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后,许多个晚上,郑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许多人第一次出国,去了另一个地域文化的国家时,都市有类似的模糊感。
而现在,郑凡所面对的,是一个推翻原有一切规则和熟悉的新世界。
对这个世界,他没有归属感,也没几多影象,
所以,
他会同意和这些魔王手下们一起去疯,
确切地说,
这里,这个世界,
对于郑凡来说,
更像是坐在影戏院座椅上欣赏着的幕布。
再传神的效果,也没措施让自己完全融入进去。
你会因为在电脑上删除一份普通文档而哭泣伤心么?
“主上的这个提议,意外得不错呢。”阿铭开口道。
樊力点颔首,很憨厚隧道:“他们,也会谢谢主上为他们除去亲人这种累赘的。”
话风,
开始逐渐拐向一个极端;
也就在此时,
土坡下面,泛起了薛三的身影。
…………
卖力盯梢押送队伍的薛三突然提前回来,肯定是失事了,瞎子北和四娘也马上停下手头的事,回到了土坡。
“这次的事儿,似乎会多出点妨害,我在跟踪那支押送队伍时,居然发现另有一拨人也在盯着他们,很显然,另有一方势力对那个叫丁豪的马匪头子感兴趣。”
瞎子北听完后,感伤道:
“现在请个家教,面对的竞争可真大啊。”
“人,已经是我们预定的了,怎么着,也得讲一个先来后到吧。”四娘说得很理所虽然。
全然忘记了他们也仅仅是昨晚才从巡城校尉府内丫鬟那里得来的消息。
瞎子北面向郑凡,
很老实隧道:
“照旧需要主上拿主意。”
郑凡看了眼自己手上已经磨了许久的刀,道:
“有人给我们探路有什么欠好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做黄雀的爽感,不是更强么?”
瞎子、阿铭、梁程、薛三、四娘以及樊力六人一起退却一步,
拱手,
弯腰,
齐声道:
“主上英明!”
…………
“王立,小立子,王校尉,王大人?呵呵呵,哈哈哈哈…………”
不是隔邻老王却被隔邻老王老王了的王校尉,
长得,一表人才,
一身玄色的大燕军方制式甲胄,
陪衬出他的英武特殊。
“豪哥,喝酒。”
王校尉将手中的酒嚢丢进了囚车。
丁豪用手腕位置将酒嚢夹住,然后用嘴将酒塞咬开,嘴对着酒嚢,屁股撅起,开始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因为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艰难,再加上这酒喝得太急了,
“咳咳…………咳咳…………”
丁豪跪伏在囚车里,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立转过了自己的视线,没忍心继续看下去。
囚车里的男子,当初,曾是他的上官,曾是他的兄长,曾是他的师傅,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是他资助介绍的。
自己的妻子,温婉美丽,知书达理,所以,他一直很谢谢丁豪。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搞笑之处吧,王立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骑着马在外面,而丁豪,却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跪伏在里面。
“谢了,立子。”
咳嗽完后,丁豪靠在了囚车一角,嘴角,带着笑意。
“前面不远,就要到虎头城了,今晚我们会在城内歇息,我会让人做一碗虎头城的臊子面给你端来。”
“嘿嘿,呵呵,哈哈哈哈…………”
丁豪大笑了起来,然后又牵扯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得,像是一条狗。
王立继续坐在马背上,队伍基本都是骑兵,但囚车的速度肯定不会太快,所以各人都放慢了马力。
“立子啊,听哥一句话,带着你手底下的兄弟,走吧,把我丢这儿。”
王立有些疑惑地看着囚车里的丁豪,虽然有多年没见了,但他不认为自己曾经的年老会酿成一个傻子。
“他们,不会让我活下去的。”
“谁?”
“你确定要听?”
王立摇了摇头,有些迷茫道:“我不知道。”
“北封刘氏,不会放过我的,我死在外面还好,但他们不行能再让我在世回到虎头城受审的,尤其,照旧在当今陛下决意削藩的今天。”
听到“北封刘氏”四个字时,王立的眼皮立即跳了跳。
世人,包罗燕人自己,说起北封郡世家时,第一反映肯定是镇北侯李家。
但真正懂行的以及在世家门阀和朝廷体制内的人,都清楚,北封郡,另有一个和镇北侯府并列的家族,那就是北封刘氏。
事实上,百年前,那一场连续多久且极为惨烈的大燕和荒原蛮族交战的岁月里,立下功勋最多,着力最大的,其实是北封刘氏。
而明明是在帝国南方还击乾国战场上立下最大功勋的李家先祖,却被受封镇北侯,则是因为那一代燕国君主的制衡之道。
否则,一旦战争结束之后,北封刘氏靠着自己是当地大氏族门阀的职位,预计不用多久就能将整个北封郡吃下去。
镇北侯府的建设,则相当于在北封郡埋下了一颗钉子,用来制衡当地的北封刘氏。
不外,事物的生长是有变化的,百年之后,曾经锁住恶龙的铁链,自己,也慢慢的酿成了一条新的恶龙。
今世燕国天子为了集权,又不得差池镇北侯府先进行开刀,因为镇北侯府掌握着大燕最为精锐的边防野战军团——镇北军!
