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已经期待多时了,见老太太拉着大少爷出来,立即迎上前来,纷纷给老太太问好。
那十个女孩子的目光立刻定在老太太身后的陆风瑜身上。
单看外形,陆风瑜身量高,虽然偏瘦,但是身姿笔直,步履沉稳,丝毫看不出疾病缠身的模样,反而比一般的同龄人要精神些。
更况且他从小没有干过农活,平日即是窝在小屋里品茗看书,手和脖子上露出来的皮肤白皙温润,乍看之下,比一般的女子还要悦目,
他穿着墨蓝色的襕袍,黑发披散着,脸上遮着墨蓝色的纱巾,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竟然莫名的有吸引力。
普通的村民穿不起这样的衣袍,也留不成那黑顺如绸缎般的墨发,更养不成这沉稳中带着冷漠的气质。
那十个女子被他这神秘感吸引,目光直勾勾的定在他身上。
此时哪里还记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有夜叉之称谓的恶劣少年?
横竖尊长们口中传的那些,什么弑母啦什么剁手啦什么将人活生生打死啦,她们通通没见过。
顶着十个女子热切的目光,陆风瑜颇觉压力。
他坐在祖母旁边,坐姿笔直,身体都有些僵硬,实在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他觉得满身都颇为不自在。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指着那十多个女人说:“都是好孩子,你好悦目看。”
陆风瑜无奈的看着祖母,半晌,才微红着脸说:“祖母,我出去一下。”
老太太揶揄的说:“怎么,怕羞了?”
陆风瑜:“......不是。”
老太太便说:“那你出去做什么?没关系张,我在呢。”
说着,老太太便对一边的媒人示意,其中一个媒人便走到一个女人跟前,指着她对老太太说:“这是刘家女,今年刚及笄,家里是做草药生意的,祖辈曾做过行脚医生,上过三年学,看的懂字,家里兄妹三个,她排行老幺,家里很宝的呢。”
老太太平和的看着那女人,皮肤黑了些,想来是经常上山下地的,那一双眼睛倒是明亮的很,看着很讨喜。
老太太满意的点颔首,说:“不错。”说着转头问陆风瑜:“瑜儿觉得呢?”
陆风瑜面无心情的说:“不要刘家村的。”
媒人:“......”
大少爷这是对刘家村有什么偏见?
媒人赶忙说:“刘家与陆家都是百年家族了,族中子弟结为亲家的颇多,据我所知,陆家村此时便有好几个刘家女。”
陆风瑜面色不愉的看她一眼,眉头微蹙,冷漠道:“不用多说,姓刘的不要。”
媒人一口气噎住,差点没气晕。
老太太也不问,年轻人嘛,任性些倒是正常的。
她招招手,对媒人说:“那刘家村来的,便带回去吧。”又转头对身后的大丫头说:“每人发五十钱,幸苦各人跑这一趟。”
大丫头应下,便对媒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媒人憋着气,又不敢吭声,只能将自己带来的三个女孩子带走。
大丫头给那三个女人发了钱,便转身回了里屋。
媒人气闷的“呸”了一声,低声骂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另有脸挑三拣四,什么工具!”
其中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问:“大少爷为什么不要我们刘家女?”
媒人白了她一眼,没好气:“丑人多作怪呗。”
屋内,另一个媒人也拉着个女人在说:“这是陈家女,乌石村的,祖上是北地过来的,已经在此地定居了十几年,家里有屋有地,兄妹四人,排行第三,善厨艺,会耕作,五岁就会做饭了,勤快的很,今年十六了,前年因为家里老人没了,所以延长了两年,还没有定下亲事......”
老太太又笑着去看这女人,瘦了些,但是身量高挑,沉静内敛,一看即是朴素善持家的女子。
朴实些也好,实在,花花肠子没那么多,会踏实过日子。
老太太这回没说话,只笑眯眯的转头看陆风瑜。
陆风瑜被她这一看,无奈的伸手撑着额头,思虑了一会儿,照旧硬着头皮的说:“不要陈家女。”
媒人:“......”
老太太也不解了:“为何?”她问:“不要刘家,不要陈家,这是有什么说法?”
陆风瑜道:“上次钱家后院里挖出来的女尸,不就是陈家的么?陈家女福薄,娶了不祥瑞。”
媒人:“......”
陈家女:“......”
老太太原来不觉得,可是这些事吧,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纵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心里照旧觉得别扭。
老太太活了这泰半辈子,想的都没陆风瑜想的多。
她颇觉晦气的招招手,对媒人道:“去吧,回去吧。”
于是,这个媒人领着两个女人,满脸茫然的走了。
陆风瑜抬头看了一下,之间劈面另有五个坐着,就觉得头疼。
这个媒人带来的是王家女,王家也是当地人氏,最近也没死人,家里条件尚可,女人模样也尚可,老太太看着陆风瑜,问他:“这个王家怎么样?可有什么说法禁忌没有?”
陆风瑜摇头:“没有,王家挺好的。”
老太太眼睛一亮:“那即是她了?”
陆风瑜缄默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祖母,我不喜欢胖子。”
王家女:“......”
老太太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那叫丰满,丰满的女人,才气生儿子呢,你不懂就不要乱讲嘛。”
陆风瑜嘴角抽了抽,看着前方那个圆滔滔的女人,颇觉心累。
“祖母,”他站起身,声音无力,带着点疲惫的说:“我累了,想休息了,今晚的药还没喝。”
老太太知道他是要避开这次相看,但是看他疲惫的样子,照旧心疼的不行。
“那快回去好好休息,药一定要记得吃,啊,自己身子要紧,别让祖母担忧。”
陆风瑜点颔首,带着俞七出了门。
刚把门关上,陆风瑜就大步往外走,脚步极快,很快便跑了起来。
俞七跟在他身后,幸灾乐祸的笑:“少爷,我觉得那个王家女真不错呢,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陆风瑜冷冷瞥他一眼,冷漠的说:“你若是喜欢,我明日便让俞三去下聘。”
俞七吓一大跳,连忙说:“配不上配不上,我一长工,哪里配得上人家。”
陆风瑜转头看他,冷冷一笑:“我花钱给你买回来。”
俞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