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一的精力集中在刘冕带来的账册之上,他在进行几种假设,凭据琳琅阁老板周仁开的遇害时间可知,他受到威胁,进而伪造账册,进行这一系列操作,时间一定相当迫切。
如果他是周仁开,急遽之间,一定会接纳最轻便的造假要领。
最简朴的要领是什么?
面对摊开的账册,一个想法翛然飞过脑海。
“想什么呢,一直盯着看。”
文伽卸下肩上的背筐,运动运动筋骨,她这背筐里都是宝物,日日的花样都差异。
她从来都把神经保持到高度紧张状态,行为谨慎。
每一晚,她都市凭据情况生长,预判明天会遇到的困难,而且携带相应的装备。
是以,这竹筐是一会轻,一会沉,重量说不定。
几人吃过了馄饨,回到医馆,东市坊门早已关闭,即即是有缉妖司的令牌,没有紧急事项,他们也出不去。
在医馆郎中的邀请下,几人没有去邸店投宿,而是留在了医馆暂住。横竖这里也有的是空余的房间,部署两三人入住,不成问题。
小厮们各自忙碌着,为几人部署住宿,扫除房间,铺设被褥,张玄一站在院中,在清冷的月光下,凛然而立。
手中拿着周仁开的账册,任开的字迹遒劲有力,在月光的映照下,苍凉古朴尽显。
可惜,这样的一本账册,竟然是周仁开的催命符,不亦悲兮!
账册上面的人名,每一个都是正确的,与朝廷上活跃的重臣是对的上号的。
凭据刘冕的说法,其中的好几小我私家也确实是购置宝相墨的常客,短暂时间内,周仁开想造假的话,他会接纳什么样的方式?
月亮给了他灵感,他灵机一动,大喝道:“原来如此!”
“你过来!”他向文伽招招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发现什么了?”她靠近了些。
“文伽,我要借用缉妖司的名号,大干一场!”
“真相,一定就藏在这些名字之中!”
文伽满腹疑问,这些名字她也都看过,完全看不出能有什么线索。
便虚心问道:“何以见得?”
她身上的清甜香气,随着她的靠近,刺入鼻端,他又开始心猿意马。
看向她的眼神,不自觉染上了几分色气,敏感的某人,立刻察觉到了。
“妖道!”
她大叫一句,手上也加了把劲。
玄一只觉腰眼上的嫩肉,刺痛的厉害,翻翻白眼,露出假笑。
“娘子饶命,我马上就讲给你听。”
“哦,是吗?”
“我怎么就不信呢?”她手下没松,脸上的心情简直是要吃人一样。
玄一只得摆出坐卧不宁脸,深情而又凝重的致歉。
“文伽娘子,以后再和你相处一定比那寺庙里的僧人还虔诚,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获得满意答案,徐文伽才松了手,催道:“快说!”
“不能有隐瞒,否则我就告诉师兄!”
“那可不行!”
“我这就告诉你。”
就在适才,他意识到了这份宝相墨的购置纪录,造假的关窍。
其时时间紧迫,前来欺压周仁开造假账的人,一定就是真正的买主派来的。
他让周仁开做假账,为的就是隐藏那个同时购置昆仑奴和宝相墨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不袒露那小我私家,其他的人,是不是被缉妖司的人知道,都无所谓。
当歹人决定让周老板伪造这份账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计划让他在世了。
到时候,即便缉妖司获得了这份造假的账册,也无法对质。
“你的意思是说,要去各家察访,看看他们是不是购置了宝相墨?”
顺着他的思路,徐文伽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玄一向她投去赞许的眼光,她要不是个女羽士,说不定两人真的能有大生长。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明珪的脸打碎了。
除了女羽士的风骚身,另有明珪那个小白脸挡在前面,他们两个的关系,若想再进一步,还困难重重。
“你说得对。”
“我有两种推测,一则,周老板在一串名字之中,把那个涉案人员给划去了。”
“也就是说,那小我私家并没有泛起在这份名单里。”
“二则,几小我私家名之中,有一个是伪造的,周老板用假的官员名字替换了真的买主,其他的包罗购置时间,购置的件数,都是正确无误的。”
“所以,我们明天就要着手开始视察,到底哪一家是被造了假的,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脑袋转的够快的!”文伽撇撇嘴,计划回房休息,奇怪的是,一向嘻嘻哈哈的张玄一,却没有因为她难得的夸赞而欣喜。
而是盯着后院的大屋,一直看。
看来,照旧在担忧那伤者的病情。
这位神秘的伤者,让心情刚有些松懈的徐文伽,重又紧张了起来。
师兄已经另派了其他人前来监视张玄一,她虽无法猜到这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探查情报的能力,远在她之上。
也就是说,今天许家肉肆楼下泛起伤者的消息,说不定现在已经传到师兄的耳朵里了。
张玄一他们想象不到,徐文伽现在的处境是何等的尴尬。
明面上,她照旧明珪的好师妹,事事都要向他详细汇报,暗地里,她还要把张玄一视察到的要害信息做适当的隐瞒。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有了中市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他的好师兄也有许多隐情没告诉她。
在这种情况下,维持外貌上的相互信任,就极为重要。
她也不知为何会倒向玄一一边,但她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只有追随着他,才有可能了解到案件的全貌。
这样一起惊天迷案,早已把她的兴趣挑起,她可不想被明珪的假话哄弄已往。
忽明忽暗的月光之下,这个噩梦般的词语,再次跳到了张玄一的眼前。
自从昨夜他分析出了星宿图的这一层寄义,他就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这样一份煞费苦心的舆图,确实也只有这样的目的才配得上。
那个他一直有预感,却刻意回避的议题,如今,也不得不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