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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不骄

第四十四章 归家

惊鸿不骄 靡初迢迢 3003 2019-11-28 19:06:11

  细水流长,时日无聊,静看秋霜,落地无痕。

  晏殊煜骑马而来,园中秋色亦是迷人,小火香炭煨出来的菊花茶,入口清香,茵仪休养之后嗓子稍微好一些,但是晏殊煜担忧她说话伤嗓子,给她做了许多简朴字牌,方便两人交流。

  一把金色娇嫩的茶花献到她的面前,装着花旦的声音,拈声唱道:“美……人,你可比那花……娇……”

  茵仪笑着摇头,张口说了四个字,“登徒浪子”,却并未厌烦,他那眼中的心情是怜惜。不如怜取眼前人的怜惜。

  “你累吗?”晏殊煜接过茵仪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茵仪摇摇头,那一片鲜艳的花园让她心旷神怡,能够坐在躺椅上吹吹风是件美事。她认真的离开花朵,减去残叶,一朵朵插到白底青纹瓷瓶中,丰满的瓶腹,更显出花朵的娇美。

  晏殊煜抱着花瓶:“我帮你放到屋子里去吧!”

  茵仪点颔首,微笑着,心想,谢谢。

  晏殊煜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白皙的手指微微触碰到她的脸庞,有点暖暖的,茵仪脸一下就红了,下意识的低头躲避。晏殊煜靠近她,嗓音喑哑:“别动!”她的头就在他的臂膀之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气息扑面而来,神秘而迷人。

  晏殊煜慢慢离开一点:“你看!”他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一片金黄色的花瓣,“可能是刚刚风带上去的。”

  茵仪拿起花瓣,有一瞬间,她失神了,那时候偷偷和远清哥哥跑出去,就在乡野的稻田里奔跑,全是收获的味道,田埂上碧绿碧绿的,另有一种不知名的小花,他采了几朵,送给她,而自己,趁着他睡着,把这些花全部插在了他的头上,当齐伯伯看见他的时候,气的胡子都歪了。茵仪不自禁的笑起来,那时候不管父亲和齐伯伯说几多次,两人都是一起逃课往外跑。

  罚站,抄书,禁闭,都试过,屡教不改。

  那一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希望有一天,你也这样回忆我,晏殊煜提醒她:“茵仪,你说这个花放到哪里好呢?”

  茵仪这才发现自己失神,她指指花园,我想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茵仪采下一朵粉色团状交叠的山茶花,茵茹最喜欢这样的花朵,经常往自己的屋子里鼓捣,有时候还会送到自己的屋里,有时候自己觉得她似乎很麻烦,可有时候,又很想念她的可爱。

  那一枝花朵在她的指间转来转去,她娴熟的转法看来她平时经常如此。晏殊煜似乎看到了她写字是衣裙上的墨迹一般,忍俊不禁。

  长长的花园,金色菊花铺就,丛丛翠林中,红的,粉的,黄的,好不恣意,若是人生如这花园,只愿它一路缤纷至死,世界上的美好那么多,做一个只知道美好的女子,应该是所有女子所期待的吧。没有一小我私家希望尝尽世间苦楚,去感悟人生,但凡苦楚,必是不宁愿,何以蒙受者皆言此为苦海。

  茵仪心中清楚,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晏殊煜!”

  “嗯!”晏殊煜离她只有一步,当她突然转身,气息相交。

  “我……我该回家了。”茵仪道。

  “其实多留一日也无妨。”晏殊煜道。

  “你也是回来有事,那一日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在荒原了。未来,若是你需要资助,尽管来找我,我一定满足你。”茵仪道。

  我想要你做到的那么多,可又不敢要求,晏殊煜道:“这里始终会给你留门,接待你来。”

  茵仪道:“青州的事情半完就春节了吧。”

  “是,你可要来祝贺我新年?”晏殊煜道。

  “今年我去订些烟火,在南街口放,你一定能看到。”茵仪道。

  “春节在街口放烟火的人那么多,我能看到的只是烟火,不知道哪个是你。若是你来,我会更开心。”晏殊煜道。

  “茵府的门槛那么高,母亲定是把我看的严严的,春节之后,太子选妃。”她的声音里是无力和担忧,茵仪突然很恐惧,若是今后就在宫墙之内,看着被挑选过的花朵,穿着金贵不沾灰尘的鞋子,应该会想念这里吧。

  “若是,若是我娶你,你可愿意?”晏殊煜斗胆的说。

  “今日,你真像个登徒子,可我做不得风尘花。”茵仪道,她想指责他的放肆,可又觉得,只因为这话是他说的而已,若是他,该多好。

  晏殊煜有一种感受,很强烈:“若是圣上指婚,你可同意?”

