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芽菜煨火腿这菜，对汤极为考究。往汤中放入黄芽菜，是最后一道工序。但它的汤中，有化开的肉，因此并不见清。”
“鲍春晖做这面汤，应该是先将火腿削片熬上一刻，又将鸡脯肉打成蓉，冷高汤把鸡蓉搅成豆乳状，倒入滚开火腿汤。”
“待汤中杂质吸附在鸡蓉上呈浮球状，捞起不用。”
“这样重复几回，才气让汤清透。”
“弄好的汤底要一直热着。至于面条，另烧一锅水，在水大滚的时候下面，然后快速将面弄散，旋即捞起，过一下冷水，再江面放入大滚的水中焯一下即可。”
“整个历程泯灭的时间并不长，因此面必须拉得足够细，面条才气熟透，并具有韧性。”
“上碗必须先盛半碗汤，再放汤匙，在汤匙上放青菜为配料，再放上煮好的面。“
“如此做法，面不会在汤中泡得太过，从而不爽口弹牙。”
“最后，往面上撒上几粒韭黄遮盖提鲜。”
“即食最佳。”
说着，华凝月往素薇那儿看了一眼。
素薇有些欠美意思，但仍笑得柔且软。
华凝月继续点评：“鲍春晖这次放的青菜是油白菜，算算时间，如今正好是油白菜当季，应了时节。”
“鲍春晖这次对菜的整体改动并不大，但效果很好。”
“我猜楚东风肯定发现在你这儿的人是我了，现在正带着鲍春晖一起在外面等我呢。”
“所以，素薇，我走啦。”
“……好吧。”素薇有些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正好今天起来得早了些，吃饱了又犯困，我再睡会。”
她懒懒地往床上一趴，体现不送。
华凝月一路出了花玉楼。
她回家也好，去香满楼也罢，除非特意绕远路，否则肯定要经过楚东风守着的那条路。
但就算绕远路，一直盯紧了的楚东风也肯定能发现她下来了。
只是……
华凝月才往那边路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正走来的另一人。
法式有些急遽的杨放礼，是她眼中唯一。
或许是同样看到了华凝月，杨放礼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难得的是，哪怕走快了的他，依旧带着一身王爷气度。
华凝月忍不住轻啧一声。
往常在她面前狼吞虎咽大吃大嚼种种花样求吃的时候死皮赖脸的杨放礼，还真有另一面。
但仔细想想，无论是在香满楼开业时坐在主席上与其他贵宾谈笑风生，照旧今日在万家宴席包厢中矜贵优雅的杨放礼，都和她相处最多的杨放礼有些差异。
本要向华凝月走过来的楚东风停下脚步。
倒是一直都靠着树干，捧着一本薄薄的书看着的鲍春晖略一抬眸，将现在情境收入眼中。
他轻叹：“楚年老，我们照旧回去吧。你说的那些问题，即是不问华女人，我的心里也有答案。”
楚东风咬咬牙。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华凝月从素薇那儿离开，就让他放弃，他真心不大愿意。
可杨放礼也来了，他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并不适合在杨放礼面前问。
“走吧。”
鲍春晖转身，正要离开。
他却听到华凝月扬声道：“鲍春晖！”
转身的鲍春晖僵了僵，刚刚又转回来。
“华女人。”
他的目光，淡然自若，倒是与先前有了几分差异。
已然距离华凝月只有十步远的杨放礼蓦地瞪大眼，震惊地望着华凝月往鲍春晖那边走已往。
什……什么情况！
华凝月明明早就看到他了！
明明站住不动在等他了！
结果现在，就走已往找别人了？
他眼中的惊诧变为凌厉。
本要落到华凝月身上的，却忽地一飘，飘到了鲍春晖那儿。
鲍春晖直觉寒意自后背涌起。
“今天那碗面是你做的吧？味道很好。”
华凝月脸上还带着笑容。
于是旁边的鲍春晖再度被一记冷冷的眼刀掠过。
楚东风站在一侧，心情既有骄傲，又有不易察觉的酸楚。
杨放礼眼睛亮了亮。
华凝月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一个“我”字，只不知为何，又紧紧地闭了嘴。
鲍春晖则淡淡一笑，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薄册：“都是华女人给我的提醒。我现在正重看这本书。以前看过，却总觉未曾领略其中真味，到底该重看一遍。”
华凝月已经看清薄册上的书名——《易牙遗意》。
“这书确实很有意思。”
杨放礼在旁忍不住咳了起来。
疯狂示意！
旁边另有人的！
华凝月瞄他一眼，又看着鲍春晖：“有一本书，不知你可否看过？”
“什么？”
“《饮膳正要》。”
“这个……”鲍春晖略一思索，“未曾看过。”
倒是杨放礼，又一次露出想要说什么，却又欠好说的神情。
华凝月一直悄悄审察着他，嘴上仍只和鲍春晖说话：“我家里正好有一份抄本，我可以送给你。”
“认真？！”鲍春晖一喜，旋即又道，“要给了我，那你……”
“无妨，我都背下了。”
她轻轻一言，已给在场几人心中投下巨大波涛。
“都……都背下了？”楚东风略有些结巴。
“嗯。”
鲍春晖正要说话。
杨放礼又重重地咳了两声：“华女人！”
他语气略重。
华凝月总算看着他：“王爷有事？”
语气淡淡，带些疏离。
杨放礼一呆：“我……”
他眼珠子转了转，便重重所在头：“对，有事！另有很重要的事！这儿不适合说，你先和我一起来！”
说着，杨放礼已经一把抄起华凝月袖子，拉着她法式急遽离开。
不比先前走过来的时候，纵然快还一身风度。
此时他竟像在逃离。
“王爷？”华凝月无奈地唤了一声，听不到杨放礼回覆，只得转头，“鲍春晖，今天晚上你到我家酒馆，我把书拿给你。也许会比力晚，你若不介意就在酒馆多等一会。”
杨放礼的法式愈发加速。
“华女人放心，今晚我一定会去。”
楚东风拍一下鲍春晖肩头：“看来今后你的厨艺又有大进步了！回去后他们一定会惊喜的！”
“是啊……”鲍春晖一直看着杨放礼和华凝月两人离开的偏向，“不外年老，你说王爷要带华女人到哪儿？我来这里没多久，不大知道这些路。我只看得出，这不是去香满楼的，也不回酒馆，甚至不是进花玉楼。”
楚东风放眼望去，沉吟片刻。
在鲍春晖期待的眼神中，他哈哈一笑。
“我，也不知道！”
青鸟鸢雪
黄芽菜煨火腿做法出自袁枚《随园食单》，至于这一章中提到的改良，出自江苏文艺出书社2015年出的一版《随园食单》，书中对该菜多了个延伸，说扬州盐商家做黄芽菜煨火腿考究多，火腿要用金华的，黄芽菜要窖藏过一段时间，以求嫩、鲜、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