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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武大秦

51,骑虎难下

高武大秦 绾尤 2001 2019-11-19 23:28:21

  “正是如此。”矮壮男人拍了拍张仲的肩膀,面有得色,但语气却不受影响,十分老实的说道。“汝尚幼,有大好前程,不要自误啊!”

  说罢,他伸手拔出长剑,就要去割壮汉的头颅。

  铛的一声脆响,张仲想也不想的盖住他的长剑,质问道。“汝欲作甚?”

  矮壮男人马上一改之前的平和,他双目圆瞪,面带恼怒,圆圆的头颅凶相毕露,宛如被张仲杀死的那头豹子。“汝既不识美意,便休怪吾等将汝拿下了。”

  “届时,在县狱掾处,却不似吾等这般好说话了。”

  张仲心中不忿,但还不得不仔细考虑,他们如此多的证人,并如此有恃无恐,恐怕有后台在身,多数是欠好相与。

  为了一个首级,陷入讼事,划得来吗?

  秦国的律法虽然完整,但究竟时代所限,有其局限之处。

  究竟,就算在二十一世纪,外洋许多国家摄像头密布,种种高科技破案方式层出不穷,仍旧有冤假错案,有罪之人逍遥法外者不知凡几。

  而此时的秦国,全凭人力破案,以最古老的证人证物判断,又岂能绝对公正公正。

  要是律法执行不公,自己死了,也确实是划不来。

  张仲正在思虑对策,心中甚至有些犹豫,要不要放弃这小我私家头,执行这个时代最常见的措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却听见了一个反面谐的声音响起。

  “仲哥儿有生擒虎豹之勇,岂要汝等来救?”

  张仲定睛看去,却是那个胆小的中年亭卒,他身躯依旧在习惯性的微微哆嗦,但脸上却无丝毫惧色,义愤填膺的说道。

  “那青铜剑已穿胸而过,有没有箭支射其脖颈,都是必死,汝等是眼瞎了吗?”

  其他张仲认识的亭卒,亦同时作声赞同。“就是,仲哥儿勇力过人,前日里便于夜间生擒虎豹,汝等算得什么,还能救他?”

  “挡得住仲哥儿一剑吗?”

  “吾看,他们就是想要抢仲哥儿的劳绩,才这样做的。”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对着矮壮男人进行声讨。

  “汝等。”矮壮男子没想到这些原本是隶臣妾和黔首的亭卒,竟然敢反驳于他,一时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回过头,将所有亭卒都扫视了一遍。“是要与他一同入狱吗?”

  亭卒们一时怯了,不敢再作声,唯有中年亭卒,他的身躯抖得更厉害了,但照旧强自说道。“吾不外小卒,亦知廉耻,而汝身为亭长,竟如此不要面皮。”

  张仲悄悄叫了一声好,并紧盯着面前的矮壮男人,以防他恼怒之下,动手打人。

  但张仲显然低估了秦律不能私斗的威慑力,矮状男人即便脸色十分难看,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威胁着说道。“既如此,便报于狱掾,汝等得了腰斩之刑,却不要怪我。”

  “那就狱掾处走一遭。”张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极其强烈的怒意。“汝等既欺吾家仲儿年幼,那就狱掾处再行分辨。”

  “正是。”炭和石木两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走来。“大秦的军律,正是为了治汝等这些。”

  “贪功冒领之人。”

  矮壮男人眼睛眯了眯,目光将三人上下扫视了一遍,他本以为这三人,当已经尽数死在了壮汉的手中,但此时看来,竟然未曾死去。

  亏那壮汉还曾是军中锐士,不想,竟如此无用?

  如今,却有些不妙了。

  但他念头转动之间,照旧强硬的说道。“汝等执意至此?”

  “执意至此又如何?”张礁绝不示弱,环于脸侧的须发,将他整个头颅陪衬得如同老虎。“汝等敢欺少年,便正当如此。”

  为首的甲士突然走了出来,他伸手拉了一把矮壮男人,哈哈笑着圆场。“既是张公子弟,这颗人头,许是吾等误会了,便让与他吧。”

  见得张礁同意去狱掾那里进行审理,而劈面那为首的男人,却怂了。

  张仲念头一转,便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两个亭长不是有后台,而是欺负他年幼,不懂,在用律法拿捏他。

  以此,来夺取壮汉首级的劳绩。

  “哼。”矮壮男人尤自低哼了一声,刚刚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与汝,也算是提携子弟了。”

  呵!刚刚欺负我的时候,理直气壮,此时想算了就算了?

  当我是什么?

  面团吗?

  “不劳两位亭长如此。”张仲踏前一步,直面这高峻的甲士。“是非如何,狱掾自有分辨。”

  矮壮男人脸色一变,双目圆瞪,凶恶的面容险些要碰到张仲的面前。“汝休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炭和石木相互搀扶着上前,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淡淡的说道。“原本,就正当如此。”

  “敢无视律法,便要做好受刑的准备。”

  矮壮男人这次不敢强行反驳了,他额头见汗,伸手就要去拔壮汉脖子上的箭支,却被张仲一把抓住手腕。

  他五指用力,直将皮甲捏得变形,矮壮男人高声痛呼刚刚住手。

  “不知亭长意欲作甚?”张仲嘴角微翘,给了他一个微笑,语气平淡的说道。“便用力过了些。”

  “亭长没受伤吧?”

  矮壮亭长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中略有惧意。

  他将左手握住右手伤处,明明疼得额头冒汗,脸上还不得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无,无妨。”

  “想破坏证物?”张礁将弓拉满,环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按律,罪犯就地破坏证物者,即时杀之,无罪。”

  炭和石木也将腰间的剑拔出,并靠在一起。“再有敢犯者,便葬身于此吧!”

  原本布防剩下的亭卒,也紧随着走到了张仲的身后,或将青铜剑拔出,或将戈矛横起,正对高矮两位亭长。

  而他们的亭卒,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此前以律法压人,却没想到现在作茧自缚,高矮两个亭长,相对而视,皆面有悔色。

  然而此时,他们已然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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