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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宫花

第六十九章 会宾楼存知相亲 九春坊偶遇故人

重生之明宫花 不伸懒腰的喵 3174 2019-12-30 13:41:48

  第六十九章会宾楼存知相亲九春坊偶遇故人

  一辆三匹高头大马并辔的大车停在前门外。车是早备好的,蘩卿并不意外。

  车夫是一个精干的壮年男人,看清蘩卿的相貌时情不自禁的有些呆怔,被存知凉凉的一眼扫来,才赶忙麻利行礼,却并不讨饶,而是就势深伏地为垫脚之姿。蘩卿正在心底悄悄为这马车的豪华惊动,并不将他的失态放在眼里,却绕开其背不愿踩了。

  车辕很高,不太习惯的蘩卿低估了上车的难度。存知索性临时改扶为展臂拦腰半抱,将她塞了进去。蘩卿有些尴尬,“要备个踩脚石才好!”存知用余光扫了眼伏地不动的男人,对他的乖觉很是满意,跃身而上进了车里,帘子哗啦扯下的瞬间扬出三五块碎银子。并未听到银子落地发出的响声,才开口道:“身手不错!起吧!我阿妹的话听到了?”

  这就是不怪罪的意思了,男人看清了存知适才旋身的功夫,暗自忏悔不迭,伏地不敢起身,恭顺的应道:“小的一家都是笨嘴拙舌的老实人,只知道尽心做事。少爷放心,马上就办妥!”

  “嗯。你儿子今儿我见了。忠心做事吧,少不了你的利益!”存知的声音平静缓慢,言下之意却令男人听得额头就出了一层薄汗。想到少爷付托做的事,这么个宝物的妹子,他可欠好拿捏分寸了!

  “外婆进京越日便往宫里递了牌子,不算今日,也已往了三日了。哥哥为何会觉得懿旨来的快呢?”

  车厢壁很厚沉,蘩卿照旧小心的靠近了存知低低说话,存知道:“寻常外命妇被召见,都是有一定之规的。若是宫中备办宴会之类大见,先要由各宫大监报备司礼监回准,再送礼部和光禄寺,有了回文才气下旨或下口谕。还需要钦天监看黄道吉日备办,这样一来,短则旬月,长则半年。就是小见,譬如后妃召见娘家亲眷一例,多后妃自己出钱置办酒席,因此也就不用礼部和光禄寺出头申报,可以省些时间,但也至少也五六日了。象页家这样的罪臣重新回京,接受召见,泰半个京城的眼睛都盯着的事情,是一丝也不能马虎的。就算不留宴,不赏赐,礼部光禄寺钦天监也一处不能少。这是事关天家颜面的大事,才三日,你说快照旧慢呢?”

  “原来如此,”蘩卿不觉沉沉,“也不知道太后急着见外祖母,究竟所为何事呢!”存知也对此事心忧沉惧,遂没有说话。

  京城会宾楼在天桥后巷,因招待过武宗御驾的缘故,这里成了京城唯一一家准许高砌阶、高搭牌楼的酒家。蘩卿和存知到的时候,才值黄昏时分,这里却已经灯煌霓虹,一片富贵斑斓之象了。入眼处,会宾楼修葺华美精致如同殿宇,门前满眼尽是华盖高车,或进或出,都是锦绣绮縠,达官显贵。

  下车前,存知为蘩卿挂上了面纱,饶是如此,两人一入大厅时,照旧引起了短暂的哗声。过来招呼的小二,才一听存知报出“一绝厅、预定”几个字,便唰的变了一副谄笑恭谦的模样,颔首哈腰的领着二人走侧边的贵宾通道,直接上了三楼。

  一进一绝厅的大门,蘩卿便悄悄蹙了蹙眉。这里不仅每一样家具都是高等黄木所制,就连地上的绒毯也毛长寸许。更重要的是,她看了看中间的屏风阻遏,那是千丝划木的手艺所成的。千丝划木,是手工艺人将木头用刀匕划刻为片片薄如纸的扇叶,或纵或横排列组合,状如丝线。外框细细雕琢花纹图案,最后斜拼组成。这种屏风的妙处在于半遮半掩,可闭可合。只要里边的人想,外边人的一举一动都可尽收眼底。

