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街里正是热闹之时,随处都是张灯结彩,若是那些消遣娱乐处,更是灯火通明,随处都挂着旗帜,恭祝学子乡试乐成,或是解元这种字眼。
再加上官府也十分重视,让街面上随处都是漂亮的灯火。
多是那些豪富之家,更是会出钱出人,装点几番府邸四周的街面,除了赚钱,也投一个名声,街道之上,来往的卖艺人与生意人,早已占好了街面上的位置。
杜若四人来到街上,街面上水泄不通,许多马车自然也就只能往巷道先回,几人只能步行在这热闹富贵里。
大秦之天下,富庶可见一斑。
街边楼宇,皆是消遣地,丝竹之声,唱曲之声,源源不停。即是某些青楼里的台柱子,此时也大多出来露面,依托着这乡试的风潮,金陵确实很热闹。
这无关于会不会影响学子的课业。
况且金陵本就是天下最为富贵的城池之一,纵然没有乡试风潮,也不见得就会清冷几分。
欧文峰对一些江湖杂耍颇为有兴致,每当遇到那些演出胸口碎大石,或是蒙眼掷飞刀这些绝活,他都忍不住停下来寓目,还会给上一些零钱。
只不外,杜若却对这些杂耍兴致缺缺,究竟,他见识过更多让人无法理解的魔术,这些江湖杂耍,确实很难引起他的注意。
“杜兄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是因为这些都是下九流的杂物吗?”欧文峰问道。
杜若摇了摇头,说道:“欧兄误会了,天下行业千千万,没有什么崎岖之分,贵贱之别,只是在下见得太多了,所以不太有兴趣而已。”
“原来如此,”欧文峰说道:“我就说以杜兄的胸怀,不至于那么肤浅,我大秦之所以能够睥睨天下,靠的不只是兵强马壮,更不是文人墨客,靠的就是天下千千万万的黎民,种种各样的行业,才让大秦如此富贵,念书人,并不见得就头角峥嵘,不外是外貌上鲜明一些而已。”
杜若倒是惊奇的看了看欧文峰,在这个时代里,能够有欧文峰这般见识的,还真是少之又少,这个时代,不只是念书人觉得自己头角峥嵘,即是其他行业的人自己也这么觉得。
虽然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念书高这种说法,但这个时代配景下,念书人,身份职位确确实实有许多优待,即即是江湖武者,大门大派,在官府面前,也要低下一头。
只不外文武之争,自古稳定。
“欧兄所言,正和在下之意。”杜若说道。
只是与欧文峰不熟,不知道此人具体品行,不外,若是欧文峰这人能够知行合一,入了政界,倒是一方黎民之福。
欧文峰听了杜若的话,眼睛一亮,说道:“倒是英雄所见略同,果真是缘分,我平日里跟朋友……”
欧文峰话没说完,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哄闹,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声势很大,人潮涌动。
杜若和欧文峰都情不自禁望了已往。
只不外前方已经杂乱,堵住了许多人,只能看到人头攒动,基础看不得太清楚,只能看到人群有几个身着儒衫的年轻人。
欧文峰是个爱热闹的人,拉着杜若就走已往,挤已往挤过来的,居然愣生生让他在拥挤人群中挤了进去。
杜若有些无奈,汉人,不管哪个年代都改不了看热闹的天性。
这年轻人心性啊!
杜若心中叹息着,这是个欠好的习惯,他杜三爷岂会这般肤浅!
“欧兄技术高明!”
“小事儿,小事儿,何足挂齿!”
…………
街道中间,三个穿着儒衫的年轻人正被一群大汉给围着。
三个年轻人都是典型的大秦念书人模样,风姿潇洒,一身正气,不外,看上去都比力瘦弱,最中间那个年轻人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身上脏兮兮的,衣衫褴褛,躲在那几个念书人身后,瘦骨嶙峋的身子微微哆嗦着,眼神里透露着恐惧,盯着前面那些短衫大汉们。
那些短衫大汉人许多,而且都有一个特点,全都人高马大,手里拿着哨棒之类的武器。
零头那个脸上有一个红色胎记,像一条蜈蚣,看上去格外狰狞凶狠,望着那几个念书人,沉声道:“几位令郎,我知道你们慈悲心善,但是,这丫头,是我们苍狼帮买下的,可是有契约文书的,你们这就直接带走,不合规则吧?”
