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老爷子的病拖得太久了,林琪琪看到姐姐的微信并没有像狗血电视剧里体现出来的那般撕心裂肺。她看着这四个字愣了下,随即回微信体现知道了。
打了电话给母亲,汪爱琴的声音透着沙哑和疲惫:“我们现在在医院,护工在给你爷爷穿寿衣寿裤,马上车子要送他去殡仪馆,等下你下了班直接去奶奶家吧。”林琪琪看了看手机,凌晨4点,这时候从卡园打车也不方便,地铁也还未到运营时间。
她坐回工位上心不在焉地接了几通电话,幸亏下半夜客户多数进入了梦想,电话少了。好容易挨到五点多,她发了消息给主管请假,虽然清楚现在领导肯定也在梦里,但请假流程总是要走的。消息没回,林琪琪实验打了电话,同样预料之中的无人接听。她跑到当班组长那里道明原委请了假,收拾了一下工具就打车赶往地铁站了。
等到坐上地铁,她才逐渐回过神来,爷爷走了。
她还记得最后一次去医院看爷爷,随手带了两杯快乐柠檬的饮料计划和汪爱琴一人一杯。老人家预计是身体里火烧火燎的难受,看到他们喝饮料吵着也要喝。其实大部门时间他都已经神志不清了,也险些说不出话,此时却咿咿呀呀地像个孩子般要讨林琪琪手里的饮料喝。
林琪琪就着吸管喂他喝了。
老人家转而又嘴里艰辛地念叨着什么,林琪琪听不懂,汪爱琴凑上去却听明白了,老爷子想吃冷饮。先前医生申饬不行以给他吃这些工具,适才破例给他喝了饮料,林琪琪这回虽然不行能再同意,嘴上哄着他:“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肯德基全家桶,再买个巧克力圣代给你吃!”
她没想到爷爷再也没有时机吃肯德基,吃巧克力圣代了。
那个老顽童一般可爱的,永远对她笑眯眯的没脾气的爷爷。
现在的车厢里零零星星坐着几名搭客,多数是从浦东国际机场过来的,随身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栉风沐雨满脸倦容。
行至张江高科到龙阳路段,地铁驶上地面。林琪琪转头望向窗外,天光渐亮,红日初升,万丈金光奋力欲穿透迭出的云层,将天空晕染得如同一幅淡淡的水粉画。
天亮了。
她抿紧嘴巴无声地哭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因为平时事情原因,她很少有时间去看望爷爷奶奶,就连过年过节也是急遽和他们吃一两顿饭就作别了。她一直想着等到哪天她换个清闲点的事情,有正常双休节沐日再好好腾出些时间陪他们出去玩玩。江浙周边旅游两三天也可以,然而没想到爷爷就这样走了。
她再一次质疑起自己的事情,一个一年365天全年无休的事情。
她感受自己似乎被关在一个巨大的密闭的容器中,日夜颠倒,麻木不仁。为了这份事情她失去了太多:鲜少有时机接触异性,没有时间陪伴家人,生物钟完全被打乱。
生活不是这样的,林琪琪在心里疯狂否认,生活不是这样的,生活不应该仅仅只是事情。要感受获得四季更迭,要看得见日升月落,要闻获得鸟语花香,要和家人在一起共享温情脉脉。
她两侧的太阳穴因熬夜而突突跳着,明明头痛欲裂,脑海里却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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