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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艰难的恋爱呀

104条件

我这艰难的恋爱呀 土豆兔 2141 2021-03-30 11:21:29

  或许将计就计只是我的自我慰藉,但总之作为我允许结婚的夸奖,万妖山头顶的那颗天雷解了。

  悬了那么多、那么久妖怪心的那颗天雷,竟然就这样解了。没动武,甚至也没动脑筋,而只是要我听话,如祂所愿的嫁人——甚至都并不是祂的人!

  在祂一再展示的绝对实力面前,我终于笑不出来。可是我并不平。

  我始终不平。

  我虽然知道自己又受了祂的恩赐,解了祂赏给我们的灾难。

  我想和日月同寿或许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会失去对许多细小事情感应快乐的能力,所以只能用这样动辄生杀予夺一整座山、一大片海、一个完整族类性命前途的事来寻乐子。

  我想既然祂如此无聊,不如我索性陪祂玩个大的。

  我纵火烧了祂的九霄宝殿。

  这里一般的火是烧不着的,可我用的不是一般的火,而是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我死磨硬泡要来,却不知道拿它干什么的玩意儿!

  今日终于恰如其分施展它的效用!

  所谓彼之矛攻彼之盾,或者其人道还治其人身,诸如此类,实在痛快!

  总之那晚,我坐在上风口某高楼的屋顶,看着仙男仙女们奔走救火,嘴里喝着金翅鸟从堂庭山捎来的闷倒驴,晒着比凡间和妖界大出许多的月亮——祂连月亮也比别人的大!——心情好到不行。憋了那么久的恶气,终于出了出来,我觉得自己才是此间的神!

  尽管我厌恶神,且以妖族为傲。

  闷倒驴令我想到东山君,然后自然而然想到老仙儿。

  自从认可泱泱是老妖婆的女儿,我还没和老仙儿见过面。没见过面,自然也没有相认或者抱头痛哭。

  其实,我并不想和他相认或者抱头痛哭。

  又其实,我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或者爹爹。

  所以,当金翅鸟在闷倒驴之外还一并捎来老仙儿和爹爹的话时,我没听。

  我想他们无非要我不要以卵击石,牺牲的事情交给他们,好保全我这个小忘八。

  可我并不想那样。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牵连上他们,是玉帝老儿搞连坐。而我,只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想去闯一闯,去搏一搏,凭我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去弥合一点老妖婆残留的痕迹。

  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计划的。

  我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黑子,甚至喜欢上他。可正因为遇上他,喜欢上他,我的厮闹任性、没事找事才终于有了借口。我谢谢他,所以我一定会救他。

  我是个只有六百年生命和道行的小妖怪,杀人的措施知道许多,可救人的,只有我心头肉。

  尽管它在病丫头那里失灵,可我情愿还在黑子身上一试。

  所以,被玉皇大帝逮到面前时,我提的就是这个条件。

  他其时笑我,说我小妖怪不知天高地厚,闯下如此弥天大祸,竟然还胆敢跟祂谈条件!

  我说我虽然知道我肇事,可是肇事受罚就行了,延长什么谈条件?

  祂说我语气大,问我知不知道会受什么罚。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祂已经解了万妖山头顶的雷,就绝不能再炮制一个一样的,因为那有损祂至尊神的天威。

  祂听我拽这些牛气哄哄的大词,一下就笑了,很爽朗,就像天下任何一个天宽体胖的好人。

  可我知道祂不是。

  果真,祂的笑停在最开怀处,疏忽消失,说祂和日月同寿这些年,天雷请出而不用唯有两次,一次是九里为保堂庭山自陨六合塔;一次就是我允许结婚来保全万妖山。

  “你们两个,”祂说,“还真是如出一辙。”

  这种话我很久没听过了,再听到,不像以前那样急躁,而是不自觉流下泪来。祂说我长大了。我没理祂,抬手擦掉眼泪,说如此说来,我的价钱岂非太小?那我岂非赚大?

  祂顺势说那你还不知足?还胆敢火烧九霄殿,妄谈复生死人?

  我说我复生黑子又不用你着力,挖的是我的心头肉。严格说来,并不算对祂提的条件。

  祂于是“哦”了一声,说如此听来,你另有其他条件?

  我说先听听你想如何罚我,看我另有命没命谈条件。

  祂大笑,说难得我另有如此灵巧识时务的时候。

  我在祂的大笑里开口,问祂是不是想用天雷轰我。

  老头子哈哈大笑,说难得如此智慧的一个妖怪,竟然要被雷劈死!

  又说六百年前就想看炭烤白鹤,原以为时机错过不会再有,没想到一等六百年,又有这大开眼界的时机。

  我想到爹爹的遭遇,觉得祂太忘记,八成是得了老年痴呆。又想到凡间用“焚琴煮鹤”骂人,说对方俗不行耐。那么眼前这个与天地同寿等长的老头子,当之无愧古往今来第一大老年痴呆的俗人!

  我想到发笑,老头儿也笑,说笑吧,马上就笑不出了。

  我于是感应时间的紧迫,提出了我的条件:还我日记本。

  老工具说自古天界要灭的工具,就没有能保得下来的;而一旦被天界毁去,也绝无回复的可能。

  还强调工具如是,性命更如是。

  我反驳说妖界被灭过,可如今已复生如初。

  老工具眼中冷光一闪,我大感不妙,改口说这是两码事。你既已允许放过他们,就绝不能再骚扰滋事。至于我的条件,是我拿甘受天雷换的,更和他们无关。

  老头这才恢复如初,说日记本的事绝无可能,但黑子的事可以考虑。

  我坚持复生黑子是我自己的事,和天雷交流的只有日记本一事。

  祂于是为难,说你想要日记本无非是想见九里,如果我告诉你天雷中自有一面之缘,你还要日记本吗?

  我大感惊喜,但不敢信祂。

  金翅鸟在旁边高声疾呼,提醒我天雷只会要我的命,给不了我一面之缘。结果惹恼老头子,转眼之间,他心脏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脸色大变,汗如雨下,痛不欲生!

  我赶忙说金翅鸟是西天如来的人,祂惹不起!

  老头子被我的话激到,说和日月同命的人,哪有什么惹不起?还逼我立时拿主意,是要在天雷灭顶时侯我的“一面之缘”,照旧要金翅鸟、堂庭山、万妖山甚至无界山……

  我赶忙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心里却觉得:这世间至大至尊的一个神,竟如此沉不住气,被我一个才六百来岁的小妖怪气到语无伦次,还真是……天界无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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