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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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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郎页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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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0-1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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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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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棺中产子

牧兵 令郎页 3758 2019-10-12 10:33:25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春秋时期楚庄王向周王朝王孙满询问九鼎之重量后,周天子的名声便一落千丈。

  春秋五霸时期,诸侯霸主经常打着尊王攘夷之名行霸天下之事,此时的周天子尚有一丝尊严。

  然而进入战国时期后,诸侯杂乱连年征战,周王朝已基本名存实亡,谁也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连面子上的一丝尊重也不复存在。

  战国分七雄,齐、楚、燕、韩、赵、魏、秦。

  战国之初期,魏国为天下之最。

  自魏文侯任用吴起、李悝、乐羊、西门豹等能人贤臣,内修德政,外治武功,富国强兵,开疆拓土,使魏国一跃成为诸侯最强国。

  及至魏武侯、魏惠文王,频频向邻近国家兴兵。

  秦国与魏国接壤,受其迫害最深,甚至有了亡国的危险。

  天下卑秦久矣,山东列国一直以来都把秦国称作蛮夷之国,把秦人当蛮夷之民。

  诸侯卑秦,丑莫大焉。

  秦孝公即位后,开求贤令,广招天下英才。

  当是时,魏国相国公叔痤的门生商鞅欣然而往。

  明君名臣初相见便为知己,彻谈两日两夜不觉疲倦。

  于是,震惊天下的商鞅变法开始了。

  商君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实行统一怀抱和建设县制等一整套变法求新的生长战略。

  二十年后,秦国一跃成为强国,由此,天下再也不敢卑秦。

  秦孝公既没,子秦惠文王赢驷即位。秦惠文王赢驷继续先君之志,推行商鞅之法。

  赢驷即位第七年,以甘龙杜挚为首的老世族想要复辟,逼新君废止商君之法。于是,魏国趁秦国局势不稳,举兵压进。

  赢驷拜魏人公孙衍为大良造,统领秦军在河西与魏国展开决战。

  此战,秦军以雷霆之势一举全歼魏军八万,虏获魏军统帅龙贾老将军,迫使魏国将侵占多年的河西要地全部送还于秦国,全国上下一片欣喜。

  然而,秦国陇西郡白郿村上下却是一片哀愁。

  白郿村出了一位年轻的将军白毅,二十岁出头便成为千夫长,乃是大秦国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然而,白毅却于河西一战战死,且尸骨不存。

  白毅的妻子名叫孟瑶,乃是秦国世族孟氏后人。

  孟氏自前年年末有身到如今,已有一年零六个月。

  在孟氏有身第十二个月的某一天,被村中略懂巫术的疯阿婆瞧见。

  这一瞧把疯阿婆吓得哇哇叫,嘴里念叨着鬼胎,鬼胎索命来了,全村人都将浩劫临头。

  自这后,疯阿婆的疯病再次发狂,在后山四处游荡,一直嚷嚷着鬼胎。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吃野果,任凭白郿村村民如何劝,怎么也不愿再回白郿村。

  这下,村里人吓住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胡话也就而已,这位疯阿婆年轻时候本不是疯疯癫癫的。

  疯阿婆不光不疯而且还很是擅长巫术,为白郿村及四周乡村的村民治好不少奇难杂症,也经常给人断休咎、趋逃难福,屡有中者,因此在白郿村职位很高,被视为神人。

  盖因为阿婆有通神之术,泄露了天机,故此不到三十岁便疯了。

  村民们听说后大骇,想要将孟氏除掉,让鬼胎无处寄生一并死去,以免白郿村受无妄之灾。

  但是,白毅是一位年轻的将军,自然不信巫婆的话,他曾严厉警告村里人,若敢对孟氏不敬,他须要人血债血偿。

  故此,白毅在世的时候,村中人自然不敢把孟氏如何。

  此次,河西一战,白毅战死沙场且尸骨不存。

  白郿村的老人们便说,这是鬼胎作祟,克死白毅,不久即是孟氏,然后即是白郿村的村民。

  在七月初七这天,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让人透不外气来。

  这一天,正是白毅将军出殡的日子,虽然没有尸骨,家乡人为其做了衣冠冢以纪念这位年轻的将军。

  一般的衣冠冢会以死者身前所穿的衣服帽子等物品替代。

  不外,白毅将军的衣冠冢居然另有活人陪葬,陪葬者正是其有身一年半的妻子孟氏。

  白毅自幼即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村民们一直把白毅将军的死都归罪于孟氏及其所怀的‘鬼胎’。

