安说着就跑了出去,转头对众人道:“我去准备马匹。”武连闷闷不乐道:“我肚子如何就不舒服了,先去解个手。”费无极对武连嘱托道:“快去快回,以免延长北上行程。”“知道了,师父。”武连赶忙跑向外边的茅厕。这少林寺的茅厕也是天下闻名,有熏香故而并不奇臭无比。这佛堂的香灰笼罩在茅厕里,另有淡淡的清香之气,好生了得。

  “东京果真失事了,其实这是早晚之事。金人不来,另有西夏来,西夏不来,另有此外来。即便都不来,难料哪一日,王小波、李顺、宋江、方腊之流不会卷土重来,再次泛起。要我说,太上皇和皇上就是咎由自取,活该!可他们又究竟是六公主的亲人,一个是父皇,一个是皇兄,我即便不在乎他们,好歹另有赵香云。一定要援救她,云儿,你在哪里呢?”来到茅厕的武连基础没有如厕,他坐在外边的大树下寻思开来,心里面想起了赵香云,不觉两腮坠落。

  “看来我等必须周密部署一番,不行意气用事。”张明远若有所思。费无极神色紧张道:“要打探出金人动向,不知他们如何看待太上皇和皇上他们。”子午举起拳头道:“如若敢动他们,我们绝不轻饶。”余下叹道:“如今人在他们手里,如之奈何?”普放心有余悸道:“想必金人另有人留守东京。”张明远见门生一个个担惊受怕,就感伤万千道:“看着东京满目疮痍,实在难以置信。”费无极气道:“这贼人如何就有恃无恐了,一个个如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难道没有怙恃亲人、兄弟姐妹。为何就掉臂人间人情冷暖了?”

  子午追念进入东京城的一幕幕,就气道:“好端端一座东京城,被金贼糟蹋的面目全非。”普安百思不得其解,依然追问这样的问题道:“不知他们俘虏我大宋天子意欲作甚?实在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余下心里在滴血,原来他喜欢的东京城面目全非后,就难以置信了,随即气急松弛道:“这贼人一定是穷凶极恶了,看看这东京城,他们烧杀抢掠的还不够,居然连阿猫阿狗也不放过,实在难以启齿。”子午若有所思,娓娓道来道:“金贼为何俘虏大宋天子北上,想必一定是人手不够。”“张觉事变乃是金人南下的借口了。”余下回忆往事,依然念兹在兹道。“没曾料想,张觉事照旧纸包不住火。”普安也追念这般往事道。

  张明远冷笑道:“金人南下还须理由不成?张觉之事虽发生,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金人南下只是早晚,来与不来乃是金人想与不想。”费无极恨恨的道:“金人早有准备,故而肆无忌惮。”子午埋怨道:“也怪我们大宋东京城预防空虚。”“李纲将军早已据守东京城。”普安亲身经历过,故而心知肚明道:“只恨皇上听信奸臣诽语。”张明远对东京城的事心知肚明,追念往事,不觉义愤填膺道:“各路勤王雄师不知都在哪里?最可恨之处即是吴敏、唐恪、耿南仲这三个乱臣贼子,居然拒绝种世中将军之言,硬生生把东京城勤王雄师解散了。这理由实在可笑之极,说什么万一金人不来岂不白白浪费。”

  费无极想起许多大英雄慷慨赴死,为国捐躯,就气道:“种浩兄也义愤填膺,他叔父种世中将军由此义愤填膺,气血攻心,才撒手人寰的。”子午想起李纲,就感应莫名的想哭,随即道:“李纲将军也被外调河北河东宣抚使。无所作为,最后被发配江西去了,你们说皇上到底怎么了?实乃自废武功,如之奈何?”

  普安突然想起一小我私家,就掷地有声道:“那个郭京也是罪魁罪魁。”子午原本心知肚明,却装傻充愣道:“何出此言?”普安瞪了一眼子午,怪他明知故问,就不耐烦道:“莫非你不知道,这可是世人皆知,你可知道?郭京号称大法师,去请什么妖言惑众的天兵天将,天兵天将不愿来,有什么措施?”

  张明远气道:“这郭京比林灵素更可怕更气人。林灵素虽说祸国殃民、作威作福,好歹只是贪图荣华富贵、招摇撞骗,谋财而已。”“这郭京却可恶之极。他不仅仅谋财而且还害命。”费无极接着道。“此话怎讲?”子午追问道。“师父快说。”普安急道。“郭京断送了东京城,害得我大宋国破家亡,生灵涂炭。”费无极掷地有声道。“不错,所言极是。”张明远感应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原理,马上点了颔首。子午等人马上默然不语。

  正在此时,武连气喘吁吁,引着几人前来,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大理国王段和誉,他迫切火燎,热泪盈眶道:“听说太上皇和皇上等人被金人俘虏北上,本王快马加鞭从大理赶了过来,目下情况如何,快快道来可好?”“段王,老衲见礼了。”空闻见状,又惊又喜,马上对段和誉作揖,口中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本王参见少林寺空闻大师。有些日子不见了,大师可好?”段和誉马上回礼。空闻让门生献茶,与段和誉坐下来,慢慢说话:“还好,还好。段王千里迢迢而来,一路辛苦。请坐,请坐!”

