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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海之风雷

第十四章 秦淮八艳

风雨沧海之风雷 寒隽 2079 2020-01-13 02:37:17

  送走卷帘后,马湘兰悄悄闭门谢客,以期静待王郎仕途自得而归,自己也好相随左右,今后脱离这迎张送李的青楼生涯。独守寥寂,百无聊赖之际,马湘兰也曾想借酒消愁,举杯却慨然而叹:

  “自君之出矣,不共举琼扈;酒是消愁物,能消几个时?”

  春去秋来,寒意渐浓,迟迟不见王郎的音讯,马湘兰却在“幽兰馆”中牵挂着他的冷暖,吟一首秋闺曲。

  不意这次王稚登进京并不自得,因宰辅徐阶手下一批文人的排挤,他虽然加入了编史事情,却尽派给他一些打杂的事,他忍气吞声,日子很欠好过。勉强撑到岁末,看到实在无什么前程可言,索性收拾行装,铩羽而归。王稚登回江南后,不愿再面对一片痴情的马湘兰,索性把家搬到了姑苏,以绝与马湘兰相守终生的念头。

  两人虽不能成为同林鸟,马湘兰却依然是一往情深,探询到王稚登失意而归,连忙赶到姑苏去慰藉王稚登。也许是两人那种朋友似的相知太深,反而无法结为伉俪,王稚登定居苏州后,马湘兰每隔一段时日,总要到姑苏住上几天,与王稚登畅叙心曲,却始终没有生长到嫁娶那一步。不知情的人都不理解他们那种特殊关系,只当他们兄妹之类的亲戚,许多人还把马湘兰误认为姑苏人氏。

  岁月便在这种清淡如水的交往中流逝着,不知不觉中已往了三十余年。这三十年的日子,马湘兰除了偶尔去姑苏作客外,即是这样渡过的“时时对萧竹,夜夜集诗篇,深闺无个事,终日望归船。”年岁渐老,华颜日衰,门上来宾也愈来愈少,天天陪伴着马湘兰的是落寞和凄怆,正如她的一阕“鹊桥仙”词所记。

  就这样,马湘兰为王稚登支付了一生的真情,自己却象一朵幽兰,暗自饮泣,暗自吐芳。王稚登七十寿诞时,马湘兰得病赶到姑苏,为他举办了隆重的祝寿宴会,宴会上,她重亮歌喉,为相恋三十余年的王郎高歌一曲,王稚登听得老泪纵横。厥后,他有过这样的描述:“四座填满,歌舞达旦。残脂剩粉,香溢锦帆,自夫差以来所未有。吴儿啧啧夸盛事,倾动一时。”在姑苏盘桓了两个月后,马湘兰返回金陵,已是心力交瘁,油残灯将熄。不久的一个午后,已有预感的马湘兰,仔细地沐浴易服,然后端坐在“幽兰馆”的客厅中,悄悄地走完了她五十七岁的人生,临终前,她命仆人在她座椅四周,摆满了含幽吐芳的兰花。当死讯传到王稚登那里,他悲痛之余,挥笔写下挽诗:

  “歌舞当年最高级,姓名赢得满青楼,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并头”。

  马湘兰在美女如织的秦淮河畔并不以姿貌出众,而是以其如兰品性和飘逸的画兰造诣以及对恋爱的痴情坚守脱颖而出位列八艳的。万紫千红中她独独钟情于兰,画兰功夫旷古烁今堪称一绝,借物言志的兰花诗更不胜枚举,因此她的诗文和画作被其时文人雅客争相收藏,她也成了许多江南才子王孙贵胄追逐的工具。

  来自于天庭的彩云仙子,之所以能把兰花描绘得入迷入画,栩栩如生,全赖于她的爱兰、知兰,她不光将院宅里种满各色兰花,日日勤加灌护,而且凭着自己的兰心蕙质,能深悟兰花清雅脱俗的气韵,所以才气将兰花的品态展现于画笺和诗笺上。而她自己的品格,因受兰花的熏陶,也如兰花一样圣洁。

  与米迦勒他们这些失去了法力的上神相比,秦淮八艳各有千秋。这一世她们都活得潇潇洒洒,有姿有色。与常理不尽相同,结局最好的竟然是化身为董小宛的雅典娜!

  和李香君相比,董小宛不必用血溅桃花扇这种惨烈的方式向恋人证明自己那颗真挚的心;和差点被中山狼的爱人卖掉的寇白门相比,神龙使冒辟疆不仅对董小宛始终不离不弃,还给了她一个如夫人的名分;和被多人多次易手当成玩物的陈圆圆相比,董小宛的一生只有冒辟疆一个良人;另有柳如是和顾横波,她们都嫁给了年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丈夫,徒留生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无奈。

  但雅典娜也简直是一名完美的妻子。她短暂的一生犹如一束烟花,虽然消弭于天际,但也留下来一段璀璨的追忆。就像悬挂在天际的月亮,尽情向凡间挥洒着清辉。

  青楼文化生长到明末到达壮盛,涌现出一批名妓,她们不仅才貌俱佳,而且颇具爱国情怀,属于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那时候,六朝粉黛的秦淮河成了真正的花柳富贵地、温柔富贵乡。而秦淮八艳更是以特殊的才艺品貌,成了一道亮丽的风物。卞赛与吴伟业、顾媚与龚鼎孳、董小宛与冒辟疆、李香君与侯方域,都留下香艳的故事,而柳如是更是其中的翘首,她与钱谦益的情缘,打上了浓重的文化标签。而陈圆圆则更是以一己朱颜之力,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即令寇白门与马湘兰,也都有自己波诡云谲的恋爱故事,以及高尚优雅的小我私家气质,都无愧于“秦淮八艳”的美称。

  淮水的柔波,荡开离合悲欢的浪花,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仿如旧梦,叫醒了笔端。秦淮八艳,一个个奇女子,虽不幸沦落教坊,但她们知书达理、工诗善画,其气节与风范不逊男子,在岌岌可危的明末上演了一幕幕活剧,令人慨叹,令人唏嘘。

  这些个青楼中的奇女子,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她们敢于追求至真至美的恋爱,“只要我爱,就不惜一切”,就像张爱玲说的,哪怕低到灰尘里,也是幸福的。这份痴,让她在幸福中痛苦,在痛苦中受折磨,唯有内心的那份孤高自傲,一直支撑着她。那时,她们正处于女孩子最美好的年龄,却都是芳龄早逝的结局,留给后人无尽的追忆和惋惜。

  不外,她们都暗自积贮了能量,大部门都恢复了一二成的法力,期待着再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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