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郝有责带着安安，凭据艾青给的地址，如约来到了徐奶奶的家。
徐奶奶就是艾青的亲戚，要给自己孙子拍周岁照的那小我私家，威信名“徐老二”。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艾青口中热情和善的徐奶奶，而是一个高峻男人，眼中闪着戒备的光。
“你好，请问你找谁？”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男性，对突然泛起的陌生男人天然地充满了戒备。
郝有责体现理解，露出和善的笑容。顺便不着痕迹地向高峻男人展示了手里的婴儿推车以及车里睡熟的安安，以讲明自己就是个善良无害的奶爸，不是什么坏人，不用那么戒备。
“你好，我叫郝有责，是艾青介绍我来给徐奶奶的孙子拍周岁照的。”
话音刚落，客厅里就传来元气满满的声音：“哎呀，是郝摄影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小施，别堵在门口，让一让……”
显然，这个高峻男人就是徐奶奶的儿子，李施。
一个顶着满头小卷发、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抱着一个小男孩从客厅里小跑出来，热情地将郝有责领进门：“郝摄影来得真早啊！哎呀，这个就是你的女儿吧，长得真可爱啊！”
“徐奶奶，您的孙子也长得很可爱，一会儿一定能拍出很悦目的照片的。”
于是，两人就在一番“你女儿真可爱”、“你孙子真悦目”的商业互吹之中，一路走到了客厅。李施很自觉地抱过了徐奶奶手中的小男孩，缄默沉静地跟在后面。
但郝有责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李施酷寒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如同一条捕猎的蛇。
郝有责郁闷了：咱们第一次晤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对我的敌意怎么就这么大呢？
秉持着一个服务行业从业人员的良好的职业操守和强大的心理素质，郝有责准备直接忽略李施的目光，直接开拍。但李施却突然横插一杠，将徐奶奶拉到了另一边的小房间里。
李施显然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但房间就那么大，郝有责照旧将两小我私家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已经把艾青推荐的摄影师给退掉了吗？怎么这个摄影师又来了？
我跟你说过几多次了，这种独立摄影师不靠谱，水平乱七八糟。拍了，就是花冤枉钱！要拍好一点的照片，照旧去影楼里拍更稳当。”
“我原来已经是退了的。但这个摄影师说，他可以免费帮我拍，不收一分钱！我心想，既然是免费的，那就拍吧！
他拍得好也行，拍得欠好也行，横竖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徐奶奶的声音里透着自得和兴奋，显然感受自己的计划很是完美。
小老太太就是这样，花钱的时候很是谨慎，免费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热血上头。
免费送表这种好时机虽然要抢到，哪怕花上40块钱给运费也是值得的！
究竟，人家可是免费的啊！
李施就怕自家老妈的这个心理。想想家里塞了一抽屉的成本1块钱的塑料电子表，再想想阳台上堆成山的营养保健品，李施感应头都大了。
以前是他事情忙，没在老妈身边，有心无力。但这回自己既然在现场，就绝对不能让在家老妈再掉入免费骗局！
这是一个孝顺儿子的底线！
“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交通、器材、道具、服装——这些都不要钱吗？人家大老远跑到你这里，真的就是为了贴钱给你拍照片的吗？
这个摄影师现在口口声声说着免费，等一会儿开始拍摄了，他又会说——其实，只有拍摄是免费的。其他的化妆、造型、洗照片……通通都是需要加钱的！
这个时候，因为我们拍都拍了，为了能够拿到照片，为了前面的一通折腾不被白费，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满也只能给钱了。
然后，他开始东算西算。算下来，我们要出两三千才气够拿到照片。
这个价钱，并不比在外面正规影楼拍一套自制了！甚至可能更高！
什么免费？就是个诱饵，就是个套路！”
听了李施的话，徐奶奶马上动摇了。她原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没什么主心骨，做事全凭一腔热血。要否则，但是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红老板带偏，要退了郝有责的周岁照了。
此时，徐奶奶的心中有些矛盾、有些恐惧又有些不舍。
——感受小施说得很有原理呢！
——但是这个郝摄影师是艾青推荐给我的。我已经拒绝过人家一次了，再拒绝一次，似乎不太好吧？
——而且，人家都已经说了是免费了的，我再怀疑人家，是不是有点太小心眼了？
——但是，裁β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拍完了照片，这个郝摄影真的让我出三千块钱来，怎么办？
想到红彤彤的三千块钱要交出去，徐奶奶就感应一种心肌梗死的窒息感。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要命给你，要钱没有！
小老太太终于下定决心，背后燃起熊熊战火，迈着极有气势的法式冲出了房间！
但一见到郝有责，徐奶奶又瞬间蔫儿了下去，像一颗被霜打了的小白菜，走路的步子都酿成了一点一点的徐徐挪动。
——不行，真的是太有罪恶感了！
——拒绝了人家一次，又要拒绝第二次！把人家叫抵家里来，又要把人家赶走！我真是太坏了。
徐奶奶心虚地笑了笑，开口道：“小郝啊，是这样的。我之前简直是很想给我的孙子拍周岁照。但是呢，我的一个朋友家里恰好是开影楼的。她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直接把我带到她家的影楼里拍了。所以呢……其实……我现在……不是特别想再拍了……”
越说道后面，徐奶奶的声音越小，眼珠子也情不自禁地飘向旁边的角落，不敢跟郝有责对视。
简直就是心虚得一逼。
郝有责也不戳穿，笑道：“徐奶奶，周岁照这种工具就是人的美好影象。谁会嫌自己的美好影象多呢？
再说了，我这次是免费帮你拍摄，不收一分钱。更是十分划算了！
而且，我来都来了，就这样空手回去，之后我跟艾青也欠好交接。”
“哎呀……这个……那个……”
“徐奶奶，我知道，您是第一次见我，难免对我不是很放心。”郝有责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份工具，“不外没关系，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郝有责递过来的工具，徐奶奶马上瞪大了眼睛。就连站在徐奶奶背后的李施，也不由的露出了惊讶的心情。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