那个蜈蚣脸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张契约,说道:“这可是合乎执法的,我们可不是人市井,这是我们花了钱从她父亲手里买来的,官府都认的!”
牵着小女孩儿的那个年轻人接过文书,马上脸色有些欠悦目。
人群中,欧文峰轻声道:“我前两天有听人说过,这金陵城中有好几个帮派,这苍狼帮就是靠着赌坊和牙行称霸一方的,那几位兄台这次恐怕要亏损,人市井和牙行纷歧样牙行是有官府认可的。”
杜若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喜,岂论是以前照旧现在,岂论是哪个时代,他都不喜欢这些人市井,不外,他知道这种事情基础杜绝不了,他也见过不少,更况且,在这个牙行都被官府认可的地方,这种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就在杜若皱眉时,人群外不远处,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在注视着他。
面纱女子身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人,穿着一件绿色长裙,指着杜若轻声道:“小姐,是他,上次帮孟青平那小我私家!”
…………
人群中,那个年轻人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文书,低头正悦目到小女孩儿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心里一抽,很欠好受,说道:“那……那你们也不应如此折磨这么一个小孩子啊,她才这么点!”
“哼,”那个蜈蚣脸一把夺过文书,冷哼道:“这位令郎,我们苍狼帮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那个年轻人一咬牙,说道:“我看了,你们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她,我给你们二十两,我买下来总可以吧!”
“不卖!”那蜈蚣脸直接拒绝。
“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卖给我?”那年轻人说道。
那蜈蚣脸冷笑道:“不卖就是不卖,做买卖就是你情我愿的。另外……”
蜈蚣脸脸色阴沉道:“几位是不是该把这臭丫头还给我了,你们刚刚打伤了我们两个弟兄的事儿,看在几位念书人的身份上我们不盘算了,可你们若真要觉得我苍狼帮好欺负,那就真得好好考虑了!”
“你……”
那三个年轻人都有些恼怒,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小女孩儿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使劲贴靠在那个年轻人身上,嘴唇哆哆嗦嗦的,祈求道:“哥……哥哥,救救我,他……别让他们带走我……我……我会被打死的!”
那蜈蚣脸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女孩儿,说道:“几位,这丫头现在就是我手里的一件货物,是生是死我说了算,照旧把人给我吧,免得引火烧身!”
一边说着,那蜈蚣脸一把抓住小女孩儿,用力一拉将那个小女孩儿拉了已往,然后很是挑衅的看了那几个年轻人一眼,“啪”的一巴掌抽在那个小女孩儿脸上。
马上,那小女孩儿脸上就泛起五个通红手印,脸也肿得老高,鼻血流了出来,号啕大哭了起来。
“还给老子哭!”
那蜈蚣脸反手又一巴掌,骂道:“特娘的,老子花钱把你买来,还敢给老子跑,以为找到几个管闲事儿的人就是靠山了吗,老子告诉你,老子就算一巴掌抽死你,也没人敢多说一句!”
那蜈蚣脸指桑骂槐着,扭头朝着那几个年轻人轻笑了一声,讥笑的意味表露无遗。
杜若站在人群中,面无心情。
倒是旁边的欧文峰紧紧的捏住拳头,吐了一口口水,低骂道:“狗日的,真恨不得将一刀砍死他娘的,忒不叫工具了!”
杜若有些惊奇的看向欧文峰,虽然和欧文峰结识不久,可这人满身上下都是仪表特殊,风姿潇洒,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说脏话的人。
杜若环视一圈,还发现很怪异的现象,如同欧文峰一般义愤填膺的年轻人许多,而且,险些全都是念书人。
“跑啊,你跑啊,”
那蜈蚣脸还在狠狠的抽小女孩耳光,那不外七八岁模样身材瘦小的小女孩儿险些已经昏厥了,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
“他娘的,有本事再去找几个靠山啊,还敢打老子的人,奶奶的,今天老子打不死你!”
就在这时候,杜若余光突然一定。
刚刚那个牵着小女孩儿的年轻人突然拔腿冲了已往,狠狠一脚踹在那蜈蚣脸的背上,直接将那蜈蚣脸踢了一个狗吃屎,那年轻人抱住小女孩儿,望着那蜈蚣脸恶狠狠说道:“老子楚天放在蜀中,想打哪个打哪个,你他娘的,算个砸皮!”