  这话说的何等轻巧,除了一颗心,没有什么能够感动她,只要不是他,谁都可以的。不远处有一棵枫树,红红的,像是凋零前的最后放肆。茵仪指着那里:“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秋天这么美,不看看可惜了。”

  晏殊煜跟在她的身后半米远,她走的很小心,田埂又细,有频频身子晃了两下又恢复了。

  秋风干而厉,茵仪跳起来摘了两片枫叶,红的就像生命,晏殊煜就在身后,她分了一片给他:“我把整个秋天送给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这个礼物看来不轻,整个秋天另有此外叶子,另有花朵,另有白云,另有……”你,这个字留在晏殊煜的心里,“你这一片叶子就想打发我吗?”

  “重恩不言谢,不是吗?”茵仪逗笑。

  “你看你究竟是丞相嫡女,若是我上你们家要劳绩是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要否则这样,你允许我一件事情,这样我也就不找你。”晏殊煜眼中有些锋芒收敛。

  “什么?你这是要挟我吧!”茵仪靠着玄色精瘦的树,眼中带着狡黠。

  “你不会这就不敢了吧,你什么身份,还怕我讹你不成?”晏殊煜道。

  “怎么会,只要不违背道义,都可以的。”他虽然嘴上功夫了得,但是人很正,心胸开阔,断然不会说出不合理的要求的,千万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茵仪心想。

  晏殊煜心中窃喜:“那我可记下了,你到时候不能狡辩哦。”

  温暖的阳光实验推开秋天的严寒,可是却觉得越来越干。茵仪闭上眼,深深呼吸,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贪婪的闻着花香,一睁眼,她说:“走吧,我要回家了。”

  一路上,照旧保持这样的距离,晏殊煜知道她要走了,就像风,来了去,不是应你召唤,不会为你留下。

  但是,我想做你的风口,永远,永远,留住你。

  靖哥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边说边喘:“公……令郎,茵府来人了。”

  晏殊煜道:“未来有空,还请你来坐坐。”

  茵仪道:“多谢!”

  在此之前,他就像完全不知今日她要走一样,还在说着明日。

  马车悠悠,茵仪什么也没有带走,连花都摆在那桌案上,靖哥儿看令郎入迷:“回吧,令郎!”

  晏殊煜半晌才说:“把花送到我屋里去。”

  靖哥儿抱着花瓶往回走,小心翼翼,生怕是弄碎了,那是令郎的少男心呀。

  茵府众人已经等着她了,做了接风酒想要给她一扫霉运。

  众人对她如何脱险都十分好奇,而茵仪淡淡的一句幸运,他日请他做客更是让人八卦。

  茵茹拉着她到了角落,偷偷的说:“姐姐,你没事吧。”

  茵仪道:“我这欠好好的回家了吗?对了我走之后你们没事吧!”

  “那天他们好凶,把我们都绑起来了,吊起来,脚得踮起来才气立着,手好痛,全身都痛。不停的问我们,你去哪了,我们都没说,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差点晕已往,他们看我不行了才把我放下来。”那时候的经历想起来就畏惧,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茵仪拉起她的袖子,上面另有青紫的勒痕,纤细白嫩的手腕酿成这样,真的很心痛:“对不起,那一日,我不应把你们留下,要不是爹爹来了,可能你会被他们杀了。”想起来就后怕,没有如果,但凡有点失误,她将终身忏悔。

  “不提了,姐姐,已经已往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那一日你也是为了我们才闯出去,淋了雨,你现在嗓子都成这样了。”茵茹很是惆怅,若不是为了自己,也不会冒这样的危险。

  “人力可为之事有限,你平安就好。”茵仪心里失落的像个丧家之犬,空荡,寥寂,无人可诉。

  蔷薇院里照旧那些工具看起来亲切,熟悉,但似乎没有灵魂,如果以前快乐活波,是因为对远清的喜欢和追逐,现在失落寥寂是因为自己无能,那什么能够让自己快乐呢?时间和空间的隔离让她对远清的忖量淡漠了不少,而那些一个又一个无缘无故打上的结,无缘无故结束的劫难让她觉查到自己的渺小,在这个城里,她只是茵丞相之女茵仪,茵茹的长姐,齐远清的一个小妹妹,仅此而已。无力感是最让人自卑的,茵仪被这样的感受折磨着:不,我不能一小我私家再这样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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