  蘩卿不动声色的看了沈存知一眼,他面上一丝惊异也无,这是……蘩卿心中微凉。若是以往,她一定会绝不犹豫的问哥哥一句:怎么回事,可是现在——初蕊那一番折腾,几多都改变了一些工具。“这里好漂亮!”蘩卿笑道,顺着招呼的小二指引着就了坐。

  点菜,打赏,上茶,漫语闲谈。两人言笑晏晏的时候,就听到屏风后的隔邻响起吱嘎的开门声,小二的声音带着谄媚,“伯夫人您请,两位小姐请。这边请坐……”接着是一个妇人带着自豪散漫的点菜打赏。

  伯夫人……蘩卿随意的审察一圈屋子的陈设,顺着窗户,看向了外边,不远处似乎是个闹市,人山人海的,看着很有趣。相亲么!尊长们用心良苦,她应该替哥哥兴奋。哥哥学富五车,将相之才,正该有个强硬的助力,以登青云之巅。

  沈存知是受了页茜的部署才来的,原来不觉得怎样,这会儿看蘩卿平静远眺的样子,突然便觉得有些无趣了。

  点好的菜迟迟不上桌,茶水却添了好频频,上好的云雾茶,精致的小点心,甚至另有几本诗集画册,文房四宝。蘩卿来了些兴致,眼珠一转,想了想,指着墙上的留笔笑道:“哥,你要不要也留个墨宝?”

  沈存知也想了一下,却看着她半晌,拿起笔刷刷点点,不多功夫便成就了一副小像,旁边还仿着她的梅花小篆笔体,注明日期。

  蘩卿觉得存知临摹她的字,足以假乱真,悄悄佩服。一转念就明白了,为何那日杨恒拿出来的信他一眼便能识破。这些事对哥哥来说,简直就是儿戏一样简朴吧,他实在智慧的很。

  只是,她乜了哥哥一眼,又有些不满了。为什么要学她的字,这么个体现的好时候,要好好展示一下啊,这个画和字又不能留下来,真是无聊!再觑觑画中那个自己清淡的眉眼,皱了眉,半是讥笑的道:“哥哥的字越发进益了!”沈存知似乎没有听出她的不满之意,一本正经的颔首,“嗯,妹妹也这么认为吗?我也觉得是!”蘩卿无语,垂下了眼睑。劈面却突地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声音爽朗清脆,令人听之忘俗。

  会宾楼的鸭子果真不愧为一绝,劈面的人菜刚上桌便走了,蘩卿和存知也都各自味同嚼蜡,却为了不让对方多想,欢欢喜喜的坐了许久方散。

  下楼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个上行的白衣男子,楼道不甚宽,存知便退一步跟在蘩卿身后走,让出泰半个空间给那个走在路中间的男子。白衣男子与蘩卿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双狼一样的大眼似是无意的划过她的脸,让蘩卿无端就感应一阵窒息。存知下意识跨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男子磕着存知的肩膀交织而过,错已往后顿住,停步转头,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片刻,低低自语了一句:“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随着摇摇头,“可惜了!”脸上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直到走出会宾楼,到了马车旁,存知才关切的问蘩卿:“适才怎怎么了?你认得那人?”蘩卿今日这顿饭吃的不太愉快,脸色不太悦目,摇头道:“不认识。没什么。那人的眼睛长得有点特别。”是吓人。

  “适才王琅进去了,没有碰到吧?”黑暗里,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车后转出来,声音带着笑。蘩卿惊了一下,王琅?待看清那一对若隐若现的酒窝时,才笑了笑,躬身福礼。存知有些不满的看看李化龙:“世子不声不响的,吓到我阿妹了!”李化龙对着蘩卿一揖到底,“沈女人勿怪,在下实在是想和令兄开个玩笑的,没想吓到女人,这厢给女人赔礼了!”