  “明远,无极,你们可好?这四位是?”段和誉看向子午四人,感受蹊跷,为何多了四个年轻人,不由向张明远、费无极追问开来。张明远、费无极一一介绍,子午四人马上见礼,只见这段和誉,如今虽说上了年纪,也是快不惑之年的人了,可令人惊奇万分的是,岁月未曾留下痕迹,段和誉居然依旧色泽照人,如二十出头一般模样,容貌甚伟,仪表堂堂。这费无极与段和誉一般模样,只有张明远看上去有些老成持重了。

  “段王,大理国比西夏如何?”子午看向段和誉,好奇道。段和誉一怔,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马上笑道:“就看如何比法?”“领土巨细如何,还望段王介绍一番。”普安饶有兴趣道。费无极一看他们有些唐突,就取代作答:“西夏大些,乾顺曾告诉贫道的,影象犹新,故而知道。”“段王,西夏的佛与大理的佛,一样么?”余下追问段和誉。

  “西夏是妙音鸟,大理是金翅鸟。大同小异,都是佛家!老衲素闻西夏有座承天寺塔,大理有座崇圣寺三塔。明远、无极去过西夏,想必见过承天寺塔,一定蔚为壮观了。老衲无缘见大理崇圣寺三塔,想必段王定会介绍一番,如若以后有缘走一遭,才算造化了。”张明远、费无极都一怔,一同看向空闻。空闻介绍道。没想到两番提问,皆有人取代,段和誉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不外有人解围也感应莫大慰藉,究竟自己一路而来,就受到小年轻的追问,如此便显得唐突了,而小青年浑然不觉,而段和誉又欠好说话,张明远、费无极与空闻自然心知肚明。

  “那日,本王正在崇圣寺烧香,就获得东京失事的噩耗,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崇圣寺有三座塔,子午,你们如若有缘到了大理,便可亲自走一遭,本王目下心中苦不堪言,实在不愿提起崇圣寺的事,还望你们谅解。我等照旧商议一番,如何援救太上皇与皇上的事,不知意下如何?”段和誉一看,不行一言不发了,如若这般,冷落了小年轻,就怪自己太清高了,马上仰天长叹,想起崇圣寺三塔,泪光点点。

  “段王,这二位是?”只见段和誉身后,多了两小我私家,居然是道家门生,张明远、费无极马上追问。“他们是张继先门生,路上遇到的,也算缘分使然。我也不相信东京失事了,可张继先天师的门生也来了,你们问一问可好?本王早在大理就听说张继先非同凡响,有通天术!”说着段和誉介绍起身边的张继先门生。

  “我是萨守坚,乃张继先天师大门生。”听这话语,众人看时,只见他七尺之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约摸十二三左右模样。

  “我是祝永佑,乃张继先天师的二门生。”众人再看,这人不外十岁,一脸稚气,笑容满面倒是引人注目。

  “你们从何而来?”张明远马上追问。“泗州。”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依然神情肃穆。费无极微微一笑道:“一路劳顿,可曾遇到金人,不知目下东京城情况如何?”“女真人还没那个胆子,他们到了东京已经够不错了,还想深入我大宋要地,岂不行笑?”二人摇摇头,不觉泣涕连连,好生了得。

  “但说无妨,如何就哭哭啼啼了?”张明远一怔。“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这般模样?”费无极惊道。子午惊奇万分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大事,如何就哭将起来?”萨守坚依然哭道:“道长有所不知,那日金兵困绕东京城,太上皇他老人家才想起家师沧海巨变的预言,便慌慌忙忙下令赶忙来请家师入京解救劫数。”祝永佑神情肃穆马上增补道:“家师接到圣旨后,大惊失色,星夜兼程,路上遇到倾盆大雨不得不在泗州天庆观歇息。当夜家师颇为奇怪,重复给我们说龙虎山要早作准备。门生愚钝,不知早做什么准备。”萨守坚回忆道:“当夜家师在天庆观墙壁提笔做了一首诗,照旧门生给家师研的墨,没曾料想居然是门生最后一次侍候家师。”说着眼里挤出几滴泪来。

