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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女传

第六十六章,上元节

湄女传 暮雨红依 2354 2019-12-24 18:50:00

  隔天便传出采繁投井身死的消息,清梦跑到那井边,终于照旧痛哭一场。温湄站在她身边也不禁眼眶湿润,说:“她掉臂姐妹情分害你,你何须为她伤心?算了吧,我们回去。”

  清梦道:“当年……唉,不说了,人已经没了,还能说什么呢?她也是个可怜人,好端端的小姐,落到这个田地,要不是发那痴心,也不至于走这条路啊。”

  清梦对井拜了拜,又丢下一个荷包,默默祷祝:“采繁姐姐,你在天之灵别怨我,你诬赖我在先,我们姐妹之情已尽,这个荷包是你当年送我的,还给你罢,愿你来世投个好人家,再不受这一世吃的苦。”

  她擦干眼泪,对温湄道:“走吧,以后别到这来了,看了伤心。”

  温湄颔首,可她却不信采繁是投井自杀,王氏言之凿凿,说她是事情败事羞愤而死,也是怕多受皮肉之苦,索性一死洁净。但采繁素日比其他丫鬟都娇气些,磕了碰了常喊疼,怎会有胆子往井里跳。

  况且那井边另有踩踏的痕迹,似乎采繁跳井时和人推搡。

  难不成采繁是被人推下井的?看来,夫人是想杜绝泛起第二个倚梅。

  回去后温湄对清梦和竹心道:“从倚梅和采繁的事,便可知道,若是自己心里没有非分想头,也就不易被人利用,你们要知道,旁人要你去做伤天害理之事,和你说做成了荣华富贵什么,哪有那么好的事?你办成了,他难免要杀你灭口,你办砸了,他怕你为脱罪供出他来,更要灭口。做人本天职分的不是很好?”

  清梦叹道:“女人说的太对了,我那姐姐要不是梦想做什么姨娘,也就不用死了。”

  竹心道:“做姨娘有什么好?采繁姐姐这样痴心,真是不值当,女人放心,我和清梦都从来未曾非分妄想什么,什么荣华富贵,也比不上随着女人。”

  温湄噗嗤一笑,说:“什么比不上随着女人,随着我有什么好?”

  “女人你虽然好了,这么小什么都懂,什么都市,待我们也极好,我们不小心做错了事,女人也不打骂,我们上哪找这样的主子去?”竹心笑道。

  这大年三十,也就在风浪微惊中已往了。

  采繁死了,温雪身边少个丫鬟,温晏说过了年给她补。幸好林氏在苏逸白的医治下,毒质尽去,胎象又徐徐稳了,各人就再不提此事。

  至于采繁一个丫头,又不懂医理,怎么会认得雷公藤,怎么会弄到这工具,天天偷偷在药里动手脚,温晏全叫管家张浦去查,只不许声张。

  只因他心里有数,想到多数又是夫人,可夫人身怀六甲,他能问罪吗?

  张浦取来无数证据,一一向温晏禀报,说采繁近几日何时,因何事去了何地,其中最多的,是去上房找刘嬷嬷。

  而刘嬷嬷自从林氏有身,便一直亲自出府买药。

  张浦还访到了那个药铺,坐堂医生证实,刘嬷嬷从这里买过雷公藤。

  温晏静静地听,把一切都压在心底,娶妻不贤,他竟然此时方知,心中充满了痛苦,也对王氏充满了厌恶。

  只是等正月十五一过,开春便要会试,此时他也没有心情去处置惩罚王氏,况且王氏闹起来,他也实在没心思作陪,岂论如何,先过了会试再说。

  京城的正月十五上元节,满城花灯似锦,这是闺中少女们为数不多的,可以自由出门玩耍的日子,温湄一早约下了李秋葵,十五当天去街上玩耍。

  在那花灯摊上,温湄见一千金小女孩负手自得道:“这有什么难猜?武侯奏琴退仲达——是委曲求全,人言此山天外来——是岳飞传!”

  “兰姐姐!”

  她们三人碰面,互作别来之情,有说有笑,颜爱兰道:“湄妹妹,你还记得那个敏亲王殿下不?真叫人好生气闷,他厥后又来过我家频频。”

  “咦?他去你家干嘛?”

  “他是去拜望我爷爷的,送了些礼,拜了个年,他们说些闲话,我在窗外听着没什么意思,厥后就走了,我爷爷给他一个糖人吃,他还蛮兴奋的呢,想不到敏王殿下小孩子似的,还喜欢吃这玩意儿。”

  温湄笑道:“他可不就是个小孩子,不喜欢糖人可又喜欢什么呢?”

  “咦,你不也是小孩吗?说得似乎你是大人一样。”颜爱兰笑着去呵她痒。

  她们三人手牵手一路漫游过来,走到九曲桥上,颜爱兰拉着温湄说:“湄妹妹,你爹爹是这一科去应试罢?可一定要考上啊,我可只有你们两个好朋友,你爹爹做了官,我才气邀请你来加入京城的贵女聚会。葵妹妹的爹爹虽然不考什么官,但葵妹妹学医,却可以自由走动,又比我们都强得多了。”

  “我们三个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两位妹妹你们说呢?”

  温湄和李秋葵都欣然愿意,三人对明月而拜,结为姐妹。

  颜爱兰几度体现温湄,只要她托付一下,她就能求爷爷动用朝廷里的关系,轻而易举地让温湄的爹爹考中进士。可温湄想了想,觉得欠人人情照旧要慎重的好,不能光贪自制。

  于是便假作不知,三言两语岔开,只说这个花灯扎得有趣。

  “葵姐姐,我记得你去年七夕,送了我一个你自己做的小兔子,真的好可爱啊,现在元宵了,姐姐要不要再送我一个。”温湄缠着李秋葵撒娇。

  “你那只兔子呢?你不会是弄丢了吧,否则干嘛要我多做一个。”李秋葵冒充生气。

  “没有啊!你看!”温湄从衣服里拿出那只兔子,在她们眼前晃着。

  一不小心,兔子从她手中滑脱,骨碌碌滚下了桥。三人哎呀一声,连忙去追。

  桥上人来人往,京城的上元节好不热闹,一会儿衣裙纷攘,就看不见兔子在哪儿了。人流中一个男孩子弯下了腰,捡起了什么工具。

  李秋葵眼尖,叫道:“被那小我私家捡去了!”

  男孩急遽转过脸,只是一霎,颜爱兰尖叫起来:“哇!是敏王殿下呀!”

  李容止飞快地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就离开了她们两人的视线,温湄顺着她俩指的偏向,也飞快地追了已往。

  干嘛呢!捡了她的小兔子,就好好站那还给她呀!转身就跑什么鬼!

  果真小神经病照旧小神经病,等追上他一定要认真地给予藐视。

  温湄展开师父所授轻功,紧追不舍,差一点抓到李容止后颈衣服,李容止吃了一惊,也展开轻功,两人一追一赶,从闹市一路向北,穿过好几条街,最后停在一个高门大院前面。

  “你跑什么呀,我的小兔子,快还给我!”

  李容止转头一笑:“谁说我拿了你的小兔子,我正要回家,你一路随着我干么?”

  “这是你家?”

  温湄惊讶地重新审察这地方,皇上唯一的御弟,敏亲王李容止,居然住在一个看起来年久失修的院子里,匾额上积了许多灰尘,但“敏王府”三字瞧来依稀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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