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 仪式感

　　前些时日，董蒙外出检察周边地域，及早与公孙方说了，让公孙方代着自己以简体字教了学生。

　　公孙方对董蒙口中的简体字极其有兴趣，对着孝经，让董蒙逐个写过，不用董蒙费些功夫，公孙方教两种文字，轻而易举。

　　至于数学，转而由董蒙最喜欢的门生月华代课，公孙方名为压阵，其实即是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外偷偷补课。

　　倒不是公孙方照顾着董蒙颜面，而是公孙方亲眼见着月华以面积盘算着村中铺设的门路，所用几多石料，亦能以什么几米的长度来算...算一种叫做工时的称谓，到了修建衡宇时，那种叫做体积的，又能准确的估量出使用几多块砖，误差不会凌驾十块砖料。

　　对于月华来说，随着董蒙学习，一切都是理所虽然的事情，自己的老师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教的自然也是天下最厉害的工具。

　　而于公孙方来说，研究数术，不外是理论储蓄，其中诸如鸡兔同笼问题，老鼠打洞问题，向来只是一门学问，是抽象化的工具，现实中哪有可能以腿和脑袋检察鸡兔的数量，似月华这般学以致用的实践，险些是为公孙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原来世界还能有这个样子。

　　或许，原本世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三人行有我师焉’，‘不耻下问’，诸如此类的儒家思想，早已镌刻在公孙方的心思，甘罗十岁可为相，董蒙也曾感伤道，月华这个门生的天赋比他更好，虽然公孙方不至于打着明面向月华请教，借着讨论的理由照旧没问题的。

　　随着村中门路越铺越远，衡宇逐渐耸立，公孙方愈发的感受到数学的真正乐趣。

　　就像是后世因人而类，有些人初次晤面，会让你觉得他很牛逼，随着时间长了，觉察其实是在装x，有些人初次见到，觉得很牛逼，随着时间长了，发现这人是真牛逼，至于那些傻x，第一眼你就能看出来这是傻x。

　　在公孙方体会到董蒙牛x之处时，通过晚间的一番攀谈，孙乾也知道了公孙方的学识，在自己之上，入睡时，孙乾十足确定，公孙方就是自己的师兄。

　　早间起来，孙乾回味着昨晚吃的烤鱼和紫菜蛋花汤，走了近前，觉察只剩下骨头和空瓮，不用想，自是孙吉这些人连夜吃了个干洁净净。

　　“公祐，我要去村中与学生教课今日小董也会授课，可有兴趣随我听听？”

　　“诺！”

　　宽阔广场上，已是围了数百人，依旧是孩子在前，成人在后。

　　在董蒙的计划中，最先建的就应该是学校，好让学生在雨天和冬天，不至于延误了学业，只是眼下基础没有能力制作能容纳一千人的修建，董蒙暂且将地方空了下来，先紧着屋舍修建。

　　靠着正前方处，有五间小些的屋子，说是屋子，不外是只有不足十平的矮棚而已，这照旧当初烧窑的最开始一批砖块，董蒙为了试验窑砖的性能而建，最前的两间屋子，划分挂着“语文组”“数学组”，是公孙方和月华所有，中间的两间空着，最后一间则挂着“校长室”的木牌。

　　这是董蒙的屋子。

　　对于校长这个称谓，公孙方很陌生，曾问过董蒙什么寄义，董蒙只说等同于书院院长的职位，至于为何要叫校长，这就是董蒙自己的习惯了。

　　中古男人骨子里都有一种扬名天下的渴望，董蒙想要的，是某一天，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市有人喊他一声校长。

　　纵然眼下简陋，该有的规则确实不能少，生活本就应该有仪式感。

　　此时，没有扩音麦克，距离远些的就会听的声音小些，幸亏此时没有后世那些成排座位，相互之间拥挤些，以董蒙为中心的扇形区域，尽皆坐着孩子。

　　依旧是将以前学的字，随着董蒙读一遍，遇到发音禁绝的，董蒙纠正些，至于再有错的，董蒙也不会再三强调。

　　天分这工具，有时候会让人很无奈。

　　董蒙讲过以后，是公孙方授课，再有董蒙或公孙方将些数学，前些日月华代董蒙授课，如今董蒙回来了，仍旧让月华去讲，董蒙在下面听着些。

　　说是上数学课，其实基础没有后世那般的庞大和困难，就是加减乘除，以及移动换位的盘算，往往一道题目，就是一节课的内容。

　　月华经了公孙方频频有意的锻炼，起初另有忙乱，终究是顺了下来，如今有董蒙在台下，月华更觉得牢固，此次讲来竟是行云流水，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原本董蒙是将自己经历的德智体美劳，全部搬过来，体育被董蒙改成了修路课，那一条从成山村蔓延的石路，即是月华领导着，照着董蒙的计划，一点一点修建起来的，虽然泯灭的时辰长些，不管是孩子，照旧其怙恃，对于董蒙部署的这番举动，尽是赞颂，简陋就是，虽然不知道董先生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董先生，将我的孩子教的挺好的。

　　随同孙乾的诸如孙吉这些人，看不出什么门道，至于董蒙公孙方讲的，也丝毫没有兴趣，有心趁着成山村众人聚集时，四处走走，被守卫看到，又悻悻而归。

　　董蒙和公孙方说的工具，对孙乾来说，不值一提，可是被孙乾唤以小金钗的月华，说的这些工具，尤其是从未见过的汉数字，让孙乾觉得匪夷所思，孙乾又是从中途听了只言片语，即是基础没有听明白月华说的是什么。

　　怪不得昨日公孙方与自己谈论时，还说起过数术别有洞天，只是孙乾习的是纵横之术，对数术没有太多兴趣，才浅尝辄止而过。

　　当世上，与公孙方、董蒙这般，聚集黎民，口中宣扬施以教化的，尚有许多地方，以往时候，孙乾只做不屑，如今亲眼见到成山村的修建雏形，以及不常见的整洁，甚至于公孙方、董蒙所做的，心中余下的，也唯有震惊。

　　若真是着成山村以后完善，不管是有着教化黄巾黎民使其安身立命，不兴扰乱，照旧为青州治下作出的楷模，等到世人皆知时，这尽是可见的劳绩，亦足可以养就名望。

　　孙乾已经没有了觊觎董蒙制盐之法的念头，而是想着，趁着成山村尚在起步时，有着公孙方这层关系，加上董蒙的困境，如何施以援手，好加入其中。

　　这就像是一篇可以得至高奖的论文，若是能署名第三作者，亦是可以沾着荣光。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