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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不行能是反派

四季更迭故人遇4

我的师父不行能是反派 琉璃风盏 3273 2020-03-03 22:00:00

  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宫殿里燃烧的红烛已经难见最初的精致模样,酿成了一滩没有形状的红泪,徐徐酷寒凝固。

  帝王躺在床榻之上,明明是壮年的年纪,气色却偏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他很容易累,看着她一会儿,便忍不住瞌上了眼,但他又不愿意看不见她,所以总是微微眯一会儿,便又睁开眼睛,看到她宛若一池子湖水般的眸子,他便觉得放心。厥后,徐徐地,他也没有什么力气在说话了——就算有,他想说的话太多,想付托的也太多,这时间可能已经不够用了。

  他这半夜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些话平日里他从来不说,等到生命快要熬干的那一刻,他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每多说一个字,他的生命就快流失一分。

  “洲儿……”他喃喃道。

  “在呢,陛下。”西洲赶忙应道。

  “在御书房上头‘海晏河清’的牌匾后头,朕藏了两道圣旨……”他声音沙哑如同混了砂砾,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锯子,割得他生疼,但他仍慢慢道:“你想要哪个,便把哪个公之于众……”

  “陛下!”她微微蹙眉,“不许乱说,外头都准备好了,芷儿的大喜之日,您可莫要说不祥瑞的话。”

  “好。”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虽尽力掩饰,却照旧让她看出了他的勉强——他连笑都已经不会了。

  “易服吧。”他道。

  大殿之上,帝王身穿龙袍,虽面色苍白,但威严犹在。身旁的帝后百里西洲换上了凤袍,玄色的底绣上了金色的凤凰,额间是一点朱砂,被绘成了牡丹的模样,她鲜少穿得这样华美,可是面上却是半分喜色也没有的。

  太子闻策还没有来,他得把今日的课业都做完,现下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他才准备要来。只是刚一出房门,便看见了自己的师父,忠义候梁俶。

  “师父?您怎地还在这儿?”他问道。

  梁俶一身大红色,身边的侍从端出来一盘刚刚出炉的桂花糖糕:“今日臣大婚,太子殿下可以多食些。”

  “您怎知道本宫还未用早膳,”太子有些惊喜,“早起只叫宫娥偷偷帮本宫煮了枚鸡蛋,本宫得赶忙长高,好能护着母后。”

  “太子殿下认真孝顺,”梁俶笑道,“您先吃着,臣得去接您皇姑姑了。”

  “嗯,师父先去,本宫随后就到。”

  大殿里的朝臣、官妇另有后妃,凭据礼仪尊卑站好了准备观礼,这场婚礼虽慌忙,但不失盛大。

  公主一身大红色的吉服,端庄华贵,貌美无双,迈着不缓不急的步子,走到帝王面前,等他亲手给她盖上那绣着鸳鸯的喜帕。

  纷歧会儿,便听见殿外的太监声音呢略显尖锐:“驸马到——”

  闻千芾眉目慈善:“芷儿,梁俶不是个善茬,皇兄一直都知道。但是……现下皇兄已经没有旁的措施了,你要懂事,帮着策儿和你皇嫂,守住父皇留下的山河。”他的笑容淡了几分,“皇兄对不住你,没措施帮你寻得如意郎君,芷儿莫要怪。”

  “皇兄哪里的话,”她微微一笑,却是说不出的悲切,“芷儿的如意郎君已经故去,那么芷儿嫁与谁,都是可以的。只要能护住闻氏的山河,这又算什么牺牲呢?”

  她笑得有了几分真意:“芷儿不会怪皇兄的,这些年芷儿刁蛮任性,总爱厮闹,皇兄也不恼,芷儿只觉得,皇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染了哭腔,连一旁的西洲,都有些觉得眼眶发酸。

  “好了,别误了吉时。”宫女呈上了喜帕,那大红的颜色有些耀眼,帝王无力的手将它拿起,轻轻盖在了自己的妹妹头上,“去吧。”

  梁俶也是一袭红色,他仍坐在轮椅上,耐心地期待着自己的新娘。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明明是值得兴奋的时候,虽是皇家之礼,肯定严肃,但来往的众多来宾,谁也没有在这对新人脸上瞧见半分与愉悦相关的情绪。

  大红色的身影朝着龙椅上的人拜了又拜,这才让人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往殿外走去,在这条红毯的尽头,是要与她携手一生的人,可是这条路,为什么刚开始,就如此叫人寸步难行呢?

