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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银志异录

第三十六章 为难之事

五银志异录 瑾陌阙 2252 2019-11-16 23:52:48

  “左右为难?”许是这词如何拨中了他的心弦,白正安低声重复呢喃了一二次。

  苏瑾不禁推测道:“可是有谁令你左右为难了吗?”

  然白正安乃镇远侯世子,虽说如今在京中乃质子,可究竟其母乃郡主,天子的亲阿姊,即是两人不亲,明面上也不会有谁敢直白地给白正安脸色看吧?

  苏瑾疑惑了。

  “有谁啊?”白正安继续重复呢喃着这句话,双眸盯着在手间翻转的空杯,徐徐的眼眶竟染了血色。

  “阿兄,这是……?”苏瑾大惊。

  白正安似才反映过来,连忙将茶杯放下,以袖拭了眼角,只是那微红的眼眶却是如何也拭不去了。

  苏瑾瞧着心疼,却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好颤着音道:“阿兄若是不愿,那便不说。若是觉着惆怅,咱就不想。万事都以阿兄为主,怎能让阿兄平白惆怅至此呢?”

  可若是认真能如此,白正安又怎会惆怅了这一整晚呢?这番话苏瑾自个说得都觉着空白无力。

  苏瑾不禁自责,素日与溯流拌嘴皮子的那些个能耐都跑哪去了。

  “呵,怎能让我伤心至此?”白正安不知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问道“王弟啊,你说倘若你有两个交好的阿兄他们因一个小玩意儿闹起来了,你阿娘偏着自家那边的堂兄,你阿爹亦偏着自家那边的表兄,你该帮谁?”

  这是个什么问题?

  苏瑾皱眉思量,这番话绝不是空穴来潮,一定意有所指。想来应与朝廷政事有关,恰逢镇远侯匹俦立场相反,便迫着白兄站位。

  苏瑾不禁对着素未谋面的镇远侯匹俦心生不满了,都是自家人,还为人怙恃,怎能这般为难自己孩儿?

  如今这亲是帮不着了,那就只好帮理了:“那两个阿兄谁对就帮谁啊。”苏瑾答道。

  “可什么是对呢?”白正安继续追问道。

  “啊?这……”苏瑾莫名“合道义者便为对啊。”

  “道义啊?”白正安又是一阵轻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继续问道:“作甚道义呢?”

  “这……”苏瑾却蓦地答不上来了。他们总喊着道义,究竟作甚道义呢?

  “那谁合乎律法呢?那小玩意儿总有它原来的主人吧?”苏瑾只好另辟蹊径。

  白正安亦忽的一怔。

  这小玩意儿原来的主人?这泱泱大国,九州领土的主人是谁呢?是当朝陛下?照旧前朝陛下?亦或有能者居之?

  白正安倏地明了,一抹亮光自眸中闪过。又是一杯茶一饮而尽,似乎带着忧愁一并而去。

  白正安直起了身板,一改今夜颓然面貌,浅笑无奈道:“是阿兄愚钝了,竟不如王弟看得透彻了。”

  苏瑾仍是一头雾水。然见其想通了,也不算白费功夫。更是打趣道:“噢,想来着阿兄眼中,王弟怕是需愚钝些许?”

  至于今夜其所忧之事,他不愿提,她自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切都由它去吧,只要白兄仍在就好。

  白正安如何不知晓他心意?念及他俩初初相识之时,忽觉幸好自己其时多看了身旁的小兄弟一眼,否则自己这体贴人心的阿弟该去那边寻呢?

  白正安抬首,恰逢窗外遥漫边际,天光微亮,泛起了鱼肚白。苏瑾随其望去,不禁打趣道:“白兄你扰了我一夜好眠该如何赔偿呢?”

  白正安失笑。自己本想酩酊烂醉陶醉一夜,明日醒来便忘了今夜的忧愁。可谁曾想自己竟半夜醒来,脓包在一旁睡得好不清闲,那呼噜声绕梁三尺。

  自己左右睡不着,心中烦闷无处可诉,便出来闲逛几分,顺便思量一番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计划。

  熟料绕道王弟房门外时,竟见其房门微开,他担忧王弟便寻了进去。见他床内无人,担忧谁家人来抨击他,掳错了人,便爬了上去寻着是否有何线索。

  如今想来,自己果真有些惊弓之鸟了。

  “好了,为兄也不再扰着王弟补眠了,就先回去了。”

  闻到此句,苏瑾恍若如蒙大赦,话都懒得回多几句,爬上床榻就道:“记着带上门啊。”

  一番行动行云流水。白正安不禁失笑。

  而已,今夜着实辛苦王弟了。白正安也不再多留,推了门便要出去。

  正待轻掩上门之时,他竟依稀听着了王弟的鼾声,轻轻的,比起脓包那恨不得与雷声争锋的鼾声截然相反。

  一阵暗香拂来,原来是院中的桂花开了。

  “王弟,好眠。”白正安轻声道。接着用力将门提着,轻轻合上。

  可不能让它发作声响再扰了王弟好眠啊。

  “呼。”门彻底合上,白正安不禁长呼了口气。转身便见着了院中的遮盖于枝上的细小黄花,熹微曙光笼罩其上,莫名显得些许可爱。

  目光一转,忽的见了萧洛站在其房门前,遥遥望着他。

  白正安大惊。脑海里蓦地浮上自己烂醉陶醉时做的懵懂错事。如今见着了正主,可好一番羞赧。

  自己脖上另有些许暗痛,却是不敢再追究什么,急遽道了句:“萧兄。”便告辞离去了。

  白正安一动未动。肩上竟染了丝丝露水。

  车轴子轱辘轱辘地转着,耳旁传来阵阵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停如缕。闹市之间人来人往,车水流龙,一辆低调的马车徐徐行过。偶然微风吹起一角只见得车内众人面色极重,几欲成墨。

  便连活跃的溯流也不禁端着脸色。

  经了这几日的追查,掌柜的连番寻索,总算寻着了那日天魂的另外两魂了。

  施计之人尤为险恶,不知是仗着无人通鬼神瞧不着,照旧自信绝无第二人可解其计。

  竟然将地魂明晃晃的随便锁在了闹市的一个衡宇间的枯井底。那处偏僻阴凉,背光正巧合了地魂畏光的特点。

  许是知晓命魂乃掌管人生前之事,只消寻着了它略施小计,另外两魂便会寻着日子自动归来。

  施计之人将它钉在了悬崖下的探出枝头的一个松木上,除此之外更是在这悬崖之上施了阵法,凡乃靠近悬崖之人便会入了幻梦,不知不觉中便踏进了崖底。

  周围农户不知,只以为是有何厉鬼作怪。在几个村人莫名摔死后,几人寻思爽性于崖前几里立了块“转头涯”警戒众人,私底下将故事口口相传。三人成虎,故而这些年来险些无人去过。

  如今他们即是要前往那被妖魔化了的转头涯。这地魂好取,可这命魂几人未曾见过,溯流觉着欠好继续让掌柜独自冒险便提议着各人一同前往。

  好一番颠簸,众人寻到了那村子。可众人一闻是要寻那转头涯,便连带路之人都没几个。

  四人莫名原来。不外是要引他们去到那块立碑四周而已,怎会无人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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