  “这诗可还记得?不妨说说看。”张明远捋了捋髯毛,神情蓦地凝重起来,闭了闭眼就不禁问道。“门生记得清清楚楚,便道是:

  一面青铜镜,数重苍玉山。

  恍然夜红发,移迹洞天问。

  宝殿香云合,无人万象闲。

  西山下红日,姻雨落潸潸。

  祝永佑年少,影象力超强,马上一语落地。

  费无极叹道:“诗中一股悲凉,可见一斑。”张明远嘘唏不已道:“天师果真卓识,实在先见之明。”萨守坚接着痛哭道:“当夜家师双目紧闭端坐桌前。越日,我等进去发现蜡烛早已熄灭,家师也羽化登仙了。当日东京陷落金贼之手,国破家亡,苦不堪言。”祝永佑泪落如雨道:“我与师哥把家师遗体运回龙虎山后就来终南山找你们来了。”说着哽咽起来。

  “没曾料想,师叔年纪轻轻才三十五岁就羽化登仙了。”张明远热泪盈眶,不觉紧闭双眼。费无极坐在椅子上,不觉两腮坠落,恨恨道:“实在不敢想象,三十来岁撒手人寰,岂不行惜?”张明远目瞪口呆道:“如今天下有变,如此羽化登仙,实在令人痛心疾首。”费无极目光呆滞道:“可见师叔张继先也是忧国忧民了,如同屈平一般。”

  子午急道:“事不宜迟,快去东京。”余下不以为然道:“着急想必也没用。”

  普放心里心乱如麻随即道:“不知东京城目下何等模样?”武连想也不用想,就感伤万千道:“一定千疮百孔,狼狈不堪。”

  空闻慢慢闭上眼睛:“黎民黎民苦不堪言,如之奈何?”段和誉神情模糊道:“听说金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可恶之极!”萨守坚淡淡隧道:“此番前来就是通知一下师伯、师叔们,还望你们知晓。”祝永佑小小年纪却临危不惧道:“明日就告辞下山,我等要赶回龙虎山了。家师如此撒手人寰,做门生的如何不感应伤心,可伤心又当如何,究竟家师早已羽化登仙。”

  “一路劳顿,何不多歇息几日?”张明远关切道。“龙虎山另有许多事,明日便回。不想回去可不得不回去,回去看到师父的衣物,师父住过的屋子,睡过的床,盖过的被子,与师父一同走过的山间小路,一起坐过的船,另有许多许多。这睹物思人,如何不伤心。究竟龙虎山的门生还要有人主持大局,师父去了,他们却不知,一个个还以为师父早已抵达东京,解救了劫数。要知道师父离开龙虎山,门生们都感应此番一定转败为功。我还夸下海口,说,女真人一定会落荒而逃,抱头鼠窜。可目下我大宋局势已去,我们有何脸面回去。我们没用,没照顾好师父。师父永远离开了我们。”萨守坚应声道,说话间已是泣不成声。“好,既然如此,就不强留了。以后有事尽管来少林寺。”空闻大手一挥,命门生前来带萨守坚与祝永佑离去。

  少林寺门生带着二人意欲走了出去:“这边请,先去歇息,片刻斋堂用饭。”“多有讨扰。”二人回过头对空闻拜道。“不妨,不妨。”空闻回礼道。随即二人在少林寺门生引领下退去。

  一路上,萨守坚与祝永佑依然闷闷不乐,穿行在少林寺亭台楼阁间,闻着幽幽香气,不觉神游物外。可二人依然神情凝重,伤心如初。

  “李师师如何了?”段和誉不知何以,居然追问起李师师来了。空闻摇摇头:“听说金人四处搜查李师师。”“李师师是太上皇的朱颜知己,女真人想必也略有耳闻。”张明远捋了捋髯毛,看向空闻。费无极见空闻不动声色,就忙道:“大师,李师师来过少林寺了?”“照旧东京失事的前一个月,天气很冷,李师师突然来访,老衲与她聊了几句,李师师忧国忧民,居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了。”空闻点了颔首。“李师师的忧国忧民,晚辈也是亲身领教过,果真非同凡响。”子午想起明红。余下赞不停口:“‘飞将军’可不是白叫的。”“这太上皇与皇上,许多帝姬,被金人抓走,他们就苦不堪言了。”普安看向武连。武连心里暗骂:“活该的普安,哪壶不开提哪壶。”马上瞪了一眼他,默然不语。八人一瞬间陷入沉思,不知各自想些什么,一个个默然不语,只是面面相觑。

  “慈云观,李师师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援救她,是也不是?”武连见众人不说话,就自言自语起来。