熟悉的语调,一口纯正的川话!
同样出自蜀中的杜若,莫名有种亲切感。
似乎都没想到这年轻人会突然动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只有那个蜈蚣脸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大吼道:“都他娘看着干什么,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不得不说,那自称楚天放的年轻人的那两个同游的朋友也很课本气,看着苍狼帮人多势众还都拿着武器,居然都没有躲开,而是抡起了那常年提笔写字的手,化作拳头,就冲了已往。
就在这时候,杜若耳边突然传来欧文峰的大吼:“他娘的,狗屁苍狼帮,欺我念书人不会打架吗?”
欧文峰居然也抡起拳头冲了进去。
就在同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中,涌出来很大一批念书人,险些是所有念书人都嚷了起来。
“打死这群狗工具!”
“我等饱读圣贤书,怎么坐视不理!”
“……”
局面瞬间杂乱了,杜若被许多人碰撞到,人群里冲出来恐怕不下三十个念书人,一时间,街道上一片杂乱,许多游客都四处逃散。
终于,那个蜈蚣脸意识到了差池劲,他也不傻,大秦念书人可是凶名在外,而且,这些念书人背后所牵扯的势力大得不得了,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人群中就有一个是那个世家令郎。
那蜈蚣脸虽然恼怒,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不敢真下死手,要是真打死几个念书人,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更况且,这场景,他们也才不外七八小我私家,打,也打不外。
“走,撤!”那蜈蚣脸大吼。
那蜈蚣脸一边大吼,就一边往退却。
“别让那狗工具跑了,抓住他!”
这时候,正在围殴苍狼帮成员的念书人中有人看到了准备逃跑的蜈蚣脸,立马大吼了起来。
那蜈蚣脸吓得脸色一变,急遽转身就跑,究竟是跑江湖的,多几几何照旧有点武功基础,要跑,他自认绝对强过这些念书人。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眼前突然泛起一抹阴影。
他急遽抬头,可迎面看到的却是一只鞋底,另有不少灰尘,快速在眼中放大,然后“啪”的一声。
那蜈蚣脸脑袋一昏,就感受到自己飞了起来,然后砸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不知道几多只脚狠狠踢了下来,全身上下都痛。
在蜈蚣脸昏已往最后一刻,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兴奋的高喊了一句:
“杜兄高明!”
那蜈蚣脸逃跑时被踢的那一脚正是杜若踢的。
开头的群架,他是没兴趣加入的,不外,看得他心里简直很解气,特别是看着意气风发的一群年轻人,他很惆怅,这样的素质,大秦新一代,如何生长……
然后他就看到蜈蚣脸要逃跑,
在然后,他一边叹息着,一边踢出了一脚。
他保证,他不喜欢打架,他只是悲愤这一代年轻人太激动了,忍不住急得手舞足蹈,不小心踢到了一丈之外的蜈蚣脸。
他虽然没有缺悦的盛世美颜,但照旧有缺悦的那一双大长腿的!
“捕快来了,快跑!”
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正围殴得起劲的一群念书人马上轰散,那个楚天放也抱着小女孩儿快速离开。
作为最痛恨捕快的帮派成员,第一次感受到了捕快的灼烁,听到捕快来了,他们好开心。
杜若也随着欧文峰等人快速样街道另一端跑去。
一同逃跑中,许多人都认出了杜若。
“兄台高明!”
“兄台那一脚,神来之笔,小弟佩服!”
“简直就是天人下凡!”
杜若一边跑,一边还礼:“兄台过奖,啊……兄台过誉……哪里哪里,……就随便一脚……”
念书人,绝对是最冷静理智的一群人,即即是后面有捕快穷追不舍,他们照旧很是清晰的分析情况,每每跑到一个岔口或是巷子,就会少几小我私家,很快,几十个念书人就化成了十几拨。
杜若和欧文峰两人一起被两个捕快穷追不舍,两人刚绕进一个小巷子,泛起一个十字路口,正犹豫的时候,旁边一扇小门打开,一个小女人探出头,轻声道:“快,两位令郎快进来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