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萧洛不由嘴角微弯,不必回首便知是何人令他如此欢喜。落落起身,抚了抚衣摆,铜钱一摆喊了声:“小二。”
跑堂的小二耳朵倒也尖,繁杂声响之间倒也一下辨出了位,马不停蹄地跑来。
看了眼劈面尚且陶醉于欢喜之间的苏瑾,不禁抬手敲了敲她脑门温声提示道:“走了。”
“知道了。”苏瑾不由白了眼。最后瞧了眼拐进巷口的身影。
何泼皮低着头丧着脸地跟在溯流身后,时不时瞧了眼跟在后边的何泼皮,
溯影冷着脸跟在们身后,瞥了一眼苏瑾,见其仍盯着他们便摆了个顺利完成的手势。
苏瑾颔首,示意自己已然知晓,拔了腿便跟上萧洛。
原来计划着的是溯流守在阁门候着何泼皮,待他一出门便立即将他们拾的铜币与他,并以牡丹女人性命安危威胁。
他们刚刚众人皆前往翠倚阁一自然是为了让苏瑾萧洛两人确定何泼皮真假,二亦是为了瞧瞧他对牡丹女人的真心有几分而已。
自然为了防止何泼皮逃跑更是派了溯影再后方守着,而他们亦在这儿等着,无论他从那边逃跑,皆有人候着他。
也不知是何泼皮认真待牡丹有几分真心,亦或是单纯心虚,如今能这般宁静随着溯流去他们指定的所在倒也不错。
“这位大爷,适才在阁中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如今你想知晓的我都一五一十见告与您了,您就不能饶了小人吗?”苏瑾与萧洛甫一入门便见着何泼皮满脸无奈地求着溯流。
见萧洛进来,便立即起身让座。萧洛瞧了眼溯影。
溯影立即答道:“白令郎失踪应是与他们有关。”说着展出一张画纸解释道:“刚刚他认了出来的。”
这是萧洛来前特地画的一副白正安画像,为的就是先确定白正安之事与其是否相关。
许久不闻白正安消息,如今难得逮着一知情人,苏瑾那还耐得住,几步便扑倒了桌前连声问道:“我白兄被你们关在哪了?你们怎么对他的?你们可否折磨他了?他如今如何了?可有吃饱穿足?”
何泼皮将将方知晓了自家那些个不带眼的竟真抓了白正安,惹上了侯府世子,心中慌得很。
且他们捕得都是些工人,去了即是干活的,那还能过得好。
如今被苏瑾这般连问,他哪敢回覆,三两下便跪了下去嚎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都是小人下边那些个不带眼的小兔崽子惹的祸,回去小人便将他们剥了皮拆了骨给您送过来,你可莫为难了牡丹,她可啥都不知道,无辜的很呢!”
虽不得亲眼见着,然那日见着他们以皮鞭唬人的情景,苏瑾自然也晓得白正安去了哪究竟是何情形?可如今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瞧着匍匐脚底的人,苏瑾恨不得上前给他几脚。幸亏溯流实时上去拦住:“年老,这人可是咱请来的,事还没办完呢,不行过河拆桥!”
何泼皮却是无谓,连连磕了几个头,求道:“若大爷能出口气,小人皮糙肉厚自是受得住的,只求大爷莫要迁怒至牡丹身上啊!”
苏瑾不由哼了一声。也就瞧着他待牡丹几分真心,日后还得靠着他便也不盘算了。挣开了溯流的束缚,瞪了他几眼便将位子腾了出来。
到底照旧萧洛的主场。
何泼皮伏着头不敢抬起,等了须臾见预料之中的拳脚并未来到,不由微微抬起了头,面前已被一片白袍衣摆替代。
那人便连鞋靴亦是素白无痕。
“起吧。”一只骨节明白的手扶起了他。他不由心虚地抬眼瞄了一眼那旁的苏瑾。苏瑾却只瞪了他一眼,却不讲话。
何泼皮连忙顺着力道徐徐起身,这才发现扶着他的竟是之前他一直未放在眼中的那个温润令郎。
先前在阁中一心警告溯流,刚刚又被苏瑾唬着跪下了,而那一直不作声的女人只冷着脸站在一旁,他心中念着牡丹,自对其他女人不上心,瞧了几眼知晓她多数是个守卫便也不看了。
未曾想这个一直随着他们默不作声的温润令郎方是他们的头头。
“谢谢大人。”能做到这些人的头头,何泼皮自知不行小觑,心中便始终警惕着。
甫一起身,便立即回了自己的位置,率先诉苦道:“大人,小人知晓的事,方寸皆一一见告了那位令郎了。”他指了指溯流,望着苏瑾时,眸中浮上几分惧意“只是白令郎之事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呀,这……上面需要人,下面搜罗了送上来,我们也不能挑剔不是?”他不由显露出几分委屈。
苏瑾朝他哼了几声,却也未做声。
“何令郎受惊了,在下替顽弟陪罪。究竟是自家阿兄,一时情急,还请令郎见谅。”萧洛给他倒了杯茶,递于他手中赔礼道。
听闻他并非头头,而是他们兄长,何泼皮即是一头雾水,心中不禁摇摆。
他们那些个不要脸的拿着牡丹来威胁他,他无计可施。然他们看似听从他们兄长之言,而他兄长外貌又是这般和善,应是好讲话些许的吧?