  因此,当村里人提出要将孟氏生坑陪葬,也无人阻挡。

  孟氏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刚经历丧夫之痛还未缓过来,又被逼着要么堕胎,要么陪葬。

  她自然是不愿堕胎,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胎儿的消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鬼胎,反而这个孩子未来肯定纷歧般,定是个大人物。

  她听良人讲过,商汤末期陈塘关李靖的夫人妊娠三年,终于生下了精灵哪吒,一时传为韵事。

  虽然,她所怀的纷歧定是哪吒,但绝不是伧夫俗人。

  只是,白毅一死,她无依无靠。

  娘家虽有父弟,但父亲年事已高,大弟刚成年便参军战死沙场,二弟三弟尚不足十岁,哪里会有人替她做主。

  先秦时期,活人殉葬并不少见。

  然而,那是帝王诸侯才有的资格。民间虽然也有活人殉葬,但并不多见。

  秦国自商鞅变法后,活人殉葬即是被明令禁止的。

  可是,白郿村的村民就敢让孟氏殉葬,而且照旧将白毅将军的遗腹子一起殉葬。

  这一日,白郿村村民们将孟氏迷晕后,将其抬入白毅将军的棺椁中,尔后便抬往后山准备入坟。

  直到午时时分,天空又阴暗了一分,村民们终于把棺椁放入衣冠坟冢之中,尔后便快速的推土掩埋。

  当最后一抔黄土洒在坟中,天空变得越发阴沉,大片的黑云充满天空,似乎有什么绝世妖魔泛起。

  “太阳......不见了。”

  有村民抬头看天,突然发出惊叹。

  闻言,所有人抬头看着天空,只见太阳一点点的被黑云淹没。

  这一日,泛起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

  日全食本是一种自然现象,古时候又被称之为天狗食日,帝王臣民皆视之为不详。

  “呱!呱!呱!”

  十米外,一株杨树上一只乌鸦突然尖叫着。

  这只乌鸦通体漆黑如墨,令人惊奇的这只乌鸦居然有三只眼睛。三只眸子皆炯炯有神,在黑黑暗显得十明白亮。

  村民们被这叫声吸引,循声望去,看到三眼乌鸦,无不心生胆怯。

  “鬼啊!”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哗!

  这一声,不亚于一声惊雷,村民们争先恐后的下山,他们只想赶忙跑回家,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当村民们下山后,一场大雨陪同滔滔惊雷如期而至。

  村民走后不久,一位黑衣人从树林中走出,在白毅将军的坟前眼神庞大的看了一眼,尔后便也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大雨中。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直到未时才歇。然而天空仍旧是阴沉的,村民们也都紧闭衡宇,谁也不敢出门。

