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贝下了晚自习第一节课气也不带喘一口地跑到三班门口跟舒婷婷汇合。
“巨细姐你终于来了。”舒婷婷一边朝丁贝招手一边说,“快点快点,再晚一点就欠好办了。”
丁贝气喘吁吁,脸颊微红,“你确定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放心,我都在二中混了四年了,快走吧。”舒婷婷拉起丁贝的手,两人光速般冲下楼。
离教学楼越远,光线越暗,她们绕过体育馆来到了体育馆后门的围墙下,体育馆没有亮灯,只有二中围墙外微弱的路灯替她们照着脚下的路。
夜晚照旧带着些凉意,“我怎么觉得有点渗人呢?你真要翻出去吗?”丁贝问。
舒婷婷没有回覆,只见她把几块石砖砌了砌,一脚踩上石砖,一只手攀住围墙,用力一蹬很轻松地翻上围墙,横跨在了围墙上。
“原来我还以为得靠你资助的,没想到体育馆改建竟然留下了这么多石砖。”舒婷婷骑在围墙上说,“我不跟说了,马上会有人来体育馆训练,灯一亮就跑不了了。”
丁贝仰起头木着脸说:“晚自习翻围墙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会要记过吧?”
舒婷婷撇着嘴一脸不在乎,“不会的,老师发现不了,晚自习老师都市待在办公室,而且现在班级都打乱了,老师就算查岗也弄不清到底谁不在。”
“可是……”
“丁贝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我要是不出去,我很可能在不久未来的某一天开始得饿肚子,也很可能下个学期交不起学费然后辍学,究竟九年制义务教育已经结束了不是?你呀,就是太好命,完全不知人间痛苦。”
舒婷婷说的很坦然,不加任何掩饰,不带任何悲悯,似乎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丁贝曾经看过一本小说。说人这一生中会遇见这种那种种种差异的人。
有些人擦肩而过,留下一张模糊的脸,存活三秒钟的影象;另有些人却像灰尘般朝着生命聚拢,沙雕般地聚合成一座雕塑,站立在生命的广场上。
这个时候的丁贝完全没有意识到舒婷婷身上特有的像是涟漪般的电磁场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
丁贝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想到这些日子所有的压抑委屈,和种种的力不从心,她心里那颗已被吹到极致的气球“嘭——”
丁贝登上石砖,一只手攀着围墙,一只手伸向舒婷婷,“拉我一把。”
两人一齐坐在了围墙上,腿朝外,相视而笑。
“婷婷,我有点怕。”
“别说你,我也怕……怎么这么高?”
“那我们牵手,数三二一,然后一起跳。”
“好!”
“三——二——……”
“啪——”身后的体育馆灯光骤然亮起,两人吓得同时起飞。
丁贝落地时没站稳,头撞到了舒婷婷胸口,“巨细姐!你往哪撞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怎么没把我头给撞疼呢。”丁贝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丁贝,占了我自制就想跑。”
两人在在僻静的小路上嬉闹着,突然传来一阵口哨声。
巷子口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男人跨在一台哈雷上,像是在等人,他的脸棱角明白,鼻梁很高,眼眶很深,薄薄的嘴唇略显冷漠,眉毛斜飞上去消失在浓密的头发里。
舒婷婷的手肘顶了顶丁贝,嘴角挂着略微羞涩的笑,“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