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红衣狼藉
钱塘江畔，月轮山。
钱婳摸了摸额边汗，她有多蠢会听小北的话，这会主仆三人吭哧吭哧的爬山，只为进六合塔，倚塔窗观潮。
富阳朋友那句装13的话怎么说，似乎是临安大文人写的，她只记的有演出的弄潮者，丫鬟们亦说原三女人喜看的。
“哎，女人要歇会。”
以前事情再多都市健身的，来临安两月多的运动量都用在今天，她钱婳不妥什么好汉，敢于认怂。
小南取了新橙与钱婳，“三女人若口渴可吃些的？”
钱婳摇头，“姐姐将果皮破了。”
小南抿嘴笑，“这有何难，奴婢原是伺候三女人的，当不起此称。”
小北又近前，嬉笑道，“女人瞧我这有脯腊，管饱。”
钱婳心想，这丫头看的不怎么智慧，学她缺点倒又快又像，“可是要女人喊声姐姐，你这胖鸭鸭心思怪刁钻的。”
昨日出门所言，她虽未曾放心上，见胖鸭鸭回来围观那些食物，倒不见甜食是真，皆为肉脯。
这会饿了，不觉味腻。
三人边吃边喝，待一盏茶功夫又起身爬山。
“小北，你要等何人么？”钱婳抬脚走两台阶，见小北频频转头。
“女人瞧错了，小北未曾等何人的。”
说着，紧走数步追上来。
昨日与会元郎说了，女人这边有她们陪着，辰时出门，为防人口舌，她特意与女人说观潮人多，随仆不宜多。
观潮多于午时。
会元郎那边，可是遇到甚事牵绊了。
“小北，莫不是约了你那山哥哥？”钱婳一脸酸笑，她至今惦念做媒这件事情。
“女人你可别乱说，我约山哥哥作甚。”小北坦荡回道。
“你约了何人？”小南又问。
怎的都如此问？
小北摇头。
主仆三人又走了会，总算到了塔前。
六合塔，取“六和敬”与“天地四方”之意，塔高九级，五十余丈，以镇江潮，兼灯塔照航之功。
一塔声江天，越水潮奔，观潮者倾城而出。
钱婳懒的再多走，与南北丫鬟说不登高层。
她拿着手机对江面拍，城内临岸观潮黎民，随处皆有，亏她视力好，约莫可辨混迹其中的商贩。
“待回城内，女人请你们吃黄金鸡，广寒糕。”
说着都要流口水了。
小北忍了忍，“女人，你这物什瞧着可稀奇，奴婢看看。”
女人平时都不许她近看的，今日出门见女人又拿了这新奇玩意，一时又分了她察看等人的心思。
“你，莫要再近前来。”
开玩笑，钱婳将手机藏于背后，她自己都稀罕的不得了，怎会随意给旁人瞧，莫说两丫头，钱家人若看都不许的。
她与现代联系最近的，仅有的工具了。
看看手机里自拍与旅游风物照，大好河山感动到她快嗷嗷哭了，CD，GZ，SH，HN，WH，每个都市中的美食美景，她都影象悠新的。
对了，那年与闺蜜同游新津观音寺，回来途中遇一算命的，她与闺蜜都不信的，却都嘻嘻哈哈的算了。
那人说她25岁左右会遇一缘，成则为三生之幸。
不成又如何？
闺蜜为她问的，那人却不说。
切，唬弄人的，她拉着闺蜜便走了。
扭身，钱婳又由图库中翻到观音寺游客照，奇怪，她记的与闺蜜有许多合拍的，现在怎么都她自己了。
她又未曾删的，南北丫头更不会，钱家只她们三知这手机，丫头们不懂如何称谓的。
翻了数遍，认真如之前所见，是她误删了么？
……
“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蓬烟火饭鱼船。”
肖易对江吟了这首古诗，有些景色只有身临其境，更可领会其中妙处。
新津多平原，虽有诸多河流，却不见如钱塘江这边磅礴，见此江，他又知昨日写于《观潮图》的诗句有误。
临安念书忒多，容易记错的。
“二少爷，不说要爬山么？”
随身旁的丫鬟小韵问，今日原邀三哥哥同来，三哥哥倒有意避她一般，若喜欢小北女人，不应前来一见么？
“嘘！”
肖易以手止丫鬟问话，他瞧见蜂拥观潮人中，有眼熟之物。
河灯？
几个梳三鬟于头顶及两耳，双鬟以红锦缠绕的女孩，与束发同款红锦的男孩，嬉笑一处玩陀螺，又踢着他与三女人的河灯。
他近前，弯腰捡起河灯，见这些女孩男孩们看他，又取些银两出来。
执河灯细，不知怎的多了刺字。
三，生。
中秋良辰之夜，他听闻她的丫鬟说，河灯已放。
那刺字者又是何人，她授意钱家丫鬟？
这“生”明白是他的表字，三，约莫是她的排行，求三生之意么？
待见了她，定要细问的。
相互坦恳切思，总好于相互怀疑，他已盘算主意了。
江岸，观潮者车马纷纷，他与小韵艰行与其中。
随身旁的丫鬟小韵问，今日原邀三哥哥同来，三哥哥倒有意避她一般，若喜欢小北女人，不应前来一见么？
“琢磨什么？”肖易随意问了句。
“未曾，”小韵摇头，又道，“小北姐姐可曾与二少爷约了时辰？”
“总不会来了便回的。”
“二少爷说的对。”
主仆两人又走了会，总算到了山脚，不敢多停留，又一鼓作气爬山至塔旁。
“女人！”
“三女人！”
惊叫声由塔窗处传来，待肖易看清，不及多思便窜出去了。
“女人！”
“二少爷！”
三丫鬟边惊呼边试着由山侧，搭手救钱婳与肖易。
钱婳自拍时，不慎将手机落入塔窗之外，她心里一着急又跳窗去拿，再滑入山侧峭壁中。
肖易再不见平日冷静，拉钱婳的手凸出青筋。
“放手，说禁绝我可以回去了！”
“闭嘴！”
“拉紧我的手，很快会多人来救你的。”
钱婳手一抖，肖易只听她喊了句手机，人已放开他的手。
江，下面可是钱塘江。
肖易恨不得抽这蠢女人，傻么？
她跳，他能不跳救她，算她不算做甚缺德事，此时的江面平静。
“拿到了，你看。”
钱婳呛了口水，脸红红的搂着肖易脖颈，又打了喷嚏。
肖易搂着钱婳向江边游，此时岸边已有人拿竹竿援救。
快游至岸边，他稍微缓了缓，眼神不经意的看到贴着他的她。
姜夔有词，“虹桥水陌，鱼浪吹香，红衣半狼藉”。
香，红衣，狼藉。
可这支莲花却摇曳可人。
“你，你！”
钱婳反手甩了肖易一掌，她搞清之前未曾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