  “世子?”蘩卿没想到这两人现在竟然就这么随便了,奇怪的问道。会宾楼前有踏脚石,存知扶着蘩卿上了车,李化龙也跟了上来。存知才对蘩卿说了李化龙是西宁伯府世子的事,并两人如何在狱中相交成了朋友的。

  “原来如此,不知是世子台端,之前多有怠慢,还望世子海涵。”

  “沈女人别客气……在下在这四周有个蜗居,两位不如去坐坐?”李化龙看看沈存知,沈存知见他神色是有事的样子,点颔首,“方便吗?”李化龙看看蘩卿,颔首,“不碍事,没有外人。”

  天桥下的九春坊胡同是京城有名的红楼馆,这里住着许多名伶优伎,与猫耳胡同等处的妓女或小唱差异,这里住的多数是巨贾或达官显贵包养的外室。蘩卿对此一无所知,存知却了然,意味深长的觑着李化龙笑道:“世子寻常都不住伯府吗?”

  李化龙忙摇手不迭,“不不不,非也非也!”他本想说这里有个女人蒙他难中收留,母女二人权且在这里栖身而已。这虽是事实,但想想说出来又似乎和恩客无甚区别,总不能再说一些他和那女人清清白白之类的话吧,岂不是更说不清了?这可要如何解释呢?不如索性就不说便了。

  其实蘩卿心里对他们的神情和对答很是有数,权做糊涂而已。无聊的时候,一路便偷偷掀起一角车窗,审察着京城的夜色。一轮冰弦挂夜空,无数银星点墨玉,真正夜凉如水的富贵都市。马蹄踏踏,一路击碎婆娑树影的长街。转过即是那片喧闹的夜市,蘩卿忍不住往人来人往的地方张望,许久舍不得转头。车轮咕咕,徐徐划过喧嚣的长街,她才悻悻的回过神。再拐弯,即是九春坊胡同了。

  夜市外围的一个角落,一辆马车无声无息的立在暗影里。骆思恭等着那辆马车消失之后才收回视线,慢慢放下车帘。王氏觑着他的眼色满是心事,心中顿生无数不悦,面上却微笑赞叹的道:“哎呀,也不知道刚刚那车上坐的是怎样一个绝色美人!瞧那双手,像是白玉雕琢的。真正指若葱根削,肤如凝脂白。若得一美人如斯,可不喜欢死小我私家!我是女人也动心了!”又做沉吟状,斜瞟着骆思恭道:“九春坊是官家外室积居的地方,三爷,不如,妾身明日去探询探询如何?”

  “随你!”骆思恭淡淡的答了一声,他太了解王氏,若自己直接拒绝,她才会更多心,“还逛吗?不逛的话回吧!”因为绿萼的关系,他和王氏的关系一度闹的有些僵,这次回来,王璜找他说了软话,王氏又主动放下了身段委身恳求,他便也就势下了台阶。横竖绿萼那事,他也没吃什么亏,王氏能长个教训也算好事了。只是,没想到今日陪她出来走动,竟会遇到那丫头。

  这些日子,半个京城的官家都在私下议论着孙斩香,和她那日带过来的小女人。消息灵通的同僚还要打趣他一句:“缇帅,听说那日你在京渡强抢民女了?”他其时被问的暗吃一惊。早知如此,他是怎么也不会拦那一下子的。遇到这女人,他就总是会做忏悔的事。

  明明种种迹象都在讲明,与那一家牵扯就是不明智的举动。明明知道美人如鸩,好喝难咽,可他内心却越发心慌意乱。听说那丫头被孙氏关了禁闭,连伺候的下人都没给全,他就觉得心软可怜。听说她被迫吃斋守素,每日要苦哈哈的叫好几遍想吃肉,他就笑的岔了气。再看见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甚至他的庶宗子来请安,他都能立刻想到那张有时可气,有时可爱的脸。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突然觉得眼前所见都没滋没味了,真是……

  马车在一个小门前停下,李化龙上前啪啪啪拍了三下,里面很快便传来响动,一个女子轻快的声音响起,“阿龙?你回来了?”嘎吱的开门声透着迫不及待,却旋即道:“呦,来客人了?快请进!”

  存知下了车,转身扶蘩卿,蘩卿边下车,边扫了一眼李化龙身边亭亭玉立的俏丽女子,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一闪,直直的跌进了沈存知的怀抱。

  ——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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