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刚走不久,周洪元一身银衣,神色冷酷,领着三个满身罩着玄色斗篷的怪人就走了进来。
“参见陆大人!”
周洪元冷着脸,向陆乾拱拱手,直接入座。
那三个神秘人像三根木头一样,笔直地站在他的身后,默不作声。
霎时,雅间中的气氛微微凝固。
看到周洪元眉宇间的阴郁,谢安平心中难免生出一丝自得。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喂饱了陆乾这头小恶狼,否则他也跟周洪元一样会吃点小亏。
正想着,百里狂一身黑衣,阴骘着脸走了进来。
随他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道袍,满头鹤发的羽士。
奇怪的是,这鹤发老道双眼污浊灰白,似乎是个瞎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一丝铜铅硫磺的味道。
“三山药怪谭白龙?!药山门掌门?居然还存在世!”
突然之间,谢安平瞳孔一缩,认出了瞎子老道。
瞎子老道闻声转头,发出异常干枯的声音:“没想到另有人记得老朽。你莫非就是陆乾?”
“不!老夫是谢安平,当年药山门还在的时候,我曾去药山门看成一阵子学徒。”
谢安平摇头回道,心中微微一紧。
没想到百里狂居然请出了这尊老怪,还真是让人意料不及。
这老怪三十年前就是六十窍的罡气境妙手。现在虽然眼瞎了,大限已至,但实力也不行小觑。
这时,瞎子老道微微转头,望向陆乾的偏向:“老朽这次出山,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逆徒。他跪在老夫庐前跪了一天一夜,老夫心疼他,终究照旧破了戒下山。也算是还他这么多年的赡养之恩。陆大人,不知此事事后,能否放老朽这逆徒一条生路?”
“虽然可以。”陆乾一口允许下来,心中微喜。
这确实是个惊喜!
也不知周洪元身后的那三个怪人又是何方神圣?
陆乾念头转动着,微微一笑:“既然人都齐了,那便上菜吧。”
“好!来人,上菜!”
谢安平一声付托下去,立刻有侍女将珍馐美味端上来。
纷歧会儿,桌上菜香飘散,诱人食指大动。
然而谁都没有起筷。
“陆大人,这场宴请是你做东,你不动筷,谁敢动筷,请。”谢安平感受到一丝诡异,但照旧笑脸依旧。
陆乾摇摇头,笑道:“这菜我想留给谢老爷你吃。”
“此话何解?”谢安平眉头皱了起来。
“适才不是说过么,我想请谢老爷帮个小忙,谢老爷爽口允许了。现在,就请谢老爷兑现吧。”陆乾神色一正,拱手道。
“敢问陆大人,究竟要老夫帮什么忙?”谢安平目光锐利起来,仿若猛虎睁眼。
他感受到一丝丝不安。
这时,陆乾嘴角一勾,冷笑道:“我想借你人头一用,助我升官发达!”
声音落下,整个雅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一刹那平静。
空气似乎被抽闲,让人感受到窒息。
砰!
下一刻,雅间的木墙轰然破碎,那黑白老者撞爆隔墙,泛起在谢安平身后,冷目四扫。
弹飞的木块,石屑四下,打在桌上的饭菜里,溅起不少的汤水。
“主人,出什么事了?”
听到巨高声响,门外冲进来一个两米余高的黑衣大汉,手持一杆银枪,正是惊雷枪赵意。
“陆大人,你适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安平右手一举,示意赵意先别说话,双目酷寒森寒,死死的盯着陆乾。
陆乾冷冷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谢安平双目眯了起来,一字一字吐道:“陆大人,这玩笑欠好。老夫不喜欢。还希望你将适才的话收回去。”
“呵呵,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另有我陆乾说过的话,都不行能收回来的。这,并不是玩笑。”
陆乾绝不示弱地与之对视,目光锐利如刀。
“哈哈哈哈!陆乾,你要杀我谢安平,你怎么杀?我谢安平一身清白,从不犯罪,难道镇抚司还能随意杀害良民不成?你敢动我,小心明天我就告到县令那边,让你丢了官职!”