他接过茶杯,牛饮了一大口,末了还砸吧了几下嘴,不忘用袖子摸了摸嘴角道:“大人多虑了。只你那些个弟弟妹妹用那假币唬得我露了马脚,又以牡丹威胁我前来要我说得我也说了,要我认得人,我也认了,现在到底还想如何!
你们放心回去我便跟大人说我见着了白世子的画像,他们自然便会将人放出来了。只要你们不再外多言,想必很快便可兄弟相聚了!”
“哦?”白正安轻晃了自己手中的茶杯,不由疑惑问道:“何令郎竟如此肯定?难道你还能亲自去劝告你们的老大不成?”
何泼皮不由脸色讪讪:“我哪有这能耐。只是我随着混的那年老跟上头交好罢。且我们这些日子停工就是听说外头走丢了个什么大人物,如今正迫切火燎地寻着。生怕牵连到身上来,若是知晓那些个不带眼的惹上了侯府世子,他们还不得赶忙放了?”
也是,何泼皮终究也只是个流氓无赖,即便混了进去又怎敢让他知晓了幕后之事。
“那你们老大就不怕世子日后寻仇?”萧洛神情淡淡,也不说问题有用照旧照旧无用。
瞧得何泼皮心中打鼓,倒也不敢如何拿拿乔,只得老老实实答道:“听说我们老大在西域遇着了个神人,有措施让人影象全无,应是不怕的。”
萧洛轻笑一声:“那你们这老大也真是厉害呀。”
“哪里哪里。”如他夸着何泼皮般,他自谦道。
萧洛白了他一眼:“那你可有要领带我们进去?”
“哈?”何泼皮一愣,耳朵微动恰似想要再细听一般,可瞧着萧洛神情严肃,哪有说笑之意?
瞧了一圈,各个都神情坦然,那还能不知道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他本也就一个流氓无赖,是一个兄弟跟他说这方式能带他赚大钱,给牡丹赎身,他这才随着那兄弟入了山。
进了去才知道竟是要铸私币!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是要命的,连忙跟那兄弟说了要回来,可入都入了,那还能放他回来呢?
又说自己都做了快一年了,都没发生什么事。且听着上头人说这也就最后一批了,日后一发出去,追究起来,谁还能管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
又拿牡丹赎身之事利诱着,何泼皮咬了咬牙,便也应了。
那兄弟争气,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头,专门卖力监视人运货,便也就把他带在身旁,混着点钱。
他对那组织也没啥情感,如今要出卖他们都也无甚心里肩负,只是……他不由苦了脸解释道:“这……上面最近才付托莫要抓人呀。”
这不是为难他吗?而且,他又瞧了一周更是头大,这满打满算也是有四小我私家呀!
素日他们要逮小我私家还得费尽心思的,如今蓦地带四小我私家可不就是惹人怀疑吗?
众人亦知四人同去确是难为了。溯影立刻发声道:“我去。”
何泼皮刷的一下便吓白了脸:“大姐,您瞧您这身气质,板着个脸生怕别人不知你厉害似的,我要能带着你回去可不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有鬼吗?”
溯影也不挣扎,见他不愿,便退了回去。
“那我去?”溯流瞧了眼萧洛,试探性问道。
溯流性子欢脱,又是个能演的,倒也不错。只是……苏瑾不由希冀地望向萧洛:“我也想去,我想尽快确定白兄状况如何。”
“这个可以,身子板弱弱的,瞧着即是我能搞定的,不引人怀疑!”何泼皮上下审察一番,不由兴奋道。
若是带这么小我私家回去,定然无事。然瞧着萧洛蹙眉,他倒也不敢造次了,乖乖地静坐一旁候着他决定。
萧洛望了两人一个来回,低头微抿了一口茶,思量片刻方道:“照旧我与王苏前去吧。”
“为什么!”溯流不禁问道。
“溯流您今日忘了孙先生。”萧洛不由提示道。
溯流不由习惯性一抚腰间,果真又是一片空荡荡。他素日腰间不挂配饰,今晨起来便忘了将剑鞘挂至腰间了,难怪说这短时间似乎缺了点什么。
溯流不由懊恼地挠了挠头,闷声回道:“好吧。”
“走吧。”萧洛也不再付托什么了。睨了眼何泼皮便道:“还请何令郎带路。”
何泼皮不由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奈何自己的心尖肉被抓住了,他也无能为力。
且他也有几分私心。老大惹了侯府世子,那这铸私币之事想必不日便会东窗事发,他给牡丹赎身的钱已攒得七七八八了。如今配合他们一番届时自己功过相抵,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心里头打着精精的算盘便带着两人进山了。照旧那座小坡,不外一会儿便来到了他们上次见着何泼皮处了。苏瑾与他提起了,他方无奈叹道:“没想到自己那是就已经被盯上了!”
“何年老多虑了,若不是这事牵扯了我阿兄,我应该也不会纠结这些个事的。”苏瑾不由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