  闻千芾伸脱手,西洲收回视线,也掉臂得其他,忙握住了他,帝王仍端坐在龙椅上,虽靠着后面,却背脊挺直:“洲儿,这辈子,朕只爱过一小我私家……”

  “陛下……”她有些不详的预感,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感受到畏惧。

  “就是你……”他眸子里似乎有了眼泪,“朕这一生,无愧于西瑾山河,无愧于西瑾黎民,无愧于我的臣子,无愧于闻氏祖先,可我……却愧对于你。”

  “别说了,陛下,臣妾求求您……”她顾不得皇后的威严与尊贵,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大殿上是一片热闹,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对新人身上,礼乐声阵阵,带着喜庆欢快的节奏,他与她就像是被隔离的两小我私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帝后这里的异常。

  他的眼睛也简直装不下此外了,他无法再看一眼这所属于他的宫殿,无法再看一眼自己的山河,也无法再看一眼自己的朝臣……他只想看着她。

  “明知你心有所属,还非要让你嫁给我——洲儿,你应该是怨恨我的吧……”

  她使劲儿摇头:“没有,臣妾不会……”

  “没关系,”他打断她,“怨恨也好,没有爱,怨恨也好……你要永远记得我,记得闻千芾,记得那个在在战场上没脸没皮非要你包扎的敌国的坏人……”

  “陛下……”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道:“叫太医!”

  大殿上马上忙乱了起来,小太监撒腿就往太医院跑,那对新人也停了步子,礼乐声骤停,梁上挂着的红色绸缎慢慢退了颜色。

  他伸出另一只手,艰辛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洲儿,允许我,从今往后,岂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哭……我真的,见不得你哭的样子,我……我会……心疼……”

  “陛下,太医马上就来了,您不要说了!”她险些是有些声嘶力竭,却也不敢再哭了,用手抹掉了眼泪,“臣妾不哭,臣妾都不会再哭了……”

  “陛下!仙尊回来了!”去找御医的小太监还未回来,宫门口报信的便来了,这实则是一个喜讯,大殿上所有人都知道,灵云山的仙尊一回,那么陛下的病就有救了。

  新娘原本毫无笑意的脸上满是惊喜,竟一把掀开了盖头朝着殿外望去,只见萧月生一行人正急遽赶来,为首的正是羲辞。

  西洲的眼角另有没有擦洁净的泪,她便笑了,笑得开心,尤其是远远看到大殿门口的人的身影,她便觉得无比放心。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灵云的掌门说他们没有死,只是可能遇到了麻烦,原来是真的……

  她真的不想哭了,忙收回视线看向她的陛下,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瞌上了眸子,安然得似乎睡着了一样。

  他的手还被她握在手里,可是她却不敢松开了,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凝固,西洲轻声唤他:“陛下,仙尊他们回来了,您可以好起来了……您怎么在这要害的时候睡着了呢?”

  龙椅上的人坐得笔直,只是眸子微微瞌上了,萧月生赶忙上前,指尖灵力乍现,打入闻千芾的体内,但只是片刻,她便收回了术数。

  “怎么不继续了?”西洲问道。

  也许她知道答案,但她不想相信。

  太子赶了过来:“母后。”

  “策儿,你父皇睡着了,且等一等。”她柔声道。

  羲辞只看了闻千芾一眼,便对着西洲道:“魂已离体,无法复生,照旧想措施稳固你们的朝堂吧,凡间的事情,皇室的战争,我们不会加入。”他看向萧月生:“月儿,过来。”

  萧月生看向师父,又看了眼西洲,最终照旧垂下眸子,默默退到了他的身后。

  “月儿!”闻千芷的声音传来,她抬眼看去,看见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旁边是那个忠义候梁俶,看样子,两小我私家今日是大喜之日。

  只可惜……

  红事变白事,老天惯会用这些伎俩,让人惆怅。

  “阿霖呢?”穿着喜服的人问道。

  “他留在了南荒。”

  “他还在世?!”闻千芷明显有些兴奋,“他在世就好……”

  “阿霖会活得好好儿的,但是你的皇兄……”萧月生有些犹豫,又不知如何去说,她向来不擅长斟酌用词。

  闻千芷与闻千芾,一个在大殿的中央龙椅上,一个在大点门口,她只想着月儿他们回来了,阿霖也会回来,皇兄的病会好,一切都要开始向好的方面转换了。

  “皇兄……”她回眸,清清楚楚地看见刚刚还与她说话的皇兄闭上了眼睛,在龙椅上仍挺直身躯,他微微往后靠了些,寻了合适的角度,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眸子里浸满了泪水。

  西洲没有哭了,只是握着他的手,不愿松开。

  突然间,一个红色的身影泛起在了大殿上,梁俶原来一直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场皇族的悲剧,直到她泛起。

  他的神色才变了。

  “呵,没想到闻千芾这么没用。”倪焉知的言语间没有半分恻隐,她站在大殿中央,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妖娆绝色的脸来。

  “嫣妃,你个贱/人!”闻千芷看见她,火气立刻就窜了上来,“你还敢泛起!”

  “我为什么不敢泛起?”她笑了,似乎在看一个傻子,“你以为你们凡人那点伎俩,真的能奈何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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