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眨了眨眼睛,神色颇为不忿,显然对叶孺的言辞十分不满,“我怎就拿他的性命玩笑了,我这不是看他身子欠好,便想着让他锻炼锻炼吗?这也有错了?”
叶孺看了她一眼,没答话。
“他那药吃了这么些年也不见好,难不成以后真得顶着个病殃殃的身子同我结婚?”
听见这话,叶孺捻着银针的指尖微微一抖,险些没扎到自己手上去。
“结婚?”
温清煜在银针的效用下悠悠转醒,还没反映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冷不丁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他甚至都没想起来掩饰什么,张嘴便问了出来。
醒得这么巧?
顾夭眼底晃已往一抹稍瞬即逝的笑意。
她这话说出来本没指望他能亲耳听到,只需由侍从传到他耳朵里便也足够了,只是现在看来,时机正好。
“醒了便好,你这身子委实太虚了些,我想着这些年来庄子里也没亏待你,怎么补了这么久,蹲个马步居然也能昏了已往?”
少女面上神色微缓,收敛起些许担忧,嘴里说的话却同先前没什么两样,将过错险些全推到了旁人身上。
温清煜早已习惯她这样讲话,也没盘算什么,反而颇为紧张的问了一句:“绾绾,你先前说,结婚?”
少年脸色依旧苍白,说话时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面上满是紧张的神色,似乎还掩藏着些许期盼。
只是原本搭在床边的手,却没忍住攥紧了被褥。
顾夭心中暗笑一声,只觉得他这样子实在好玩,面上却不露分毫,理所虽然的点了颔首,“你我有婚约在身,结婚不是早晚的事?”
“你,你不是一向很嫌恶我么?”
这话说出来时,温清煜原本波光粼粼的眸子里一下就盈满了水雾,嗫嚅着问道。
“唔,人总是会变的嘛。况且,你既然能舍命救了我,我怎能还跟以前一样看待你呢?你往日待我如何,我也都看在眼里,就算你身子是弱了些,好歹长相差不到哪去。总归是爹爹同温伯伯定下的婚约,我纵然再不喜你,也不能让爹爹在温伯伯逝世后背信弃义,你说是也不是?”
顾夭眸光一转,将他面上神色尽数收入眼底,放轻声音抚慰了一句,“你放心,我既然能同你说这么一席话,自然不是利用你的,我也知道我平日性子欠好委屈了你,往后我尽量收敛着些脾气,可好?”
叶孺听着她说的这话,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抬首见温清煜一副完全呆住了的样子,他轻咳了一声,开口打断,“绾绾女人,温少爷现在身子还虚着,应该多加休息,不宜劳神。”
顾夭点了颔首,神色平静的看向床上的人,“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语毕,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到屋子里的人走了个洁净,叶孺面上神情庞大,启唇问道:“结婚?”
“闭嘴。”
温清煜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他坐起身来,抬手往自己身上拂过,原本扎在各处大穴的银针全被起了出来,再一扬手,那银针便并做一排,齐齐扎在了叶孺身侧的药箱上。
药箱是由金丝楠木所造,温清煜随手一挥之下,细软的银针便齐柄而入,先前那个蹲了会马步都能昏已往的少年,显然是有意装出来的。
叶孺下意识抖了一抖,目光徐徐的瞧他一眼,动手将银针一根根拔了下来,细细擦拭后收进布袋里,嘴上却没空着,张口又来:“我早先便同你提过,你还不信我。”
温清煜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脑袋抽抽的有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