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平静静地流淌,光影悄无声息地变换,司夜星君布起漫天星辰,糖霜似的星子在江面洒下细细碎金,随着夜风起起伏伏,一会儿闪闪发光,一会儿消失不见......
“我怎么还在世,不是应活该了吗?”我开口问道,声音干巴巴的,比白开水还要索然无味。
夜篱点上油灯,明黄色的光线徐徐照亮屋子,也照亮我一双空洞的眼眸。
“你受了重伤,昏睡了整整七日。”他顿了顿,又问道,“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等他离开后,我徐徐坐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双手拈起伽印,“你干什么!”夜篱狠狠攥住我的手,我苦苦一笑,“世间浮华,不看也罢。”
他将我扯进怀里,眸中汹涌着一片涡黑,“你若不想要这双眼睛,那我便拿自己的换给你,最不济,我俩都做个瞎子。”
我凄然一笑,“我与你非亲非故,何苦为难,我不要你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回来,可那只是痴人说梦,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真是傻,才会信了他的鬼话,若重来一次,你们哪个,我都不想再遇见。”
他将我怀里搂紧几分,“你听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永稳定。”
原来他都没忘,如今,还不如忘了。
我徐徐推开他的手,以最冷淡的声音说道:“我与你叔父已结婚,日后,私底下你就称我一声婶婶吧,那些虚话,不必再提。”
他不行置信地看着我,最后只是黯然地垂下视线,“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顿了顿,添上两字,“婶婶。”
竹门徐徐的吱呀,他离开了屋子。
我侧着脸静坐半晌,待心头的苦涩被夜色稍稍冲淡,随意拉了拉被子准备躺下,视线无意间扫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再看看屋中的桌椅板凳,原来东峻山下的那间屋子。
翌日天亮,我也懒得转动,便就这么躺着,直到日上三竿,竹门吱呀,夜篱端着饭菜进屋,朝我看来一眼,问道:“能自己下来吃工具吗?”
“我不饿。”说完,我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等他离开。
过了一会儿,听身后没有消息,我偏过头看了一眼,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伸手将纸条拈来,上面写着:我出去一趟,晚膳前回来。
纸条徐徐飘回桌上,一切原封不动。
京郊城隍庙,夜篱召来一名土地公,问他道:“京城这一百年来可有异动?”
土地公眯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想了想,敬重道:“回陛下,近一百年来,京城未曾有大的怪事发生,”又眯着眸光想了想,斟酌隧道,“不外,皇宫倒是有件不寻常的事,不知算不算上怪事。”
夜篱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据这土地公所说,约莫一百年前,皇宫来了位世外高人,神通宽大,能呼风唤雨,降妖除魔,被其时的天子封为国师,凡人一直追求永生不老之术,天子也不例外,那国师也投其所好,为天子炼制永生不老药,然这药还没炼成,天子就去世了。
那国师为报知遇之恩主动请求为天子殉葬,死前留下遗言,说已将永生不老药托付给自己的徒弟,七日之后,一名男子来到皇宫,自称国师的关门门生,说是师父头七托梦,特来完成永生不老药,这名门生也被第二代天子封为国师,这第二代天子倒是个长寿之命,在位整整四十年,然仍是没有等到药炼好的那天。
第二代天子去世后,这第二代国师也主动请求殉葬,死前交接了一样的遗言,七日之后,第三代国师来到皇宫继续炼制永生不老药。
三代天子,三代国师,对这永生不老药可谓是“一往情深”。
至今,已到第四代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