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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王

第五十一章

江北王 瑞鹤仙儿 2032 2019-12-23 22:18:13

  他顺势坐了下来,捏着那张纸又看了一遍,真是字字珠玑呢,瘦金字体如飞鸿掠影般飘逸,又带着竹子的骨节感。

  可他看着生气,想揉碎了这张纸,想揉碎了这满纸的情话,想咬碎了写这张纸的人,可又怕那人心里有这人会惆怅,只能伸长腿背靠着椅子,他看着屋顶徐徐吐气,手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敲打。

  纸张飘落进桌底,他伸手去拾,却在桌子下看到一个暗格,但他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去碰,别人的工具,不要随便动。

  他拾了纸就要退出来,可他个子高,本是曲着腰一下子头撞在暗格上,他闷哼一声,暗格里得工具被撞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瓷瓶,在地上轱辘着最后停在他手边,瓷瓶上的软塞也掉了下来,从里面掉出好几片小药丸。

  戴岳伸手去捡,低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拿起白药丸仔细闻着,捻开一颗再闻,是麻痹散。

  他握着小瓷瓶缄默沉静不语,在军中,士兵受伤太疼会用麻痹散止痛,她堂堂一个王爷却也偷偷摸摸藏了这工具,到底是有多疼?到底是哪里疼?

  戴岳握紧拳头不动声色收拾好一切,那张纸他瞥了一眼,状似绝不在意般放回书里。

  回到花厅内室,顾长安问他:“可喜欢?”头也没抬,戴岳一看愈举事受。

  他闷闷回了声喜欢,这声喜欢中竟然带着委屈,顾长安抬头看他,出门前照旧生机勃勃的,回来怎么就低头丧气的,真是奇怪,出去了一趟不外一刻怎么就不兴奋了?

  她合上画本子,“哪不兴奋?”

  “没有。”他人高马大的,此时却恰似缩成一团,愣是矮了那么几分。

  顾长安脾气也欠好,也就这几年好了那么一点,其实也没有,不外是学会了隐藏,一般能让她问出来都是顶天,再问第二遍基础不行能。

  她就没再说话接着翻画本子,戴岳却哪哪都难受,人一难受就得搞事情。

  七巧给他端了茶,他说凉,换了一杯,他说热,欲换第三杯时,她按住了七巧,说:“放凉了喝。”

  她合上画本子让七巧出去。“到底什么事?”

  戴岳瞅着茶杯,不吱声,也不品茗,穿了鞋就走,走到花厅门口又折了回来,掰过她脑袋,狠狠亲了她额头一口,恶狠狠的说:“你给我老实点。”

  说完他也不管她什么反映就要走,却被顾长安勾住了腰带,她坐在那似笑非笑的,“我要去将军府住。”

  “不接待,你搁这待着。”

  “院子里住了人,一群。”一群小伙子,现在那一群小伙子睡得跟死猪一样,真是闭眼睛就着。

  “我院子里也住人了,也是一群。”戴岳说完这话想跟她生哪门子气呢,一转念,这还不应该生气?

  “你院子住人关我什么事。”她还就偏要住,耍起无赖。

  愣是给戴岳整笑了,他低身抱起她,“现在就去?”

  只见她飞快拿起几本画本子塞在怀里,“走吧。”

  他抱着她走到花厅那,突然停下来,低头问她:“你是不是想见吴秋舫?”

  她抬头,不解,“我见他干嘛?”

  戴岳不信她没事去他那,“那你想干嘛?”

  只见她笑得像个山间的精怪,“我想见你。”

  戴岳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明知她说的这话不行信,可他却心跳得特别快。

  真是没前程,她扒着他肩膀伸着脖子看旁边的屋子,“这群人怎么睡得这么早,不是说南方人夜生活可富厚了吗?”

  戴岳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累的,听说骠骑上将军一路都没停,像赶猪似的把他们带过来。”吴秋舫和他老师到将军府就歇菜了,这群书生连饭都是闭着眼睛吃的。

  “不能吧,上次骠骑将军送我来还问我去不去看路上的风物呢?”

  “你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吗?骠骑上将军敢吗,你舅舅能把他皮扒下来。”

  一提顾青临他又有点来气,怎么这么多敌人?她又不给他个准话,总觉得不踏实。

  “你和你舅舅怎么回事?给我个准话。”戴岳停了下来,特别严肃的问她。

  “我可喜欢他了,你看不出来?”她仰着头看他,故意这样讲。

  “下去。”戴岳冷着脸凶她。

  她不下,“又不是恋慕,你生什么气?”她给他说她喜欢的有什么,从刘侍从说到城西的红糖饼,可老鼻子多了,听得戴岳一阵无力,她肯定是故意的。

  戴岳也不想问了,爱咋地咋地吧,顾长安看着夜里的灯火一跳一跳,平静地趴在他肩上。

  见她不说话了,戴岳又有点担忧,他说:“我不在意他。”真是昧着良心说话,你都要在意死了。

  她嗯了一声,“你可以在意他,但我不恋慕他。”这应该算是准话,戴岳听后走路也有劲了。

  七巧在门口碰见他俩,“女人,屋子都收拾好了,您去哪?”

  “戴将军说带我去雪花楼。”雪花楼,娼妓馆,边塞驻军多,得有解决,官家也给雪花楼补钱,钱上不亏,可终究龌蹉。

  这人真是坏,七巧却是听不懂,因为雪花楼不在明面,她怎么知道,戴岳颠了颠她,磨了磨牙想日后一定要教育她一顿,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想干嘛?”他真是怕了她。

  “我想取消雪花楼。”夜里有些冷,她把脸迈进他胸前。

  “不太妥当,这工具不能抑制,会出问题。”戴岳欠好明说,究竟他俩只有伉俪的名分,没有伉俪的事实。

  “那里边苦,前几天刚没了个女人。”听这话看来她不是兴起,是有预谋。

  “你想怎么做?”他也不喜欢这个,雪花楼是前王爷留下来的,他没去过也就不怎么熟悉。

  “等事情发酵、民意沸腾,再切掉它。”

  “你怎么知道会发酵?”他低头看她,呼吸的白气飘在她头顶。

  “那女子是良家子,被拐进去的,有丈夫和孩子。”她伸手在空中,握了握拳,似乎在抓空气。

  戴岳听后久久不说话,世间多龌蹉,他早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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