  越日,张明远等人与段和誉一同前往东京城。众人神情凝重,忧心忡忡,来到东京城外的客栈,已是夜色深深,可一个个依然没有倦意。

  张明远对众人介绍道:“慈云观本是皇家道观,太上皇曾经多次在这里听林灵素布道。”费无极嘱咐众人道:“青天白昼不行打草惊蛇,等到再晚一些,我等摸进东京城,再做盘算。”

  子午点了颔首道:“师叔所言极是。”余下不以为然道:“金贼留守东京城的人数显然不多。”普安百思不得其解道:“实在难以启齿,金人几千人居然攻破几万人防守的东京城,岂不贻笑大方?”段和誉掷地有声道:“防不胜防,痛心疾首。”武连夸海口道:“气煞我也,今晚要大开杀戒,把金贼赶出东京城。”

  张明远劝道:“切莫如此,各人想一想,我等千里迢迢来东京,为了北上解救二圣,不行在东京城大动干戈,如若深陷于此,岂不得不偿失。再者不行打草惊蛇,须知神出鬼没之道。如若我等在东京城大开杀戒,二圣那边岂不危险?金人会有所预防,到时营救就破费周折了。”“师兄所言极是,武连,你的心情各人感同身受,不外重中之重在于北上,东京城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后再做盘算。”费无极语重心长道。“当务之急我等要找到李师师,或许她了解的比我们多,也知道的仔细。”子午灵机一动道。

  顷刻,众人赶往慈云观,一路上但见着火的屋舍,有些受伤轻微的大宋士卒来回巡逻,许多东京老黎民战战兢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老鼠窜来窜去,一条狼狗旺旺大叫,一抹夕阳西下,垂杨柳早已枯黄,更添几分萧瑟。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飘来:“子午令郎!”子午转过头,原来是明红的姐妹月儿。月儿也是泪流满面,穿着道姑的衣服,脸上抹着锅底灰,黑乎乎的一张脸,如若不是自己说,众人如何认得出。

  “你是?”子午惊诧道。普安挠了挠后脑勺:“莫非月儿女人?这声音,虽然记得。”“师师姐呢?还好吗?果儿还好吗?赵香云还好吗?”武连追问。余下看月儿这般模样,不由感伤万千:“月儿,你怎么了,如何这副模样?”“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真是不行思议。金兵攻破东京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许多东京老黎民都苦不堪言,简直是洗劫一空。”月儿又惊又喜,马上泪光点点,泣不成声,一瞬间神情模糊,目光呆滞,不知所云。月儿与众人外交几句,就带着他们去找一小我私家去了。众人也不知月儿要带他们去找何人,只是月儿说,目下只有这人知道李师师的下落,说话间已是泪眼迷蒙。

  “你们可算来了,妈妈我真是对不起师师。”见张明远等人后,这人不觉老泪纵横起来,昔日的欢笑全无,只一张蜡黄老脸,素日擦脂涂粉,目下已是老态龙钟。额头有血迹早已被白布包扎。原来这人即是李师师的妈妈李姥。

  “李姥可好?额头受伤可好些?”张明远离开东京之前见过这李姥,故而并不陌生。“许多日不见,道长可好?妈妈我还好,这点小伤不碍事。目下老身是孤苦伶仃了,如今东京城残垣断壁随处皆是,金贼杀人纵火,滥杀无辜,苦不堪言。妈妈我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下顿,本想逃到江南去,可就等着你们来,替师师报仇雪恨。我这口气咽不下去,我走了,师师就孑立了,好歹让我替师师报仇雪恨后再说,到那时在世就去江南轻易偷生,死了也好,落得干洁净净,免得被江南人唾弃,嫌我们逃出东京城,丢人现眼。我也不知能不能活到那一日,不知何日也要随师师去了,和她团聚也是心安理得了。”李姥哽咽道,不住的抹泪,众人见状也颇为感动。

  “李师师呢?怎么不见她?”张明远问道。“师兄,李姥刚刚话语你如何听不明白?李师师已经去了。”费无极马上鼻子一酸,泪光点点。“什么?”张明远马上大惊失色。段和誉目瞪口呆道:“没曾料想,李师师居然就这般离去了,到底怎么回事?”种浩急道:“李姥,莫非金贼害了李师师女人不成?”

