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点儿嘛,照旧冷。”
“嗯!”我点了颔首,积贮已久的情感终于像火山似的发作了。我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搂住她,把头埋在她芬芳的头发中间,眼泪像屋檐外的大雨般倾泄而下。她轻轻抚摸着我哆嗦的身体,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会儿时光,我的胸口全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
“我就是个二百五!可不行以原谅我?”
“不行以!你这个大傻子,其实我早就原谅你啦!”
“什么时候?”
“就那件事儿的第二天吧,可我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
“傻子,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哦。”
“什么哦?”
“就是哦。”
“张东山,我恨你!”
“为什么?”
“你害的我心神不定,朝思暮想,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你,却又不得不装成你的对头!”
“高考结束了,我就一直在家里等你,我白昼晚上都想着你!可你呢,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绝情的臭小子!”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捶打着我的胸口,眼泪又开始打转儿。
我不由分说的再次紧紧搂住她:“宝物儿,宝物儿,我……我喜欢你!”终于,终于,这句话照旧说出口了!永远也预料不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所在说出来。
小敏愣了一下,眼睛里亮亮的一闪,比天上所有的星光都要亮。薄薄的红晕泛起,她抿了抿小嘴,没有说话。
“我想你比你想我多十倍!真的!”
“瞎说!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我是个大笨蛋!我真的以为你跟我绝交了!”
“大笨蛋!大傻子!”
“嗯,嗯。”
“还害的人家抛下面子掉臂一切地来找你。”
“找我?”
“你不会真的以为咱俩是正好碰上的吧?你个大笨蛋!”
“我实在是笨抵家了!”我挠了挠脑袋,感动地想再去抱住她。
“哎,打住打住,我不想跟笨蛋混在一块儿了,真想不通,你的结果为什么还会那么好!”
说到结果,我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小敏看见了急遽说:“没事儿,没事儿,结果早晚都市出来。走,我陪你再去查!”
“好!”
瓢泼大雨下了一阵,徐徐停下来了。我们走到劈面的报刊亭打电话。老头儿还认得我,看我这个穷酸小子身边居然另有这么悦目的小女人陪着,上一眼下一眼地审察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猥琐。小敏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忙收回目光。
“大爷,我打个电话。”
“好嘞。”老头儿把一部红色的电话拿出来放在我面前。
我定了定神,祈祷着这次一定要查到结果,结果一定要好。默念了好几遍之后,我才珍而重之地拿起话筒,拨下那个背的滚瓜烂熟的查分电话,听到提示后,又输入了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准考证号。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期待着,生怕漏听了一字半句,心因为紧张“怦怦”狂跳着。
“你的总结果是……”结果真的出来了!我激动得不知所以,竟然“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几多分?”
“没听清……”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你挂电话干嘛啊?”
“我也不知道……”
老头儿撇了撇嘴,藐视地看着我,似乎在看一头胆小的蠢驴。
“来,我帮你查。”
我报了准考证号,小敏伸出雪白纤长的手指灵巧地输进去,侧头凝神静听。过了一会儿,她张开小嘴,露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心情。
“几多分儿?”我的心往下沉了沉,难道……
“你自个儿听听。”
我忐忑不安地抓过听筒放在耳边,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毫无情感的女声,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总结果是677分,语文……”
677?!没听错吧?我有些发懵,惊疑不定地看着小敏,她冲我重重点了颔首。
“677?”
“677!”
我一下子扔掉电话,抱起小敏在报刊亭前面旋转了好几圈,喜极而泣。
“667!这是在我这儿查出来的最高分儿!”老头儿一边整理着电话,一边喃喃自语。
“你呀你,分数那么高!比人家高七、八十分呢!”
“嘿嘿,运气,运气!”
“太厉害了!你这分数清华、北大随便挑啊,以后前途不行限量!但是……,你可不许忘了我!”小敏满脸开心的心情,可照旧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虽然她自以为掩盖地天衣无缝,可照旧被敏感的我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我转身面向她,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咱俩都报志愿都报杭州的大学。我要是敢忘了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神经病啊,说那些干什么?”
“你信不信?不信,我还能说更狠的。”
“哎呀,我信,我信!”
我们相视一笑,手拉手转身就走。
老头儿在后边急得大叫:“哎,状元!电话费还没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