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柳元洲身形一僵,不敢再动。
杨青音胡乱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可那泪水倒像是擦不净似的,越发汹涌起来,她气得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柳元洲哪里还受得了,忙蹲在她身边,执起衣袖去为她擦眼泪,一脸焦急隧道:“怎么又哭了,我不去了,我在家看书,你给我什我便看什么,行不行?”
一侧的张致庭见势不妙,刚要偷偷溜走,谁曾想正哭着的杨青音却猛地抬起头来,推了推身侧的柳元洲,哽道:“你去给我揍他一顿,我便不哭了!”
柳元洲见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哪里还能反驳,夺过一侧小厮的扫帚就朝张致庭去了……
“诶,诶,元洲兄,可使不得!诶呦,我的屁股呦!诶呦,腰……”
杨青音见张致庭鼠窜钻进轿子的模样,不禁破涕为笑,柳元洲拎着扫帚朝她走来,温热的指尖轻轻为她抹去泪水,闷声开口,“你就知道用这一招搪塞我,一早便知道我见不得眼泪,是不是?”
她瞪了眼他,“你那个朱颜知己,不敢在你面前流泪,哪里像我,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我……”柳元洲动了动唇,刚要解释什么,可到底照旧没说。
二人各自闷了半晌,柳元洲才开口,“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
杨青音明知故问,“什么话?”
他凉凉地看了眼她,抿唇不语。
杨青音受不住他这三天两头的疑心病,今日已下定了决心要断了他的疑虑才罢休。
思及此,她又开口道:“就许你整日怀疑我的用心,却不许我同你说‘和离’之言么?更况且,我可是记得柳少爷几日前口口声声说要休了我呢……”
“我那只是一时气话!”他急急解释。
他怎么可能休了她呢?当初费了那么多功夫弄得手的人,又怎么舍得休了?
杨青音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谁知道你会不会再说气话……”
“我再不说了。”他一把扯过她的手,急表用心,见她还不信,他便要指天立誓,“我柳元洲若是再说休妻之言,便罚我……”
“好了!”杨青音抬手掩住他的唇,认真看他道:“柳元洲,既然我杨青音嫁给了你,便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了,你若再疑心我,我便真的死在你面前,让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她此话一出,柳元洲立即慌了,忙开口道:“不疑心了,我再不疑心了。”
“这还差不多。”
经此一事,张致庭再不敢来柳府了,生怕被他伉俪二人双面夹击,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柳鸣樊听闻柳元洲做文章有所进步,兴奋不已,特摆宴席请来了杨清音的怙恃,席间对杨青音赞不停口。
一恍半月已过,又到了四月十八,鄞州一年一度的浴佛节,杨青音见这几日柳元洲念书辛苦,便想着带他出去走走。
她与他说了后,柳元洲自然是一口允许下来,老老实实去念书了。
本以为他接连几日老实了不少,可谁曾想他今夜竟又蹬鼻子上脸了。
抱着一床被子可怜兮兮地站在她的床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才道:“青音,书房今夜太冷,你让我在这拼集一晚。”
杨青音不禁为他这蹩脚的借口感应可笑,如今都快要入夏了,哪里会冷?
她不拆穿他,只淡淡隧道:“我让翠玉为你准备几个火盆。”
柳元洲死死盯着杨青音的背影,这个女人还真是心冷,他都冻成这般模样了,竟还让他用火盆火取暖?
谁家的娘子不是给良人暖被窝的?
思及此,柳元洲再无犹豫,丢下一侧的被子,迅速钻进了她的被窝。
一抹温暖馨香瞬间窜入鼻尖,他轻轻一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娘子好暖。”
杨青音皱了皱眉,本想赶他,可二人究竟是伉俪,结婚已是月余,若是又将他生硬地赶走,他怕是又要疑心,索性也任他去了。
“你老实些,否则便滚下去!”
“好。”他这次允许的倒快,也并未对她做出什么旁的举动。
柳元洲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又低低地笑作声来,“杨青音,我当初真的是被你的外表骗了,如今才知你是这般泼辣的性子……”
“是么?”杨青音小手落在他线条丰满的腰腹处,狠狠一捏,柳元洲疼得低呼一声,忙握住她的手,“你这女人怎的又下死手?”
“你未能考回功名之前。”
突然,她转头看他,一字一句隧道。
柳元洲一愣,紧紧盯着她些许庞大的眼眸,终极是问了一句,“为何?”
“待你中举之日,我便将一切都告诉你。”
翌日,二人一早便出了门。
浴佛节这一日,鄞州城有抢头香的习俗,听闻在金刚寺开斋之际,佛祖会保佑在大雄宝殿上第一柱香火的人一生顺遂。
去年的头香即是被柳家的人给抢了,鄞州城中其余一些官商大户自然不乐意,所以今日也早早起来想要拔得头筹。
世人皆道‘冤家路窄’认真是一点不假,柳元洲和杨青音刚下马车便遇到了前世有仇今世有怨的陈杨。
陈杨见柳元洲,拧了拧眉,不外他目光落向他身侧的杨青音后,眉心却舒展开来。
“世人皆言杨家巨细姐杨青音是我鄞州城第一美人果真不假,这才数日不见,杨小姐似乎更美了。”
陈杨一口一个‘杨小姐’,全然掉臂柳元洲在场,柳元洲哪里能忍得这怒气,立即翻了脸,挡在杨青音面前,冷声道:“陈杨,我管你是什么知府令郎照旧太守令郎,若你再敢这般看我娘子,本少爷便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当弹珠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