  李姥仰天长叹道:“师师被张邦昌老贼害死了,也是金贼的罪过!”众人瞠目结舌。月儿更是哭泣个不住。

  段和誉潸然泪下道:“本王还记得初次见到师师女人的情景,历历在目,难以忘怀。那是一个初夏的早晨,师师站在汴河船头,亭亭玉立,真是一见钟情。她仿若天仙下凡,自然非人间所有,如同一场梦幻,只盼不要醒来!”“师师姐不是和周邦彦走的切近么?”武连不假思索道。“乱说,师师姐和太上皇走的最切近。”余下马上插嘴道。普安嘘唏不已道:“师师姐就那么美若天仙,可惜了。”子午坚持道:“师师姐并非美若天仙,而是美若天仙、才气横溢。”张明远感伤万千道:“太上皇曾经赞美过她,只是贫道记不得了。”“李姥可曾记得太上皇对师师女人说过什么话么?”费无极问道。

  李姥马上泪如雨注,不紧不慢的追念道:“那照旧师师被封爵为明妃之前的故事,据宫里我一个熟人说,有一日,月圆之夜,徽宗皇上在宫中召集皇亲国戚欢宴,韦妃娘娘悄悄问皇上道,‘李家女娃是何样人物,竟让陛下如此喜欢她?’此言一出,皇上马上一怔,相当尴尬,随即不紧不慢道,‘这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把这后宫美人精挑细选一百人,去掉艳装,换上素服,叫这李师师站在里面,自然就与众差异了。她那优雅姿态和潇洒气度,非美貌就能相提并论。徽宗皇上虽然也心知肚明,不行让韦妃娘娘嫉妒,故而又说,爱妃切莫嫉妒她那也有你的魅力,否则朕如何会这般疼爱于你,把你叫到身边侍驾,是也不是?’此言一出,韦妃娘娘不觉笑作声来。不久皇上迫不得已让位给太子殿下,自号‘道君教主’,搬到太乙宫去住,自此太上皇很少放纵玩乐了。来师师这边也就越来越少。”

  段和誉叹道:“李师师名动京城,远在大理的许多令郎哥也仰慕已久。”张明远素闻李师师的鼎鼎台甫,就纳闷道:“听说李师师进宫了,为何又来到慈云观,为何没被金人带走?”费无极狐疑道:“金人不行能放过李师师。”“师师姐如何被害死的?姥姥可曾知道?”子午问道。子午确信道:“一定是金人害了。”普安热泪盈眶之际,不由叹道:“自古朱颜多薄命。”余下冷笑道:“漂亮女人贼惦念。”武连嘘了一声道:“听李姥说,你们不要打岔。”

  李姥喃喃道:“妈妈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日,不知是何缘故,师师对我说,‘姥姥,咱娘俩整日嘻嘻哈哈、欢快奋兴,在东京感受太平盛世,无与伦比,还不知大祸就要临头了。’妈妈我对师师说,女人别开玩笑,这青天白昼,说什么梦话。东京如此热闹特殊,哪里来的大祸,况且大祸临头了?妈妈我打小生在这开封府东京城,天下太平着呢,我大宋天下无敌,谁敢造祸不成,岂不行笑?师师定了定神色,认真道,姥姥素知我从不开玩笑。妈妈我仔细想想也是,我就问师师咋办。师师说我脸色煞白如何就颇为着急了,我一摸脸蛋感受火辣辣的。师师就说,姥姥不用担忧,我自会想措施。”

  “李师师果真有先见之明。”张明远赞不停口道。“果真智慧伶俐,差异凡响。”费无极深以为然道。“如何与张继先天师是一样的神通宽大了?”段和誉眨了眨眼睛道。“段王,所言极是,张继先天师预言沧海桑田;李师师语言东京国破家亡。”费无极妙语连珠道。“师师姐有什么措施?想必也是苦不堪言了。”子午鼻子一酸道。“可能也是慰藉李姥你一下而已。”余下实言相告道。“想必师师姐其时也是心有余悸。”普安神色紧张道。“谁说不是,从皇宫到道观,心中滋味可想而知,惆怅思绪自然更上一层楼。”武连道:“不知仁福帝姬怎样了?幸亏她和康王殿下在一起应该逃到江南去,那便相安无事了。”众人一时语塞,武连陷入沉思,余下见状赶忙过来慰藉。