突然,谢安平狂笑一声,甚是不屑。
既然脸面撕破,那就没须要留着。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还想动他,简直是白昼做梦。
陆乾闻言,淡然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指了指桌劈面的周洪元,百里狂:“我不会动手。是他们替我动手。”
马上,谢安平脸色一变。
难道陆乾已经收复了周洪元,百里狂二人?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谢安平来回审察了一眼。
陆乾辉煌光耀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牙齿:“因为他们在等你们中毒。”
此话一出,那黑白老者脸色剧变,惊叫一声:
“欠好!”
“快走!”
说话之间,二人满身冒起黑白光线,一起伸手,抓住谢安平的左右肩膀,轰然撞向旁边的窗户,落到长街之上。
惊雷枪赵意一脚跺爆地板,轰然射出,紧随其后。
但四人还没站稳,一道白影诡魅闪过,就泛起在长街的一头,拦住了去路。
是那个瞎子老道!
砰砰砰。
三声闷响,周洪元带来的三个神秘黑袍人飞出去,落在长街的另一头。
宽大的黑袍之下,各自伸出两把三尺余长的圆月弯刀,冷光烁烁。
见此,黑白老者、谢安平,另有赵意脸色都异常的难看。
他们感受到体内罡气微微运转迟滞,手脚酥软,发不着力来,一身实力顶多只能发挥七八成。
“是老朽药山门的独门秘药,霜融雪。吸得越多,效力越大,不出一盏茶时间,你们身上的罡气就会消融洁净,一丝不剩。只可惜,那位陆大人太早袒露杀机,否则你们到死都不会觉察。”
瞎子老道徐徐道出一句话。
“哦,那真欠美意思。”
就在这时,陆乾的身影泛起在破开的窗口边,居高临下,毫无歉意的致歉。
显然,他是故意的。
他要坐山观虎斗,等谢安平几人两败俱伤,再出头收拾残局。
起码,那个药山门的瞎子老道不能放过。这家伙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杀了不少人,灭门惨案没少干。
这些年原来一直躲在山中,难怪找不到人!
“陆乾,老夫自问对你不薄,你漫天要钱,老夫也都给你了。你居然还想杀老夫?”
这时,谢安平突然开口问道,怨恨目光之中另有一丝不解。
黑白老者,另有赵意趁此时机,连忙服下一颗解毒丹。这次幸亏陆乾蠢,否则他们真是死定了。
谁能想到陆乾居然对他们动了杀心?
“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是邪,我是正。你干着迫良为娼,放印子钱,另有逼人打生死擂台等等肮脏生意,不知几多人因你家破人亡。我身为镇抚司捕头,我差池付你难道还会跟你蛇鼠一窝?你当我陆乾是什么人?”
陆乾轻蔑讥笑,吹响了手中的哨笛。
笛声一起,四方尖锐哨笛依次响起,回应他的命令。
一个个铜甲捕快从黑黑暗涌出,将天仙楼周遭五里的关口全部封锁住。
那一丛丛在黑夜中摇曳挥舞的火炬,让谢安平看得眉头狂跳。
起码上千人!
陆乾居然在不声不响中调动了上千捕快,为的,就是要搪塞他!
还没等谢安平心头惊骇平复,天仙楼内边传出一声声怒吼,惊喝,另有虞夫人的惨叫。
这让谢安平脸色一白,牙齿都差点咬碎。
“陆大人,已经收拾洁净了!”
郑察身形浮现在陆乾身旁,微微颔首道。
“辛苦几位大人了。现在,几位大人可以平静看戏了。”陆乾淡然一笑,目光落在谢安平身上:“谢安平,局势已去,你照旧束手就擒吧。”
“哼!”
诡异的是,谢安平现在彻底镇定下来,脸上不见张皇,只有酷寒恨意:“陆乾,你知道为什么我在沙水县势力最大么?你知道为什么县令大人最看护我么,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将若水送给你,反而送给县令大人么?”
“哦?为什么?”陆乾饶有兴趣笑问道。
“因为,我是十七皇子殿下的人!”
谢安平面露傲意,一字一字吐道:“我,县令大人,都是十七皇子殿下的人!这位茶老,这位竹老,都是十七皇子殿下的食客!是十七皇子殿下派他们来掩护我的!”
这一句话,字字如雷,震惊全场。
陆乾脸上的笑意马上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