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大会?”
陈无锋闻言一愣。
这一个月来,他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当中,竟忘了今天正是陈氏宗族举办宗族大会的日子!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多年来一直将自己锁在这小院之中,已经很少去加入这个所谓的宗族大会了。
原因很简朴。
族会中最重要的一项即是检测族中少年子弟的修为实力,各子弟间捉对进行切磋,十分热烈。
以前的陈无锋如何能堪大任?
屁颠颠赶着去丢人现眼么!
尽管陈龙飞曾是陈家耀眼的天才,但自从双腿残疾以来,那层光环也就随着破碎。
总有些往日不如他的人,心中快意,每每冷嘲热讽,来获得内心的满足。
这其中,就包罗现今很有势力的陈家三长老,陈沧海。
陈沧海那老工具,陈龙飞对他太了解了。
此人跟他向来差池付,如今仗着在族内身份,说起凉爽话来,可不会有丝毫记挂。
这也是陈无锋把自己锁在小院,不愿见人的原因。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但现在,他却临时做出了一个斗胆的决定。
带着儿子陈无锋一起加入族会!
陈无锋修为突破到锻体境四段,虽说可喜,陈龙飞却知道还差得远。
但不知为何,这念头一泛起,却再也无法停止。
不说一雪前耻,至不济也要证明一下,他儿子并非废物。
可怜天下怙恃心!
陈无锋前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但他仍十分能理解父亲陈龙飞的心情,心中未免忐忑,有些为难道:“可是父亲,孩儿刚突破至锻体境四段,比不上那些天才们……”
“你少跟我来这套!”
陈龙飞笑骂一声。
“我看你小子定是有所倚仗,否则如何能在锻体境四段,就打出如此威力的一拳?老槐树都险些给老子打折了!否则你以为爹傻,带着你去丢人?”
“父亲……您都看到啦?”
陈无锋无言以对,只好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锋儿,你跟我说实话,”陈龙飞凝重道:“当日在城外,真的是陈辰把你救了回来?”
关于此事,几日来一直困扰着他。
且不说凭陈辰那小子的本事,够不够在三阶妖兽跟前耍两下,单是对陈沧海一家的为人,他就信不外。
说白了,凭他对陈沧海以及陈辰的了解,他们巴不得陈无锋死在城外才好。
怎么会大发善心,冒着生命危险救人?
陈无锋听父亲如此问,当下将当日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只省略了自己莫名其妙夺舍这一件事。
“果真如此。”
陈龙飞冷哼一声,说道:“你也不用急着去跟旁人解释,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
陈无锋凛然称是。
显然,在这方面,父子二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外锋儿,你最近的体现可实在有些奇怪啊!”
陈龙飞展颜笑道:“这才几天时间,你的修为就有所突破……说,是不是以前瞒着我和你娘,偷偷修炼了?”
“这……”
陈无锋脸色尴尬,不知该如何接口。
难道说我强行夺舍,占据了你儿子的身体,所以……
眼前这个靓仔其实并不是你儿子?
其实,自从融合了“前任”的影象之后,陈无锋打心眼里认为,面前这个残疾却坚贞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会多问。”
陈龙飞摆摆手,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笑道:“今日……我倒要去族会上瞧瞧,这许多年来,那些老工具们究竟有没有什么上进!”
陈无锋看着父亲脸上有些落寞的笑意,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酸,低声道:“放心吧父亲,孩儿今日……定要好好给您老人家涨涨脸面!”
……
……
这一日,整个陈贵寓下,显得格外热闹。
今天是陈氏宗族召开大会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不时便有三三两两之人,朝着位于陈府中央的演武场走去。
“听说了吗,三长老的小令郎陈辰已突破到了锻体境六段,比他哥哥陈宁当年还要强!”
“这有什么了不起?五长老的儿子陈凡,一个月前也突破到了六段,比陈辰还小一岁呢!”
“呵呵,看来今年的族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啊!”
途中,许多结伴之人低声谈论着。
陈无锋推着父亲的轮椅,走在前往演武场的路上,马上吸引了许多人侧目。
“陈龙飞?他怎么来了……”
“就是啊,我记得自从残疾以后,他险些没有加入过宗族大会了吧?”
“……”
陈龙飞曾是陈家的骄傲和传奇。
十岁锻体,十四岁练气,到了十八岁就已经到了凝元境!
其后苦修十余载,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修为就已经突破到了聚灵境!
这在陈家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在宁陵城的历史上,也同样绝无仅有。
然而,曾经最耀眼的天才,如今早已陨落凡尘。
看着他要靠陈无锋这个废物推着才气出来走动,众人的眼中有漠然,有不忍,更多的则是快意。
天才总是遭人嫉恨的。
当天才陨落凡尘之后,无论是人是鬼,都想要来踩上一脚,来彰显自己的特殊。
……
……
“哟,今年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青年迎面走来,嗤笑道:“这不是陈龙飞么?怎么敢来加入族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龙飞没理他,脸色漠然,始终目视前方。
陈无锋却敏锐地发现,轮椅扶手上的手背微微有些哆嗦。
一个小辈子弟,也照样直呼“陈龙飞”其名!
陈无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叫陈兴波,”他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对吧?”
那青年有些可笑地看着陈无锋,轻佻说道:
“没错,我就是,怎么了?嗯?”
“我没认错就好,”陈无锋摆摆手,道:“希望在今日的族会大比中,咱们能再遇到。”
陈兴波一愣,倒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脱口问道:“难道你想挑战我?”
“不,你想多了。”
陈无锋微笑道:“锻体境五段而已,还不至于,太麻烦。只不外若是凑巧遇到的话,总要教你一点做人的原理。”
“哈!你?教我做人的原理?”
陈兴波气极反笑,绝不客气指着陈无锋鼻子,狠声道:“陈无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无锋不再看他,推着轮椅往前走去。
“陈无锋,今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陈兴波却没计划就此放过他。
他挥手拦停了陈无锋,正要狠狠羞辱一番,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浑朴的声音。
“四哥,是你吗?”
因为这轻轻一句话,陈兴波生生止住将要出口的话,转过头来。
来人一身紫色长袍,或许四十岁左右,正是陈家五长老陈明贤。
在他身后,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长身而立,如标枪般挺拔。
论年纪,陈明贤在同辈中排行老七。
论职位,却在陈家排在第五。
陈兴波见五长老来了,马上噤若寒蝉,狠狠剜了陈无锋一眼后,急急遽往前走去。
如今整个陈贵寓下,也就五长老与陈龙飞另有些友爱。
而五长老是他陈兴波万万冒犯不起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