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黄土大路上,有几人骑着马匹路过,烈日下激起一片飞扬的灰尘。
灰尘顺风飘到路边,将一老一少两个穿着破烂道袍的羽士正对糊了一脸,呛得少年羽士与其肩上的小狐狸一阵咳嗽。
这个少年羽士,即是随老羽士离家修行的宋子瑜,刚出了平丘县城,便被老羽士敦促着换上了一件破道袍,尺寸倒是正合适,就是除开屁股前后,其它位置至少都有一个破洞。
不外就以外观来看,换上了这件道袍,这老少俩在他人看起来就像一对师徒了。
老羽士解释是说,修道之人不能着相于外表,金玉其外,只会败絮其内,要将更多心思放在修行上,对于这个理由宋子瑜很难反驳,只好就此换上。
宋子瑜‘呸呸’吐了几口灰尘,看了看自己露出脚趾的草鞋,又瞧了一眼小白将要往自己刚遇到它时模样变的倾向,苦着脸问道:“师傅,咱这是要去哪?”
“晋州城!”老羽士走在前面,双手笼着袖,每一步像是丈量了般精准。
“咱不能飞去吗,就您带我们出牛头山的那个术数,直接就到了,为啥还要走路!”
“那个术数啊!”老羽士抬起脑袋作思考状,片刻后,道:“忘了!”
宋子瑜无语,抬头看了看,日近正午,便招呼了老羽士,解下了身上背着的干粮包裹,寻了一处树荫,便开始啃干粮。
“师傅,那个小葫芦,您看完没有?”宋子瑜吃完干粮,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询问。
之前在牛头山黑虎洞中,黑虎精用来削弱雷劫的翠绿葫芦,被宋子瑜抢得手后,便带了回来,结果被老羽士看到后,便要了去,说要好悦目看。
老羽士闻言,气道:“这一路上你都问过几多遍了,我是你师傅,难道还会贪你的工具?”
“嘿嘿!”宋子瑜干笑了两声,道:“师傅自然不会贪徒弟的工具!”
老羽士瞪了他一眼,伸手向后一掏,便不知从那边掏出了一只翠绿小葫芦,郑重地递给了宋子瑜道:“好好收好,平时不要与外人看到!”
宋子瑜接过小葫芦,左右重复看了几眼,却隐约觉得差池,这小葫芦之前虽也是这番模样,但却灵光内蕴,一看就是个特殊的样子,而眼前这个小葫芦,却是再普通不外的葫芦。
宋子瑜悄悄递给了一旁小口啃着干粮的小白看,问道:“小白你看看,我怎么觉得和之前那个不太像!”
小白仔细看了两眼,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小脑袋:“吱吱!”
话音未落,宋子瑜与小白脑袋上,便被狠狠拍了一下。
“小王八蛋,之前那葫芦宝光外放,隔着几里路都能看见,你带着那般宝物是想早点死么?”
老羽士自然听到了一人一狐嘀咕,给那俩一人一个脑瓜崩,只是也欠好与他们盘算,黑着脸道:“我帮你把灵气颠簸与宝光都封了,以后你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正常使用?”
宋子瑜闻言,闻言屁颠屁颠跑到老羽士身前,灵巧问道:“师傅,这个葫芦该怎么用?”
他获得这个翠绿小葫芦后,也曾试探过,却没摸索出用法。
老羽士斜眼看着宋子瑜脸上灵巧的笑容,心里一片苦涩,自己怎么就收了一个这样没皮没脸的徒弟呢?
但自己收的徒弟,含泪也要教下去,老羽士接过葫芦,将葫芦口瞄准旁边一旁路边的青石,喝出一字:“收!”
只见原本有半人高的青石,迅速缩小为指甲面巨细,从小小的葫芦口飞了进去。
宋子瑜大感惊异,从老羽士手中接过葫芦,用眼从葫芦口往里瞧了瞧,却瞧不出个明白。
沉思片刻,目光落在另一边的一块石头上,也学老羽士那般喝出一字:“收!”
宋子瑜与小白瞪大眼睛望着那块石头半晌,却没看到任何反映。
此时便听见老羽士悠悠开口道:“要想学会用这葫芦,得先修出法力!”
“那您教我啊!”
宋子瑜眼巴巴瞧着老羽士,有些委屈,行程中几天,宋子瑜见过老羽士的神通,也很眼馋,多次求老羽士教他,老羽士却言还未到时候!
果不其然,老羽士又笑眯眯回了一句:“还不到时候!”
未等宋子瑜露出哀怨的神情,老羽士又道:“这手掌大的葫芦能装那般多的工具,你想知道里面是怎样的吗?”
宋子瑜闻言,自然好奇颔首,前世看过些各异小说,里面都有提到过一些储物的宝物,倒是未曾知道这类宝物里面都是个什么场景。一旁的小白也是随着点小脑袋,显然也很好奇!
老羽士将小葫芦放在地上,示意宋子瑜站到他身边,牵了宋子瑜手掌,便向前走。
老羽士手掌宽厚温暖,掌心无汗,如果不是知晓其不是凡人,还真有些老师傅带小徒弟的感受!
宋子瑜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就被眼前景象吸引了,只老羽士牵着他走了几步,模糊间竟见周围情况变化,那树那草那石子都急剧变大。
不,是宋子瑜他们在变小!
很快,那小指宽的葫芦嘴,就酿成了一道二人高的黑乎乎通道,老羽士带着宋子瑜与小狐狸,如三只小小苍蝇,径直飞了进去。
待飞过一条长长黑乎乎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方看不见边际的天地,四周原野一览无余,绿油油的草地上,开满了各色各异的花儿,只是除开这些个植物,看不到任何虫兽!
宋子瑜和蹲在其肩上的小白,惊叹看着眼前一切,老羽士脚步不停,牵着宋子瑜前行,又似越过了一层屏障。
眼前突然黄沙滔滔,两人一狐泛起在一片无垠的沙漠中,烈日当空,远处沙丘起伏,晒得宋子瑜口干舌燥。
接着又到了一片密林中,枯叶满地,秋风萧瑟。最后是白雪莹莹的天地,银装素裹,甚是妖娆。
待看过这四方天地后,老羽士带着宋子瑜冲天而起,超脱了这四方天地,脚下便泛起了一个四方格,每一格即是一方天地。
“这葫芦是个了不得的宝物,不知怎么落在那黑虎精手中的!”
老羽士饶有兴致的看着脚下,又道:“只是这葫芦还未长全便被摘下,倒有些可惜了,原来这葫芦长大,便能将四方天地融为一界,到那时,即是个真正世界。
有季节更替,能生出活物,能让人生存其中,天地间玄妙,不外如此!”
宋子瑜听得瞠目结舌,这巴掌大的一个小葫芦,里面竟然差点衍生出一个世界?
只是听老羽士说这小葫芦未长成熟,又觉得有些可惜。
老羽士看了出来,督了他一眼道:“别觉得可惜,要是真正成熟了的葫芦,那是有大能者都眼馋的好工具,岂会落在你手里,不外天衍四九,有缺未必欠好,这个葫芦上,或许就有你几分机缘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