但不管怎样,北封刘氏和镇北侯府,一个在暗一个在明,都是北封郡内最大的势力。
可能,北封刘氏没措施染指北封郡最大的大杀器镇北军,但他的子嗣繁衍以及宗族社会所构架出来的影响,足以将泰半个北封郡置于其阴影之下。
“当年,我率一队人马去缉拿一伙走私商人,却无巧不巧的抓错了商队,结果发现了数目庞大的军械甲胄,这是北封刘氏用来资助荒原王庭的军械,极为精良,和镇北军所用的,无二!”
说到这里时,丁豪的眼里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恨意。
王立感受有些口干舌燥,但照旧惯性使然,开口道:
“所以,年老,你去向上峰举报了么?”
“你当我傻啊?”丁豪说到这里,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又是一番撕心裂肺地咳嗽,等咳嗽缓和下来后,丁豪咬牙切齿道:“那是北封刘氏,北封刘氏啊,我怎么敢去撩拨他们?”
“那又为何……”
“呵呵呵,结果我那位上司,也不晓得是为了讨好北封刘氏照旧被北封刘氏授意,他派人将我家里人给抓了已往,逼我就范,加入他们。
但结果,结果……结果你嫂子受了惊吓,其时她已经有了,但因为受惊,孩子没了。
我是低头就范了,我愿意加入他们,我甚至愿意立下投名状!
但我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等我知道消息回家时,发现我妻子因为孩子没了,上吊自尽了!”
丁豪说到这里时,双肘狠狠地砸着囚车下端,显示出他此时的癫狂:
“我恨啊,我明明已经计划做人家的走狗了,我甚至已经允许了下一次由我亲自卖力派兵去帮他们运货和蛮族王庭交易,我什么都允许了,我只想保住我的家人。
但给我的是什么?”
“所以…………”
“是的,那天晚上,我一小我私家去了我那个上司的家,将他全家灭门!
立子啊,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觉得,我是个入品了的武者有多好,至少,我还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复仇!
但我又同时觉得,九品武者又算得了什么,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去掩护周全!”
王立这才终于明白,当初的事情,竟然是这样。
他还记得几年前的夏天,自己收到图满城那儿传来的消息时的无比错愕,一直提携自己的年老在右迁到图满城后,居然杀了自己上司全家然后逃出城去了。
过了半年,传来了丁豪在荒原落草为寇的消息。
但与此同时,王立的手心突然开始冒汗!
“立子啊,现在懂了吧?”
王立不说话了,牙齿咬着嘴唇,几欲滴血。
“北康城,虎头城,图满城,现在,已经快到虎头城了,图满城四周,有只隶属于李家的镇北军巡查,他们在那里动手,太冒险了。
所以,只可能在虎头城地界动手,不行能让我在世进图满城的。
若是以前,他们虽然不怕,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叛逆,是一个叛出大燕的贼寇,
但现在呢,
咱们的陛下,削藩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在已经对镇北侯动手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放得过北封刘氏?
而我,就是最好的一个借口,最好的理由!”
说到这里,丁豪抬头看向身侧骑马的王立,
“现在丢下我,走,至多是个私放重犯的罪名,运作一下,顶多被贬为城门卒,还不至于在这里,陪我丧命。”
王立的一只手,死死地握着缰绳,脸色已经在发白了。
“另有一条路。”丁豪开口道。
“什么路……”
“现在,就杀了我,一样是重罪,一样是贬谪,但你有可能牵上北封刘氏的线,他们会谢谢你的,哪怕天子要削藩,但谁知道能不能削得成呢?
就算是削了,人家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不得,自此你投得高门,日后,也能给你夫人挣下个诰命。”
王立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里,泛起了挣扎。
“哥哥我,不介意把命送给你,为你铺路,也算是全了我们的缘分,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别延误,否则…………”
“砰!”
原本平静的天气因为一声闷响而扬起了沙尘!
“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声声难听逆耳的破空之音传来,
周围虎头城骑兵的甲胄宛若纸糊的一般被直接洞穿,一时间,倒下了一片。
“他们动手了,快先杀了我,否则你也得死!”
丁豪对囚笼外的王立吼道。
………………
“这军弩威力好大啊。”郑凡看着前方的情景咂舌道。
瞎子北则面向身侧的四娘,
道:
“记下来,买。”
“那批刺客手上的刀不是普通的刀吧,那些虎头城士卒的刀居然直接拼断了。”
瞎子北又很郑重地付托四娘道:
“记下来,买!”
“那个刚刚扬起的沙尘,是符咒卷轴这类的工具么,效果似乎很好的样子。”
“记下来,买!”
郑凡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黄昏落日,前方,是一片血腥的厮杀修罗场,和这夕阳晚霞,极为搭配,不禁感伤道:
“夕阳,好美啊。”
“记下来,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