  “妈妈我忘不了一件事,似乎历历在目,那即是,其时金人正在我大宋界限寻衅滋事之际,河北禀报朝廷说形势危急,师师就把皇上前前后后赏赐的银子钱拿出来,上书给开封府王时雍,说愿意上缴府库,用以河北军饷所需。其时妈妈我也多了一个心眼,把特别珍贵的给师师偷偷留下了,还拿出我自己的一部门银子钱送给张迪,让他替师师向太上皇求情,说师师愿意出家为女羽士。师师其时犹豫再三,妈妈我就劝她,如今金人虎视眈眈,他们如若打败咱大宋,进了东京城一定会杀人不眨眼。做羽士可以躲过劫数,妈妈我不相信金人连出家人也不放过。起先,妈妈我也畏惧太上皇可能差异意,又怕皇上阻挡。没曾料想,太上皇给皇上一说,皇上居然就准许了,还御赐城北这慈云观给咱娘俩居住,还派人来守护。妈妈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至于是守护照旧监控,都无所谓了。绫罗绸缎络绎不停,好吃好喝日日供应,实在是东京城最好的岁月。可惜好景不长,这没多久,金人就攻破了东京城,金国主帅完颜宗翰来追寻师师,还狂言不惭的说,我大金国天子知道李师师的名声,一定要获得她。老贼张邦昌听了金人的话,赶忙跪地领命,找了几日也没找到咱们。昨日黄昏,师师和妈妈我躲在这观里的密室吃着酒以求暖暖身子,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突然有人突入,火光扑面而来,妈妈我仔细一瞧,原来是张邦昌这老贼带人冲了进来,厥后才知道,都怪那个挨千刀的小道童,亏我素日待他不薄,虽然小小年纪怨不得他,他也是被吓破了胆,不得已被逼无奈说出了师师和妈妈我的藏身之处,其时走投无路只能眼睁睁束手就擒。”李姥后怕之状可想而知,此言一出,不觉打了个寒颤。

  “没曾料想,张邦昌这般惨无人道。”张明远气道。段和誉眨了眨眼睛,气急松弛道:“张邦昌如何就卖国求荣了?”种浩气道:“好个乱臣贼子,等我捉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子午骂道:“鄙俚小人。”“卖主求荣。”普安气道。余下冷笑道:“张邦昌如何就贪生怕死,奴颜媚骨的投降了?”“这老贼,等我捉住了,一定要挖出他的心肝看看,什么货色。”武连叹道。“厥后怎样?”费无极马上追问。

  “我们被带到道观厅堂,妈妈我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师师却哈哈大笑起来。那帮贼人大惊失色,老贼张邦昌居然也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老贼张邦昌,师师义愤填膺的痛骂道,真是不行思议,大人照旧找来了。命该此劫,如之奈何?民女乃一介低贱歌姬,虽说卖艺不卖身,却承蒙太上皇眷顾过许多岁月,事到如今,山河破碎,国破家亡。奴家宁愿一死也绝不屈服。你们这帮人,曾几何,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朝廷何曾亏待过你们,你们竟然要绞尽脑汁想尽措施灭绝我大宋山河社稷?如今你们向金人俯首称臣,自甘堕落,企图轻易偷生。是可忍孰不行忍,奴家不会让你们阴谋得逞。奴家可不是什么礼品,想要拿奴家讨好金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白昼做梦!呸!你这遭人唾弃的狗官!不得好死!妈妈我看着也是提心吊胆,心想师师如此坚贞,如若激怒张邦昌,这老贼万一恼羞成怒,如之奈何?正在此时,妈妈我如何也想不到,师师居然拔下头上金簪一顿猛刺,师师的咽喉被她自己刺穿,但只是鲜血淋漓。妈妈我吓得魂不附体,哭哭啼啼。众人目瞪口呆,想不到师师会如此自残。妈妈我见状赶忙上去阻止师师。老贼张邦昌恍然如梦,马上大手一挥,侍卫赶忙过来抢救师师。师师拉着我的手,她疼痛难忍,我附耳下去,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泪珠打落在师师额头,师师似笑非笑。侍卫要抬师师出去,师师挣脱开来,不觉痛不欲生滚落在地,妈妈我趴在师师左右,让师师挺住,她说不出半个字,只是眼泪汪汪。妈妈我知道她很难受,可妈妈我心在滴血。”说到此处,李姥哽咽再三,泪流满面,接着哭道:“妈妈我欲哭无泪之际,师师趁人不备就把金簪折断硬生生一口气猛吞了下去,妈妈我抬头再看时,师师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李姥大哭不止,众人颇为感动,张明远不觉泪流满面,费无极神情模糊马上泪光点点。

  段和誉哽咽再三道:“香魂一缕就此烟消云散,天下再无第二人!”费无极顿觉辛酸道:“好个李师师,就这样撒手人寰。我等都没见过几面,实在痛心疾首。”子午落泪道:“姐姐果真坚贞很是。”“姐姐随着清风去了。”普安泪光点点。余下泪流满面道:“歌姬也是人,况且姐姐。”武连马上哭道:“姐姐都这般凄惨,赵香云岂不行怜兮兮了?”“厥后又怎样?”张明远继续追问。

  月儿马上眼泪都干了,片刻叹道:“侍卫见状脸色煞白,张邦昌也悲痛欲绝马上捶胸顿足起来,我看得清清楚楚,老贼居然泪流满面。我感受有些奇怪,老贼莫非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不成?目下想来,气不打一出来,我咒他八辈祖宗不得好死!你们可知老贼张邦昌说什么了?”

