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歌无衣
半刻钟后。
一支庞大的军队停在了这里,军旗飘扬,上面绣着狂娟的大字。
“沐家军。”
为首的人,骑着一匹褐色的马。他约莫有三十多岁,身材粗犷,身穿绛色戎装,玄色盔甲,威风凌厉。
他是沐家军十将军之一金源,拥有蓝阶巅峰修为,实力超群。
他的左侧是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骑着一匹白色的马,他眉目清秀,气质儒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是个文弱书生的作派。
其实,他是沐家军中的军师单越,一名风系绿阶修真者,杀伐果决,兵不刃血,看待敌人从不手软。
尽管是很远就闻到了血腥味,预感前方可能出了事,但看到眼前的这番惨烈的景象,单越照旧怔住了。
他将手中的折扇收起,看向身旁的人,“金将军,这……”
看着眼前的情况,金源怒气横生,拳头握得直响,“活该的!”
怒骂一声后,金源一句空话都没有多说,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走,“老子这就回明月城把四皇子给宰了!”
单越立马调转马头,盖住了金源的去路,“金将军,此事尚未查清,请稍安勿躁。”
金源双目一瞪,眼底满是凶煞之气,“这还需要查?我们出征时,他可是扬言不让我们世子爷好过,除了他还能是谁。”
单越叹了口气,对着世子爷说这句话的可不止四皇子,究竟这位祖宗爱冒监犯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金将军,四皇子身份显赫,在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你冒然前去,只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多说无益。”金源摆了摆手,“你也说了他职位显赫,有证据怕是也奈何不了他,倒不如本将亲自去报仇。”
“若陛下怪罪下来,我自会以死谢罪,不会牵扯到沐王爷。”
“此事照旧先禀报王爷。”单越也很坚持。
金源想走,但又不想脱手伤人。
于是,局面就僵持下来了。
沐梓澜识趣汇合适,佯装咳嗽了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虚弱的摆了摆手,“我还没死。”
“老子似乎听见世子爷的声音了。”金源惊呼道,随机又觉得不行能,“不会啊,她怎么会还在世呢?难道老子太想给她报仇泛起幻听了?”
沐梓澜:“……”
她都说话了,怎么不会还在世?
幸亏,单越听见声音就开始在四处搜寻沐梓澜,看见尸山后扬起的那一只手,连忙跳下马,朝她奔去,“世子爷?”
沐梓澜扯了扯嘴角,虚弱一笑。
“额。”金源后知后觉的往沐梓澜看去,见到单越已经在给沐梓澜喂固元丹了,虎眼一瞪,“乖乖的,世子爷没死啊!”
沐梓澜:“……”
他这个语气是认真的么?
为什么,她隐隐品出了一股子遗憾?
单越拿着丹药的手一抖,丹药差点儿掉落在地,显然是被无语到了。
沐梓澜眼疾手快地从单越手里拿过的丹药,吞了下去,她不想再听金源说话了。
单越看着沐梓澜,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看她那么虚弱,终究只是道了一句,“世子爷,您先调息疗伤。”
“嗯。”沐梓澜点了颔首,凭据影象中的要领,开始调息疗伤。
她这具身体,真的是太残缺了,预计单越他们再不来,她又要因为失血过多再死一次了。
沐梓澜调息疗伤的时间,沐家军也没有闲着,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他们的行动熟稔的令人心痛。
一刻钟后,沐梓澜调息结束,徐徐睁开了双眸。
尸山早已被挪开,整整齐齐的排在一旁,有士兵在纪录死者的身份,以便回城后将死讯带给他们的家人。
见她调息结束,单越便急急遽地走了过来,“世子爷,您可知伏击之人是谁?”
“不知道,但我对四皇子是凶手存疑,凶手至少有五十人,各个都是精锐,据我所知他一个皇子手下没这么多妙手。”
沐梓澜出口才发现她的声音很沙哑,和男子的声音无异,难怪那么久都没有人发现她的真实性别。
闻言,单越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继续追问,“那世子爷怀疑谁?”
沐梓澜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分析道:“此人知道我和四皇子结怨,专门挑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应该是想挑起事端。此时是战时,此地又临近领土,我怀疑此事是毕原国设下的局,目的是想引起月圣国内乱。”
说到这里,她语气稍顿,下意识的说了自己的推测,“看来毕原国的卧底已经渗透到明月城了。”
单越轻笑了一声,看着沐梓澜,眸中却多了探究之意,“世子爷倒是看得通透。”
沐梓澜心猛地一跳,自己差点儿忘记了现在的身份,沐世子可是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分析局势?
这时,一名士兵过来禀报,“世子爷,单军师,找到一枚令牌。”
“拿过来。”单越收回了审视沐梓澜的目光,拿过士兵手上的令牌,只一眼他便知道这令牌的主人是谁。
令牌上刻有一个“庆”字,除却四皇子南宫庆城,再无第二小我私家用。
单越抬头看向沐梓澜,眸色昏暗,“是四皇子贵寓的工具。”
沐梓澜这次乖觉了,没再吭声。
单越倒也没期望她回覆什么,看向面前的士兵,“去查查那些刺客的尸体,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用了。”金源冷静脸走了过来,“刺客的尸体一共有三十二具,其中十五人肩膀处有一个血窟窿。”
闻言,单越深深的看了沐梓澜一眼,“世子爷,你可能猜对了。”
沐梓澜一愣,“什么意思?”
金源解释说,“毕原国人喜畛刳身上纹图腾,位置就是在肩膀上。”
话落,他禁不住又问,“只是,世子爷是如何猜到毕原国加入此事的?”
“对方以五十人反抗一百多沐家军精锐,有如此势力的人一定和沐家军实力相当。况且,现在是战时,应该没人想掀起内乱。”
不想内乱,算是排除了龙椅上那位和摄政王,只有毕原国这一种可能了。
“确实是这个理。”金源忍不住点颔首。
只是,毕原国人明知道自己人身上刻有图腾,为何还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梓澜怕单越再怀疑自己,没有继续说下去。
单越显然也想到了,“不外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不排除有人借毕原国来混淆视听。”
“既然这些人的目标是世子爷,他们听到你还在世的消息定然会有所行动,耐心期待终究会有真相明白的一天。”
“单军师言之有理。”沐梓澜乖觉的应。
单越看了看沐梓澜,眼前的沐世子看着明明和往日无异,但不知为何他总感受有些地方变了。
“既然此事已有定论,不宜再谈,当务之急是去支援月关城。”
金源点颔首,“世子爷说的是,待安置完阵亡的将士便走。”
闻言,沐梓澜的脑中突然闪过许多张带血的脸,那些人以血肉之躯筑起壁垒,将沐世子牢牢掩护在中间。
纵然是透过回忆去探寻,沐梓澜照旧能察觉到其时战况之惨烈。
良久后,她合了合眸子,掩掉里面的沉痛之色,高声道:
“众将士听令,半个时辰内,让已逝的将士入土为安!”
“是。”十万雄师的喊声,惊上云霄。
十万雄师,半个时辰埋葬一百士兵,时间上已经绰绰有余。
沐梓澜拿过金源手中的剑,走到一块巨石前面,开始在石面上刻字,每一个笔画都刻的极为认真。
单越迈步上前,想去看沐梓澜写是什么字。
其他将士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沐梓澜的行动。
突然间,沐梓澜拿着那把剑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涓涓流出,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用掌中的鲜血抹在石刻字上。
九个字鲜明而震撼。
“沐家军烈士,永垂不朽!”
队伍中,不知是谁唱起了月圣国的战歌,气势磅礴,声调激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慢慢的,全军都开始唱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