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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的男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摘星的男孩 探花小子 2181 2020-03-22 10:11:40

  “咣当、咣当!”房间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我满身一颤,该来的照旧来了!

  “张东山!你个没前程的忘八玩意儿!给我滚出来!”爸的声音像打雷似的从门外响起。

  “快点儿开门!再不开我等会儿踹死你!”

  “老张,你别那样,先好好儿说。”

  “这崽子都这样儿了,还咋好好儿说?都是你惯的!开门!”外面面竟传来“咣咣”的踹门声。

  没措施,我只好哆嗦着慢慢开了门。“啪”一个重重的耳光劈头盖脑地扇在我的脸上,接着就是屁股上挨了狠狠的一脚。

  “哎,你干啥?先好好儿说。”

  “这崽子都这样儿了,还咋好好儿说?都是你惯的!开门!”外面面竟传来“咣咣”的踹门声。

  没措施,我只好哆嗦着慢慢开了门。“啪”一个重重的耳光劈头盖脑地扇在我的脸上,接着就是屁股上挨了狠狠的一脚。

  “哎,你干啥?先跟他好好儿说说!”妈抢进来拦在老爸和我之间。

  “你别拦着我!今天不把他打到住院我都不解恨!”

  “小山儿,快给你爸认个错儿!”

  认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我捂着脸直瞪着老爸的眼睛,一句话也不愿说。

  “装哑巴是吧?瞪着我干啥?还不平是吧?”爸开始解腰上的皮带。

  “小山儿!快认个错儿!”妈急了,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我被逼急了,突然一把甩开妈的手,趁着爸在解皮带的空当,一下子从他身边冲了已往,夺门而出。

  “兔崽子,你给我滚回来!”“小山儿,你上哪儿去,快回来!”后面传来爸的吼声和妈的叫声,我看成没听到,只顾疯狂地往前跑。

  我狂奔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精疲力尽,喘不上气来。我瘫倒在地上,冷眼看着西街上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和行人,心里涌起一种对家、学校甚至眼前一切的深切厌恶和绝望。

  “都是一帮披着人皮面具的妖魔鬼魅!去他妈的!”我在西街的小胡同口坐了一会儿,看着花圈寿衣的招牌在东风里摇荡,脑子里不知不觉浮现出许多几何许多几何许久未曾回忆起来的旧事。

  十几年前,当我照旧个牙牙学语的婴儿,经常躲在爸妈温暖的怀抱里问东问西,肆意哭笑,穿着开裆裤随处乱跑,自由地打滚儿,那时候的日子是何等无忧无虑!十年前,当我第一天走进小学的校门,我挎着绿色的小书包,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神气地想向全世界宣布自己上学了,那时候觉得学校是何等的神圣,对未来充满了何等美好的憧憬!

  今天,我却坐在寿衣店门口叹息:以前满满的自由、美好、希望和梦想已经被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十年消磨得面目前非,支离破碎,渺渺然就要随风而逝,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站了起来,任灰尘沾满全身,茫然地沿着西街向东走。路过街边的服装店、音像店,音像店里正悠悠地放着一首歌曲,让我不由得驻足聆听:

  再回首

  背影已远走

  再回首

  泪眼朦胧

  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对

  几多伤痛和迷惑

  曾经在幽幽悄悄

  反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

  从从容容才是真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我在伤怀的歌声中一路向东,直到歌声再也听不见了。我路过四街交织口的报刊亭,走过长长的东街,继续往东走,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城镇稠密的衡宇宁静整的街道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凹凸不平的土路,宽阔广袤的田野阡陌和红墙灰瓦、炊烟袅袅的乡村。

  越往东走,旷野越荒芜,林木越高峻,人烟越稀少。也不知道过了多远,直到日头偏西,我仍然不想往回走,进入一片杂木林,又走了一段路,被一条河水拦住了去路。

  河水蜿蜒,沿着弯弯曲曲的河床静静流淌,风吹过河面,掀起了层层波纹,在斜照的阳光下粼粼闪亮。河岸两旁长满了高崎岖低的灌木和杂草,仲春时节,草木葱翠,在这美好的时节自由生长。我踏着脚下厚厚聚集的落叶向河滨走,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是静谧的树林里仅有的声响。

  拨开杂草,我跪在河滨,掬起一捧水敷在脸上,河水清冽,暂时缓解了一天来远程跋涉的疲惫,水线顺着指缝和下巴落在河面上,激起一圈圈大巨细小的波纹。河水看不出深浅,平滑如镜的水面上反照着河滨亭亭如盖的翠绿树冠,另有河上湛蓝的天空和乳白色的云彩。

  绿色、蓝色和白色在水做的画布上相互融会,相互映衬,勾勒、渲染出一幅明暗相间、浓淡相宜的长长画卷。东风吹拂,画布微微发抖,泛起层层涟漪,色与形、光与影在画布上轻轻激荡,变化万千。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惆怅,随着无语东流的河水漂向远方。

  我独自踯躅在这幽静美丽的河滨,触景生情,暗自神伤。太阳徐徐西斜,晚霞把水面映成一片粉红,似乎少女娇羞的脸。余晖透过杂木林枝叶间的漏洞斜照在河面上,洒下一条修长而玲珑的光带,在粉红色的舞池里婀娜地跳跃着、舞动着。树林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只归巢的鸟儿从空中掠过,轻盈的影子在河面上一闪而逝。

  天,徐徐地黑下来了,我有些畏惧,不敢再停留下去,转身循着来路往杂木林外面走。可是,天黑加上心慌,让杂木林随处看起来都差不多,早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我急得满身发烧,汗珠重新上、脸上、全身的毛孔里钻出来,瞬间湿透了内衣。我发了疯似的在杂木林里奔跑起来,可是转来转去,却总是又转回河滨,似乎那条河有种神秘的引力似的。

  我畏惧得要死,以前听过的恐怖故事刹那间一齐涌上心头。以前听人讲过,所有的河里都有淹死鬼,一小我私家在河滨走的时候,尤其是晚上,以前跳河自杀或者失足落水淹死的人就会从河底的污泥里爬出来,把你拖到河水里淹死,当它们的替死鬼,这种事儿年年都有。

  正想着,河水里突然“扑通”响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工具掉下去,照旧浮上来?!我忍不住“啊”地大叫起来,转身撒腿就跑,在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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