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终南送沈棠去了趟医院,说是可以慢慢把手杖拿了,自己慢慢走,可能是太久没有用过左腿,沈棠的左腿完全没有力气,在医院的走廊上慢慢扶着墙来回走了几圈,倒是也慢慢找到了感受。
回去的路上陆终南还在嘱咐她:“走路的事慢慢来,不要急功近利,小心刚恰好的腿又折了。”
沈棠伸手锤了他一肩膀一拳:“你少咒我。”
但是以沈棠的性子,这也不无可能。
陆终南闭嘴,得了,他嘱咐几句另有错了。
回去的时候沈棠在快递站拿了唐秋景寄给自己的工具,回家打开一看,是一套红色的汉服。
“这什么?”陆终南拿起来看。
沈棠眉开眼笑:“这是汉服,唐秋景说下个星期坞城有场汉服节,听说挺好玩的。”
“现在女孩子都喜欢这个?”陆终南不懂。
沈棠说道:“这是中国的传统衣饰,这多悦目啊!”
着我汉家衣,行我汉家礼。
晚上沈棠在家试了试,陆终南突然意识到,沈棠穿红色还挺悦目。
“那天人许多?”陆终南问道。
沈棠点颔首:“应该吧,在樱花园呢,要看天气好欠好了。”
樱花开的话,穿汉服一定很美,其实是唐秋景喜欢这个,早就嚷着要沈棠陪她,恰好最近沈棠的腿也快好了,就是走路另有些跛。
陆终南看向沈棠的汉服,红色的,上面绣着狐狸。
“你不喜欢?”
陆终南摇摇头:“我一大老爷们喜欢这个干嘛!”
倒真是担忧什么就来什么,坞城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唐秋景还打电话诉苦,不知道自己的汉服还穿不穿得了,唐秋景是资深汉服喜好者,家里汉服一大堆,倒真是应了那句话,行走的人民币。
周末早上还下着雨,十一点钟的时候,太阳划破云层冒了出来,唐秋景那叫一个激动,穿着自己才买的汉服就往人群里扎,同袍太多,相互夸赞。
樱花园里的樱花开得正艳,早上唐秋景还给沈棠梳了个发髻,她的气质,倒真像是古代的各人闺秀,但是眉眼里又带着一股子英气,像是女扮男装的女将军。
一个穿着蓝色汉服的男子拍了拍沈棠,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男人:“那个,能留一个你的微信吗?”
沈棠一愣,随后反映过来拿脱手机打开微信,男人把自己手机打开想要扫她码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握住沈棠的手机,男人抬头看去,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站在沈棠旁边,轻声说道:“欠美意思,她微信不随便给,”
男人一愣,想来是女孩子的男朋友了,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走了。
沈棠抬头看握着自己手机的男人,男人穿着玄色的汉服,戴着狐狸面具,他的衣服上也绣着狐狸,他还做了假发,头发束起绑了根玄色的发带,像极了影视剧里的高冷王爷。
试探着说了句:“陆终南?”
他掀开面具,一张脸面无心情。
她上下审察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说一大老爷们不喜欢这个吗?”
果真都逃不外真香定律。
他冷着脸看她:“你管我?不想我来,是怕我来打扰你认识男人?”
这一码事归一码好吧。
“你在瞎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他对这些是一窍不通,在公司还悄悄问过邢十,还在网上查过资料,马不停蹄又订了衣裳。
他只是想了解她喜欢的工具。
沈棠懒得理他,慢慢走在前面,陆终南戴上面具,他怎么会让人认出他来。
那太丢人了,堂堂陆氏继续人,居然也在这里。
唐秋景看见陆终南的时候还在想,沈棠怎么和别人撞衫了,直到听见沈棠叫了一声陆终南的名字,唐秋景才知道,这是陆大爷,捂着肚子大笑了一会儿,这妻追的,真是太拼命了,她悄悄拿起手机拍了他们一张照片。
樱花树下,黑衣男子身边站着红衣女子,他满眼都是她,她眼里带着笑意。
岁月静好。
多年后的唐秋景想,那时的沈棠到底喜不喜欢陆终南?
她不相信,沈棠就真的那样铁石心肠,装出满心欢喜,骗他误终身。
沈棠还读过岩井俊二的《情书》,高中的数学课上,沈棠将书压在课本下,坐得规则,看着在搞学习,其实在悄悄看课外书。
她记得书里有这样一段话:“今天我在回家途中,看见坡道上樱花含苞欲放,这里的春天即未来临。”
风一吹,树上的樱花落了满地。
这里的春天已经来临。
晚上的时候另有一个天灯会,其实就是在空地里放孔明灯,陆终南一脸不屑在一旁看沈棠和唐秋景,她们倒是兴致勃勃,在孔明灯上写了心愿,陆终南看见沈棠写的家人身体康健。
所有人一起放飞孔明灯,陆终南想起高中的时候,高三百日宣誓那天,学校组织同学一起放了气球。
穿着校服的他们和穿着汉服的他们站在一起,十年前和十年后,原来眨眼的功夫,就过了十年。
回去的时候陆终南换了衣服,将自己的面具戴到了沈棠的脸上。
沈棠突然问道:“你怎么就来了?正儿八经的。”
陆终南双手搭在偏向盘上:“因为想要试着喜欢你喜欢的工具。”
他看向她,一脸严肃:“从小到大,我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除了你。”
早知道就不问了,兜兜转转又到了这个问题上。
沈棠听见他说:“沈棠,我也快三十了。”他不想等了。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那时我听说你和杜仲快要结婚了,我本想着,如果你结婚了我就不等你了,可是厥后杜仲出了事,原本死了的心突然又燃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我,但是可不行以给我一个时机?”
“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