  “什么?”费无极问道。月儿答道:“老贼说,想不到这女子如此朴直不阿,真乃我大宋楷模。我也是万般无奈,想着把她送给金人,那样黎民黎民就少一些痛苦。没曾料想,到底是我错了。世人笑我轻易偷生,如何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宁愿背负滔滔骂名也要保全东京城许多老黎民。可惜后人不会知道了,老夫也不指望后人知道,我就做个遗臭万年好了。听听这话,岂不叫人恶心。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欺人太甚,如之奈何?”子午问道:“厥后如何?”

  “老贼张邦昌命人给师师盖上白色纱巾,抬出厅堂,妈妈我哭天喊地的爬出屋檐下后,天色突然大变,也就昨日下午一溜烟的功夫,一抹天青色云朵如梦如幻飘向远方的汴河偏向。妈妈我看时,许多黎民神情模糊,就连金贼也无不称奇。妈妈我对不起师师,她走了,妈妈我也想一起随着去。可我也去了,谁来收尸。难道让师师任人摆布,妈妈我想都不敢想。我给老贼张邦昌磕头,求他手下留情,把师师遗体给我留下,他就是不允许。我使了银子钱才得知师师遗体被放在张邦昌府邸大堂,听说明日要送到金国去,说什么,献给完颜阿骨打。金人真是可怕,活人不放过,死人也不放过。不死不活那还了得。道长可不行以去偷回师师遗体,老身这厢谢谢不尽。”李姥马上膜拜于地,本已包扎的额头又听咚咚作响。

  张明远见状赶忙扶起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放心好了,贫道义不容辞。李师师女人乃我大宋巾帼不让须眉之人,我等一定资助李姥告竣心愿。”说着就召集费无极、段和誉、子午、余下、普安、武连,近前,随后付托他们如此如此。

  “李姥可知慈云观另有一处暗道?”张明远问道。李姥道:“老身不知。目下没有藏身之处,隧道早已被发现。”“另有一处,打开舆图看看再说。”费无极马上拿出一副图,李姥大惊失色。原来这图画的清清楚楚,慈云观的房间殿宇一目了然。“这是哪里来的?”李姥问道。

  张明远道:“张继先天师留下的。”“原来如此,早就听说龙虎山张继先,天下雷法,无出其右。不知他如今可好?”李姥问道。“天师早已羽化登仙。”费无极神情肃穆开来。李姥早已泪流满面:“年纪轻轻,如何就这般可怜兮兮?”普安叹道:“也是东京城破前一日晚上。张继先天师羽化登仙。”

  “好了,我们且要检察慈云观暗道,此处以后即是我等着东京秘密汇合之所,今日所有人要对天立誓,不行泄露半点风声,以免金人得知,我们就麻烦了。”张明远仰天长叹,泪光点点。

  李姥掷地有声道:“老身与金贼不共戴天,你们如若放心,把此处交给老身看管,对了,另有一件大事,你们要严防死守这般秘密。”说话间,马上神秘兮兮起来,这婆子认真起来非同一般,如此严肃,不行小觑。“李姥请说?”费无极见状,自然明白事关重大,故而坦诚相待起来。李姥用手示意众人近前,众人围了过来,李姥低声细语道:“我手上有师师留下的国宝,也是太上皇送给师师的礼物。”

  段和誉问道:“国宝?”素闻大宋国宝如云不知此番又是什么。“是何国宝?”种浩惊道,李师师与太上皇的亲密无间,市井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太上皇把国宝交给李师师,也大有可能。子午喜出望外道:“英雄剑已是国宝,天下皆知,如何又有国宝?”余下推测道:“莫非琵琶之类乐器?”李姥微微一笑,只是摇摇头。

  “莫非胭脂?”子午笑道。“非也,非也。”李姥拿起那扇子轻轻摇了摇,又摇摇头。普安挠了挠后脑勺道:“莫非琴棋?”李姥环视四周,笑而不语。

  武连绞尽脑汁道:“莫非艳服?”李姥尴尬一笑,马上一言不发。

  子午四人左思右想,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费无极灵机一动道:“李师师喜欢什么,太上皇就应该送什么了。”张明远恰似早已得知这其中的缘由,就道:“既然各人猜不着,何须冥思苦想,贫道以为,恐怕是什么书画字帖了?”李姥眼前一亮,笑道:“道长果真厉害,简直是书画一副。”

  “现在那边?”段和誉素知宋徽宗喜好琴棋书画,视为国宝也在情理之中,马上兴趣大增,意欲一睹为快。“诸位请跟我来。”李姥在前,众人紧随其后。拐过厢房,路过一口井,又过一片菜地,来到一个斋堂。在斋堂一堆木头下面,李姥扒开一块砖,用手刨了十几下,只见一个木匣映入眼帘。李姥小心翼翼取出。张明远示意余下关上房门,费无极示意武连关上窗户。李姥放在案几,慢慢展开,众人近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天下第一的《清明上河图》。

