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在院子里杵着手杖走路,来回走了四五圈,慧姨洗了水果,拿到小花园里,沈棠一瘸一拐走已往坐下,说道:“您不要忙了,我不饿也不馋。”
慧姨笑道:“你现在养伤,多吃水果有利益的。”
沈棠坐着,看慧姨走了出去,这小花园就是一栋玻璃屋子,抬头就能看见天空,湛蓝一片,快开春了。
外面有些吵,沈棠顺着声源走了出去,一个贵妇妆扮的女人站在门外,慧姨正在解释什么。
只听见贵妇说了几句脏话,沈棠还以为是陆终南哪个女朋友找上门来了,等到沈棠走近才知道,她家狗有身了,硬说是沈棠的狗干的。
沈棠满头雾水:“你在乱说什么?”
“我乱说?整个韶山就你家一条狗。”
陆终南从外面回来,沉声问道:“怎么了?”
慧姨把事情说完,陆终南皱着眉看沈棠。
沈棠满不在乎:“我家狗做了绝育的大姐的,不信去宠物医院查。”
“可韶山就你一家有狗。”
贵妇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照旧一口咬定就是沈棠家的狗干的
陆终南不行思议看沈棠,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说,贵妇还想说什么,结果她怀里的狗突然挣脱开来,跳到地上,跑了,贵妇跟上去,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只玄色的狗。
沈棠笑道:“还情侣色。”
陆终南白她一眼,进了屋。
沈棠狗腿子似的跟上他:“你最近似乎挺忙啊。”
陆终南松开领带,大长腿跨进门,走到客厅里坐下,指挥着沈棠:“帮我倒杯水,谢谢。”
杵着手杖一瘸一拐,走到饮水机旁帮他倒了一杯水,一点点移到陆终南旁边的时候,水已经洒的差不多了,他一口气喝完。
对着沈棠才嗯了一声。
应该是回覆适才沈棠问他忙的事。
早上起来看到报纸,上面说,陆氏的房价大跌,新房里检验到有毒气体,许多住户住进去不到一天就中了毒,据说是甲醛严重超标,怪不得陆终南最近几日早出晚归的。
他不愿说也就不问了,沈棠打开电视,看的是《熊出没》。
他皱着眉,却什么都没说,沈棠坐在他旁边,饶有兴致,看到搞笑处笑的停不下来,等到用余光去看陆终南的时候,才知道他睡着了,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领带被松开,挂在脖子上,白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眼一抬就能看见他露出的喉结,沈棠忍不住想要去戳。
虽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把他吵醒了他会弄死你,沈棠还记得,他有起床气。
沈棠就静静看他,想起初中一个班,他和她中间隔着一条走道,中午午睡的时候,她一转头,就能看见他的睡颜。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印在他稚嫩的脸上。
接着几天,陆终南照旧早出晚归,沈棠也很少见到他。
正月初十,陆终南从外面回来,沈棠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剧。
“明天把衣服收拾几件,和我去潮汕。”
沈棠一怔:“去潮汕干什么?”
陆终南看着她,很是认真地说:“回家。”
陆终南给沈棠弄来了一架轮椅,邢十推着自己,陆终南走在后面推着行李,陆终南对着邢十说道:“事情先这样压着,等我回来了在处置惩罚。”
邢十点颔首,“先生莫要回来的太晚。”
“嗯!”陆终南将沈棠接过,推着上了飞机。
他看着窗外在想什么呢?万里高空,厚厚的云彩遮住了视线,你能看见什么?
是回家的路,不管你定居那边,心中的家乡却只有一处。
是屋顶烟囱飘起的炊烟,是放牛归来的孩童,他梦里胡乱说着方言,沈棠听不懂,却猜到,那是软糯的闽南语。
下了飞机,一阵寒风吹来,陆终南扯起围巾围好她的脖子,风很大,吹得沈棠脸疼。
出了机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外面一小我私家看见陆终南推着轮椅出来,连忙跑过来:“你好,是陆先生吧?”
陆终南朝他点颔首。
那人伸脱手和陆终南握手,说道:“叫我石头就行,我是您先前联系的司机。”
石头又说道:“我们快走吧,今天晚上会下雨的。”
还真是一语命中,刚上车没多久就下起了雨,大雨倾盆,整个都市都被大雨冲刷,洗尽铅尘。
到了预定的酒店,陆终南将沈棠抱下来,沈棠始终不明白,陆终南把自己整来干嘛。
石头将沈棠的手杖拿下来,说道:“陆先生现在这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陆终南点颔首,将沈棠带到订好的房间。
嘱咐道:“早点休息。”
“你来我来干嘛?”这就是没忍住问了。
他眼神沉了下去,薄唇轻启:“你不是还欠着我吗?致歉的时机来了。”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沈棠始终忘不了,那时陈杨的眼神,充满了恼恨另有失望。
他的外公,在他被关进牢狱时,突发脑淤血死亡,被发现时,尸体都开始腐烂了。
她有罪。
如果不是她,他外公不会惨死家中无人知。
她欠他的。
这一辈子,她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