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局势已去,窦武与剩下的将士退守营寨,准备殊死一搏。
这时,本计划乘隙进攻的王甫,被张奂拦了下来。
张奂不忍心看着窦武真的被王甫逼死,想要亲自去劝降。
而王甫,看着胜券在握,在周靖等人的劝说奉承之下,倒也不会驳了张奂的面子。
横竖,现在窦武局势已去,无论是死是降,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就算是窦武狡辩,王甫有诏书在手,不怕窦武翻了天去。
于是,王甫嘱咐张奂小心行事,之后便任由张奂在亲卫的守护之下,到了窦武的营寨边。
到了这个时候了,张奂还敢亲自前来,窦武没有为难,直接开了寨门,让张奂进来。
虽然现在局势已去,窦武已经存了死志,不会在世任由王甫等人羞辱的。
但是,张奂的名声一向不错,窦武也想要知道,这一次,他选择跟阉人相互勾通,却在这样的局势下,还来自己这里,到底想要说什么?
等张奂近前来,窦武冷声问道:“张然明,事已至此,你还想来作何?”
原本照旧大权在握的窦武,如今成了这样的状况,让张奂唏嘘不已。
不外,张奂倒不是同情窦武,窦武因权得势,谋夺利益,志大而才疏,行事愈发张扬,又无视陛下,有此祸事,是早晚的。
虽然活该,可窦武怎么说也是“三君”之一,备受天下士人崇敬,留下性命,对于陛下掌控朝堂权势,更是有利。
于是,张奂直接问道:“上将军,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罪在那边吗?”
听到张奂这个问题,窦武嗤笑一声:“张然明,你既是与阉人为伍,定是以为本将军意图谋逆,又何须再问?”
摇摇头,张奂徐徐说道:“上将军,窦家就算再势大,也不能绕过了陛下。可你,另有太后,又何曾尊敬陛下了?”
听了张奂的话,窦武冷冷地看着张奂:“张然明,你这话何意?莫不是以为本将军企图谋逆,想要取而代之不成?”
看着一身敌意的窦武,张奂摇摇头:“上将军,陛下虽然尚未成年,但也是君。我等臣子,又岂可越了规则去?”
眼见窦武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张奂继续说道:“上将军,你和太后,无视陛下威严,擅自做了几多事情,难道,你们都掉臂及一下陛下吗?”
这个问题,窦武倒是没有去仔细想过。
也或许,是利益与私心的驱使,让他刻意漏掉了这些。
在他看来,刘宏还未成年,基础无力处置惩罚朝政,由太后临朝理事,是理所应当的。
那他们有权力在手,提拔自家子弟,又有什么不妥的?
现在听到张奂这么一问,窦武不以为意:“陛下年幼,太后理事,有什么不妥的?张然明,你莫要信了阉人的胡言乱语。”
看着窦武一点也不自知,张奂摇了摇头:“上将军,你以为,末将是信了王甫的话,才来这里的?你错了!末将是受到陛下的密诏来的。”
见到窦武露出震惊和不信,张奂感应有些无趣:“上将军,陛下恻隐,这一次,只要上将军交出权力,陛下会饶上将军满门性命的。”
蓦然瞪大了眼睛,窦武没有想到,这里边还真的有小天子刘宏的事情。
不外,张奂说的,窦武照旧不相信:“你不会是听了那些阉人的话,以此来劝降本将军的吧?本将军是不会在世受到那些阉人羞辱的!”
讥笑地笑了一下,张奂对窦武回道:“上将军,事到如今,你照旧看不明白啊。这一次,末将正是得了陛下的旨意劝降上将军的。否则,末将何须有节外生枝,前来与上将军话谈?”
沉思了一下,窦武突然笑了起来:“呵呵,看来,本将军确实小看陛下了。有此智谋,陛下还真是好算计。”
冷眼看向张奂,窦武沉声说道:“张然明,这么说来,你是受到了旨意才来的?连王甫都被你们蒙在鼓里?”
窦武总算是反映过来了,张奂也明着回覆:“正是!不光末将,连周少府等人,都是遵从陛下的旨意行事,并不是被王甫欺瞒而来。”
果真如此,窦武自嘲地笑了起来:“呵呵,看来,本将军认真是自欺欺人啊。陛下妙手段!”
想到近期与自己疏离的陈蕃,窦武总算是了然了。
原来,也就是自己还陷在局中,其他人,都已经看清了事实。
虽然,另有外边志自得满的王甫,同样被算计得死死的。
有些不放心,窦武照旧问道:“既是如此,太后可还宁静否?”
点了颔首,张奂回道:“上将军请放心,太后暂无生命之危。而且,陛下也说过了,事后不会追究窦家和太后的罪责,会妥善安置太后的。”
知道了窦妙没事,窦武这才放下了所有的顾念。
不外,一直在边上听着的窦机窦绍等人,相互对视,都从相互眼中看到了震惊,另有对陛下的忌惮。
原先,他们并没有什么劳绩,只是仗着窦家得势,兄弟三人同样封侯,掌握大权。
得了权势,他们还以为陛下软弱可欺,窦家有太后在,将会继续辉煌下去的,并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可如今,才过了多久啊,事情就酿成了这个样子,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被他们无视的陛下,居然能够将事情做到这个田地,实在是让他们从心底发寒。
这一次,他们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若是真的如同张奂所言,他们还能够存活下去,他们自是乐意的。
相较于权势,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外,与他们差异的是,窦武并没有接受这个建议:“张然明,本将军不想继续在世受辱。若是你真的有恻隐之心,就请你在本将军死后,照拂本将军这些子弟。”
事到如今,窦武照旧无法忍受将要到来的事情,准备以死来让自己得以解脱,也让窦家能因着自己的死,不再被陛下追究。
没想到窦武如此决绝,张奂还想再劝的时候,窦武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