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英俊的男人，她见过不少，如槐筠、司乾，说是完美无缺都不为过，可他们总带着无可名状的冷郁阴毒，槐筠则更是，那凡事都能看穿的眼神，让丹煦每次与他独处都心惊胆战；飞廉与商貉比之前两者，是更粗旷英气的男人形象，丹煦一度认为自己心中所喜欢的男人形象应是与飞廉相差无几的，可飞廉的个性灰心，缄默沉静寡言，商貉更多的则是实时行乐，没心没肺地在世。

　　她身边的男人们，没有一个像眼前的小羽士一样，他们不会这样笑，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不会说——看你满脸泪痕，我便如同失了心。

　　这样一小我私家，让丹煦如何能狠心杀他？她可杀十人、百人、千人、万人，可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可下十八地狱、可永世不得超生、可入油锅、可扒皮拆骨，但不行负他。

　　两人搀扶着走上岸，喻锦安顺手捏了个清净决，全身上下立马洁净清爽，可苦了丹煦，背上被石头硌得生疼，全身没一块干地儿，幸亏喻锦安有良心，十分殷勤地捡柴生火，又怕丹煦欠美意思，将琴袋还给丹煦后借口找果子吃，跑远了。

　　丹煦脱下外袍挂在树杈上，依着火堆取暖，幸亏纷歧会太阳也出来了，还未到中午，她全身就干透了，此时喻锦安还没回来，丹煦又坐着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觉有些差池劲，起身去寻。

　　她从琴袋中取出一个蛊瓮，放出了一只玄色小虫，那虫爬得飞快，丹煦以气凝目，便能看见小虫留下的记号，如玄色丝线般绘出前路。丹煦寻着记号往前找寻。山路崎岖，越走越是凶险，灌木茂密不会轻功者很难走进。

　　——怎么会跑这么远？

　　已经走了许久，眼看着太阳偏斜，已经是下午了，丹煦畏惧小羽士遇到危险，焦急地快步找寻着。大山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小虫留下的印记越来越少，不外多时，丹煦找到了最后一个印记，那印记在感应到丹煦到来后，消失无踪。

　　“被吃了？”丹煦疑惑。踪迹消失意味着蛊虫已死，小虫爬行速度很快，很少遇到能杀死它的工具。这条虫随着丹煦也有些时日了，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死了。

　　没了踪迹，丹煦只能凭借直觉再往前寻，终于在一处灌木中发现了打架痕迹，被砍断的枝桠上有剑气残留，再往前去，打架痕迹越发现显，丹煦一路追寻，来到一处山洞前。

　　这山洞入口原是很小的，只能容一人躬身爬入，可现在差异，这明显是被喻锦安一掌砸破了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丹煦将手附在碎石上感应——没错，是小羽士的真气。

　　进入山洞后，便有一条狭长的甬道，中途分了十几条岔路，这山体巨大，想来山洞也小不到哪去，丹煦一路仔细寻找痕迹，绕了频频弯路，才走入一间宽敞的石室内，石室像是山洞的中央，足有百丈宽，抬头能见顶部透来的阳光，那光又细又远，但比起甬道内，明亮了不止一点。

　　这石室中央有山涧流入的小塘，甚至有石桌石椅，似乎有人居住，丹煦小心探寻着石室内中，这里打架痕迹越发明显，地上有不少血迹，石桌也被打翻。

　　四周十分平静，只有那石壁上溪涧清水入塘的滴答声，她漫步靠近小塘，这池塘不外一人宽，想必水也不是很深，丹煦伸手轻触了水面，忽而，小塘中水汽翻涌，水柱冲出十几丈高，丹煦避之不及，被卷入塘中。

　　水浪成涡形，将她往最深处卷去，丹煦不谙水性，拼命屏气手脚并用都阻止不了身体下沉。这塘深不见底，丹煦憋住的这口气没坚持多久，就快没了。只放松一瞬，塘水就瞬间涌入口鼻，似乎自己下一瞬就要被水淹死了。

　　就在这时她下沉的身体被人托住了，那人搂着她的腰，带她向上游去，又不时触碰她的眼睛示意她睁眼，丹煦又吐出口气，呛进口水，已经要到极限，基础没有睁眼的力气。

　　水中那人一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随即双唇覆上。

　　丹煦只觉口中被送入蕴含内力的真气，先前溺水的窒息之感一扫而空。输完了气那人竟还不愿放过，在她唇齿间流连，丹煦艰辛地睁开眼睛，不会水的人，在水中睁眼会觉双眼剧痛，丹煦眯着眼睛减轻眼部疼痛，眼前模糊人影，果真是那天杀的小羽士。自己为找他而溺水，他却死心塌地占自己自制。

　　丹煦用手推了推他，又不敢用力，在水中她处于弱势，万一真的给推走了，自己又要沉底儿了。小羽士不以为意，她便摇头反抗，喻锦安这才放过。

　　喻锦安示意她捂住口鼻，丹煦照做后，喻锦安一手抱住她，一手向上游去。

　　丹煦以为落水只有一瞬，其实她已经被漩涡卷入很深了，喻锦安带着她游了好一会儿，还未出水面。丹煦尽力捂住口鼻，照旧反抗不了憋不住的气从指缝中漏出。

　　喻锦安也有所觉察，遂停下，一把抱住准备再来一口。

　　丹煦惊到睁不开的眼睛都瞪圆了，拼命摇头拒绝。可在水下，老虎也变瘟鸡，小羽士强行拉开了她捂住口鼻的手，接着只能被对方吧唧到满意才得解脱。

　　两人继续朝上方游去，就在到达水面前，水面上方突入一股真气，将两人击回水中数丈，随即便见一只白狐跃入水中，那狐狸在水面上照旧普通巨细，入水后，瞬间变得巨大，摆着数条巨尾，朝两人游来，不外片刻就到了眼前。

　　如果在王员外家抓的那两只狐狸是徒子徒孙的话，眼前这只九尾白狐即是老祖宗了。这狐狸双目透出紫光，冲上前来瞄准二人就是一爪。

　　喻锦安眼疾手快，一掌将丹煦推出水面。丹煦双脚总算着了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缓过了劲儿。

　　随即她手伸入后背，解开了背上琴袋，墨合飞出，琴身乌黑，那多出的第八弦在光线昏暗的山洞中，透出丝丝红光。

　　她小心丈量着距离，退到距水塘十丈外，凝气聚神。

　　此回与之前差异，她未将琴放在膝上，墨合飘在半空，她亦凝气腾空，随即墨合发出尖锐巨响，丹煦左手托琴，右手勾住第八弦，第八弦较其他七弦尖锐，丹煦用力将它勾至大开，手指很快便被琴弦勒破，血气入弦，她稳住真气期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