  “没曾料想,此图在李师师手上。”段和誉大惊失色。费无极惊喜万分道:“果真天下第一,在京兆府长安城就听说此图天下第一。”张明远喜出望外道:“此图可传后世也!”费无极赞不停口道:“此图收藏第一人乃太上皇了。”“师叔,何以见得?”子午问道。普安指了指道:“师兄不见这图上印章么?”“另有这清明上河图五个大字,瘦金体果真独步天下。”武连细细端详。余下看到仔细:“看看,居然另有蔡太师的字。”李姥环视四周道:“师师付托过我,如有不测,可把此图卖给漕运商贾,让他们带到江南去,免得落入金贼之手。可老身就是舍不得,怕商贾不懂书画,糟蹋了国宝。”

  “李姥,以后东京慈云观就交给你了,《清明上河图》以后有时机就送到江南好了。此番抵达东京,我等要北上解救二圣。事不宜迟,明日便告辞了,今晚留宿一晚可好?”张明远拱手道。李姥摆了摆手道:“不妨,不妨。只是慈云观总有张邦昌派来的人滋扰。”“如何滋扰?”费无极惊道。“说是滋扰,其实是老身一家之言。张邦昌自从那日金人走后,突然大变。看待东京黎民黎民显得特别怜惜了,多有施舍,还派士卒资助老黎民搭建被金贼烧毁的屋舍,舍粥日日不停。张邦昌为此被金人数落了好几回。老身看的清清楚楚,起先或许是我等误会了张邦昌。这老贼二字放在张邦昌身上实在不合适了。可他究竟奴颜媚骨,投降了金人,这无论如何也不行饶恕,是也不是?”李姥语重心长道。众人点颔首,豁然开朗。

  不久,张明远召集众人,离别李姥后,出了东京城,回到客栈歇息。

  “明远,此番金兵退却,分两路,我等看来也要分两路追击才好。”段和誉打开舆图,对张明远道。“不错,我们早已探询清楚,这女真人够狡猾,居然兵分两路,看来他们也怕我大宋各路勤王之师,会沿路追击。”张明远点颔首,深以为然。“事到如今,必得小心谨慎,不行大意,如若女真人气急松弛,动了杀机,就麻烦了。”费无极心有余悸道。“女真人退却,这断后的人一定非同小可。”子午深思熟虑道。余下点颔首:“不错,武林妙手恐怕就随队伍断后了。”“听说,有一个女真人的神弓弩手,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普安打探到了这般消息,故而叹道。武连不以为然:“我们大宋的弓弩手莫非不厉害,恐怕是金兵妖言惑众。我们又没亲眼所见,自然不行轻信。”

  张明远召集众人近前,付托如此如此,众人决意,明日出发,扮作高丽人,沿路追击。正好有一个高丽使团要离开东京城,到高丽去,他们顺便到幽州城参见金太宗,故而张明远等人追随而行。高丽人自然不知他们要援救太上皇与皇上,如若知道,断不会冒险。原来费无极对高丽人说,他们想去高丽遁迹,故而想随行。高丽人对东京的事也是匪夷所思,历来都是高丽人到大宋遁迹,如今风水轮流转,一听宋朝人想到高丽遁迹,高丽人都喜乐无比,有些自高自大的意味。

  “事出突然,没想到宋朝一蹶不振,这女真人着实可恶。我们高丽也是敢怒不敢言。看到大宋与大辽都被金国搞的鸡犬不宁,我高丽也是感同身受。这唇亡齿寒的原理,我们高丽人照旧明白的。放心好了,你们到高丽,我们自然兴奋。”高丽人沾沾自喜,心花怒发,带着宋朝人回国,国人羡慕嫉妒自然是司空见惯,想到这里,就微微一笑道。

  “多谢,多谢。”张明远虽说心知肚明,这厮一看就是自命特殊,一看宋朝落难,就趾高气昂了,只是碍于有事相求,只好答谢道。费无极心知肚明,这厮也是不怀美意,随即装傻充愣,微微一笑:“好说,好说。”高丽人不知段和誉是何许人也,幸亏段和誉没袒露,故而高丽人也把段和誉看成宋朝人了。段和誉微微一笑:“素知高丽与大宋世代友好,此番前去,还望高丽多加眷顾。”“高丽,好地方,我们此番一定去走一遭,听说高丽秘色天下闻名。”子午四人齐声道。“不错,我高丽秘色,虽说脱胎于大宋,可更上一层楼。”高丽人点了颔首,介绍道。与高丽人说了几句话,张明远等人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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