  黄昏时分,一位蓑衣剑客骑着一匹高峻的玄色骏马来到白郿村,才打破了村子里的寂静。

  蓑衣剑客名叫墨离,是墨家首创人兼首任巨子墨翟的玄孙,也是当世墨家第一剑客,为人侠肝义胆,侠名闻于诸子百家。

  墨离与白毅将军是生死之交,旬日前应楚国第一剑客项盾之邀去楚国郢都论剑。

  只是论剑尚未分出胜负,他便听到一则震惊的消息。

  他的好兄弟秦国白毅将军战死沙场。

  更有另外一则未经证实的消息,白毅将军的死似乎另有蹊跷,而且马上他那未出生的孩子也将遭受厄难。

  墨离来不及求证消息的真实与否,三日来,他不眠不休快马加鞭只想快点赶到秦国陇西郡白郿村,想要解救白毅的遗孀以及未出生的孩子。

  然而,他照旧来晚了一步。

  他以剑逼问村中村民孟氏的下落,却得知孟氏与未出生的孩子一起被村民殉葬白毅将军衣冠冢。

  他心中悲愤交加,急遽向白毅的衣冠冢赶去。

  在墨离奔向白毅衣冠冢后,村里人也顾不上畏惧,在里正(里正:二十五家为一里,战国时期秦国官名,相当于村长)的领导下硬着头皮再次上山。

  当墨离来到白郿村西山坟头,见到了一座高高隆起的新坟,坟前墓碑用小篆篆刻着‘故将军白毅之墓’七个大字时,墨离直欲仰天怒喝。

  白毅之妻,身怀六甲将要临盆之际,却被村民生坑,他的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墨离愣愣的站在坟前,痛恨不已,悄悄自责。

  若他不去楚国比剑而是留在秦国,也许就不会发生如此悲凉之事。

  纷歧会儿,白郿村村民声势赫赫而来。

  村民们约莫五十来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到这座他们上午新添的宅兆,面上的心情有歉疚,有惊恐,有疑惑,有好奇,有麻木,纷歧而足。

  为首的鹤发老者排众而出,他上下审察着墨离,敬重的施了一礼,问道:“老夫乃白郿村里正白勇,敢问侠士为何来我白氏祖坟?”

  一直陶醉在悲痛中的墨离听到里正白勇的话,猛地回过头来,冷冷的扫视着这一众村民,眼中厉芒涌动。被其目光所及之人,莫不感后背发凉,心虚的低下头。

  里正白勇被墨离目光一扫,心头一颤,有些惊怕。

  不外,他到底是里正,年轻时候也打过仗,杀过敌。他绝不示弱的瞪视着墨离,同时在默默推测着墨离的身份。

  “好一个里正,居然敢滥杀无辜,不知置秦法为何物?”墨离见里正白勇在白毅坟前仍没有一丝歉疚之意,不由冷笑喝问。

  听到‘秦法’,里正白勇马上肃然,他义正言辞的说道:“白氏妊娠一年六月有余,此乃产鬼胎,自当生坑以保村民安危!”

  墨离自然知道白毅之妻孟瑶妊娠一年零六月而不产之事,不外曾有一位高人预言此乃佳兆,白氏将大出天下。

  却不意被此等劣民们当做鬼胎。最令人心寒之事,莫过于村民们趁其良人白毅刚死,生坑其遗孀幼儿。

  “白氏产鬼胎,死有余辜!”在里正说完后,其身后的一位老妪立刻赞同,一脸的愤慨之色。

  “对,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村民们见到有人带头,情不自禁的举手大叫,每小我私家似乎与孟氏有深仇大恨,一脸的正义凛然。

  墨离怒了,秦国民风素来彪悍,却没有想到却这般无法无天。

  自孝公时代商鞅变法后,秦国依法治王法度森严,偷盗抢窃杀人越货的运动基本杜绝,却想不到另有此等恶民。

  他看着一众桀骜不驯的恶民,右手扶住腰间长剑,直欲拔剑相向,喝问他们为何如此木然,如此无情。

  突然,他满身一颤,一声细弱蚊丝的婴儿啼哭声传入耳中,他受惊的张大了嘴巴,险些呆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宅兆。

  “哇啊...哇啊...哇啊...”

  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震撼了在场的村民,村民们一个个呆若木鸡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墨离听清楚声音的来源后,挺拔的身躯若筛糠抖个不停,激动不已。

  在高高隆起的坟茔中,婴儿声啼哭不停,一声声撞击着众人心弦。

  墨离清晰的听到啼哭声,他欣喜若狂,一个箭步扑向宅兆,用双手将泥土拨开,要掘开宅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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