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凶狠的模样终于起了效用,那些只顾争吵连看一眼病人都未曾的人们,总算是动了起来,分成几拨走出去,没多久便有人回来送信,说马车已经准备好,银钱也备好了,但是他们不会随着去县城医署,路上出了什么变故也别找他们麻烦。
妇人扭头看向自己苍白无人色的良人,见良人朝她颔首,终是咬牙将银钱收下,恶狠狠的朝送钱来的人道:“想要拿点钱就将关连撇清?我告诉你,不行能。你去传话,说他们等着。”
穆清仪朝病床上的男人道:“这位年老,你伤的可不轻,此时救治已经是极为麻烦的事,若再转诊县城,途中恐生变故。”
妇人心里也是这样的担忧,却不说话,只看向躺在木榻上越来越虚弱的良人。
那男人道:“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好。”他可不能死,他上有老下有小,若他死了,这个家就彻底完蛋了。
宋医生皱着眉道:“怎么说话呢?你在这里治怎就是等死?这位穆女人你莫要小瞧了她,她说能治你,即是能治你。你当武元医署是什么神仙医馆吗?只要去了就能治百病?”
宋医生也常去县城,偶尔也会送些伤重的病患去医署,里头的情况他几多熟悉一些,医署里的医师虽说在医术造诣上比寻常的民间医生要高明一些,可也没有世人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
男人许是向来脾气倔惯了,说一不二,任宋医生诸掌柜和穆清仪再怎么劝也是无用,死也要死在武元医署,绝对不要留下来给一个小女人玩治病的游戏。
穆清仪见他始终清醒着,脸上的痛苦之色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便知情况或许比她推测的还要好些。
“宋医生,既然他执意要去武元医署,那便让他们去吧,再延误下去也不是个事。”穆清仪朝宋医生道。
宋医生皱眉扫了眼那柄依然插在男人肚皮上的匕首,“可他这个样子去,途中要是出个什么岔子——”
穆清仪道:“我跟他们一块去,路上也能照应一二,总不至于让他在路上丢了性命。”送到眼前的病人,她这止血针法还没扎上呢,怎能让他飞了呢。
再说了,若没有她在,送到武元医署一拔刀,那血要是不止住,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他。
一直站在木榻边急得像热锅蚂蚁的妇人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忙问:“女人真的懂医?”
穆清仪浅笑颔首:“我父亲生前即是武元医署的医师,我打小随着父亲学医,已经十来年,也算通晓些岐黄之术。”
妇人狠松口气,不管她懂几多医术,随着她一路去总比她一窍不通的强。
木榻上的男人想法却和妇人不太一样,他是打心眼里不信这样的小丫头懂医术,“宋医生,您能送我去吗?”男人一脸期盼的望着宋医生。
妇人见丈夫开口,赶忙跟风,“是啊是啊!若是宋医生也在,我良人也能放心些,路途也能更牢固。”
宋医生能说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