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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艰难的恋爱呀

100战败

我这艰难的恋爱呀 土豆兔 2136 2021-03-13 19:10:17

  我正觉得避无可避,拉开架势要和恶魔族一决高下的时候,金翅鸟来了。

  他一如既往的风范翩翩,金色的羽翅焕发出太阳的光线。

  老乌龟一针见血地说他术数又精进了。

  可我却不知怎么地,眼睛很尖地,看到他唇角的燎泡——那是着急上火的凡人才有的。

  枉他一个神仙,还整天家师家师地叫着太上老君,生怕人不知道他是兜率宫的徒弟。结果呢,竟然长凡人才长的、着急上火的燎泡,真是丢人!

  于是我借怼老乌龟,一针见血指出金翅鸟的不上进:“精进到长凡人燎泡,这术数,可真了不得哦!”

  金翅鸟对这等事实无法反驳,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地叫停我同黑子、和恶魔族一众老少的大战,说此战有百害而无一利,叫我三思尔后行。

  可问题是,决定借一缕游魂离开堂庭山,来此应战,已经是我“三思尔后”的“行”。倘若临此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时机,还要再来一次“三思”才气行,岂非太过烦琐?

  况且向来,我是个敢爱敢恨、杀伐果决的妖怪。

  年纪虽小,只有区区六百来岁。可是这六百来年,无论是在万妖山学艺阶段,照旧厥后出山游历,登堂庭山、闹兜率宫、闯九霄殿、下幻海,及至在月老祠打出惊天一战,哪一回也没有拖泥带水过!

  要么杀,要么杀死,向来是我妖生信条,岂容他臭金翅鸟和稀泥、松弛我名声?

  就算我为了万妖山和老仙儿,低调到借一缕游魂应战。可来都来了,对方又宁死不愿服软,倘若我再不脱手打个酣畅,打个他们哭爹叫娘、六神无主,这一趟岂非不如不来?

  这种事,在我是绝对不行能的。

  我叫金翅鸟别拿他兜率宫太上老君那老王八皮的做派来恶心我,然后继续对恶魔族白鹤亮翅。而黑子……

  我对黑子的情感照旧庞大,可也知道他是要借我在恶魔族立威,以便立稳脚跟。

  其实我深觉得对他不起。因为倘若不是我当初掳他,病丫头早就死了,他伤心也好,惆怅也罢,时至今日,早就是烟消云散,重新活过了。

  但偏偏我掳了他,带他见过那么多神仙,生出过那么多希望,然后又见识到:神仙冷漠起来,比凡人更有一万万个不及。

  不外如果病丫头就那样死了,他恨归恨,可能也只是恨神仙——好比太上老君——而已。

  而又是我多事,不仅把六合塔给他,续病丫头的命,更又自剜心头肉,起死回生病丫头的命——

  结果只是昙花一现。

  无论我照旧六合塔,都没能留住病丫头的命。所以黑子才发狂、发狂,入了魔,不仅要把六合塔名正言顺从我手里夺走,还大有借此毁了我之意。

  只可惜,我的被毁,并不在他,而是万妖山顶上那颗天雷。

  黑子在我眼里,实在可怜又可悲——我笑不出,而这,或许才是老仙儿所谓恻隐良心一类。

  我知道这场仗我必得陪黑子打:他已被我祸怕羞辱至此,倘若连这最后一仗都得不到,岂非被我辱没到鞋底?

  我知道他这种心思,因为我还喜欢他。尽管我已经决定放手,今后将情情爱爱弃若敝屣。可作为妖怪泱泱我唯一喜欢过的人,尽管只是一个凡人,这最后的尊严,无论如何我要给他。

  我想这才是我明知不妥,还允许老乌龟来应战的真实原因。

  虽然这话我不会对他说。

  他向来不领我的情,从来拿我当嚣张跋扈、不知喜欢为何物的坏妖怪。所以即便我对他说了,他也只会觉得我是有意羞辱,而半点感受不到我从未对人展示过的温柔——原来我竟是个如此温柔的妖怪啊。这感受真不妙。果真情情爱爱和我犯冲,早就应该被摒弃。

  我很认真和黑子开打,以我的这缕游魂。

  而黑子,不知是六合塔的加成,照旧他修炼恶魔道恰当,竟意外地强大。

  真的,我从没见过哪个凡人修炼到如此厉害。所以,黑子果真根骨不俗,做什么都能成对吧?

  那也就是说,虽然我和情爱犯冲,但至少我看男人的眼光,没问题。

  因为这,在万分紧张的打架中,我生出一点慰藉和感动。

  不愧是泱泱我看上的男人啊。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样的话,要在以往,我是会对所有人都喊出来的。可是今天,或许知道和黑子前缘将了,所以什么都愿意一小我私家品尝,吝于分享。

  可是金翅鸟很讨厌。明明是我和黑子一对一的战斗,连恶魔族都识趣不加入,他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捣乱!

  而且不是帮我或者帮黑子,而是谁占了上风、闹出的消息大点,他就拼命遮挡掩盖。似乎我们这场决战何等地见不得人似的,用得着他欺天瞒地!

  黑子一言不发,闷头搪塞我。

  我却没那么好脾气,便要一心二用:一边和黑子斗得昏天暗地——同时还得提防别伤了他;一边痛骂、羞辱金翅鸟——话不说狠他基础不听!

  可就算我骂得那么难听,他照旧不听,拼命发挥他兜率宫学来的看家本事——祸祸!

  最后我实在烦了,又正好应付黑子出了汗,又热又累又饿,没了心情。便故意卖他个破绽,挨了他一下。然后借机呼啦往地上摔,折了半边翅膀。之后故意向金翅鸟怪罪:“都是你祸祸,拖了姑奶奶的后腿,活该!”

  就此,这场宣战的胜负不言而喻。

  同时,六合塔的归属也毋须再争。

  我后知后觉地,被一股不甘和不舍击中,眼里两行清泪滚落,由姑姑哭到爹爹,又由爹爹哭回姑姑——虽然没作声,否则还不被在场笑死?

  我只是,借着翅膀折断,咿咿呀呀地哭疼,就此把眼泪流出来,离别跟了我从小到大无数个日日夜夜、云海翻腾的六合塔。

  老乌龟曾说是我宁愿宁可把六合塔送出,两度。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宁愿宁可。可直到此时现在,看着黑子长舒一口气、继而又心事重重的脸,和恶魔族巨细笑得放肆的眼,始知:

  我是不宁愿宁可的。

  我舍不得六合塔,就像舍不得六百年前、我出生以前就死掉的老妖婆。

  我讨厌他们心甘情愿将我放下,所以才冒充心甘情愿不要他们。

  可实际上,我想要的啊。

  真的,我无比,无比,无比地想要。无论六和塔,照旧老妖婆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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