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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前尘影事

第六十回 赴宁府贺少年进学

红楼之前尘影事 梁嬷嬷 2866 2019-11-02 16:00:00

  贾代善骑着一匹白额青鬃马,走在史彦和贾政乘坐的翠盖朱缨八宝车旁;他的身后,是宗子贾赦,骑着一匹枣红色小马。史彦的车后,是奶妈郝嫂子抱着贾敏,乘坐的一辆垂珠银顶车。

  车轮碾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槛槛之声。

  贾政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袖子,笑道:“母亲,今儿我听见她们说,杪姐姐是哥哥的媳妇儿。”

  史彦笑道:“谁告诉你的?”

  贾政笑道:“不外是史家的那些妈妈姐姐们。母亲,杪姐姐给哥哥做了媳妇儿,将杉姐姐给我做媳妇儿,好欠好?”

  史彦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小脑瓜,笑道:“你还小呢,说的这是些什么?以后再不行这样乱说了。”

  贾政的小脸上,有一丝落寞,只得允许了,用手托着腮帮子入迷。

  车子停了下来,云梦在帘子外笑道:“奶奶,请下车。”

  史彦拉了贾政的小手,道:“你适才说外祖父家里的金丝栗子糕好吃,外祖父特意命人给你拿了一盒,我们拿到祖母房里,一起吃,可好欠好?”

  一听这话,贾政立刻拍着小手笑道:“好!好!”

  一行人来到陈夫人房里,史彦给婆婆请了安,拿出糕点,众人一边吃了,一边说笑。

  陈夫人道:“有一件事和你说。上午东府中的来说,敬哥儿已进了学。虽说不是太大的事,但敬哥儿不外才十几岁,就有这样的才气,实是难得。你还该准备一些贺礼,与敬哥儿庆贺一下才是。”

  史彦忙笑道:“这倒是难得的喜事。想当年,我哥哥二十几岁才做了秀才——”她又瞟了一眼丈夫,咽下去了还没出唇的话——这个当叔叔的,三十多岁也没进学呢——又道:“这可是咱们贾家,第一个正经八百的秀才呢,想必化大嫂子,要好好的摆几桌酒席,请各人热闹热闹了。”

  陈夫人道:“正是如此,不外你化大嫂子,也没闹大消息,不外就是咱们两府中的人,明儿一起去热闹一天。”

  史彦笑道:“既是如此,我且回房去,给敬哥儿好好准备几件贺礼。”

  陈夫人一笑,道:“也好。你且去罢。”

  回到房里,史彦便与贾代善商议,明儿送什么贺礼去方好。

  贾代善笑道:“我记得前些年,有人送了咱们一个汝窑雨过天晴色的螃蟹笔洗,不如就将那个与了敬哥儿吧。科举有三甲之制,三甲中以一甲最为尊贵。因螃蟹有一甲壳护身,向来被认为是‘一甲’的好征兆。敬哥儿小小年纪,就做了秀才,想来不久之后,定能科举及第,荣登一甲。”

  史彦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只是不知在哪个箱子里呢,倒得好好找一找。”因唤过云梦,命她去找。又命楚枝去打点几匹尺头,两块徽墨,一方端砚,用锦盒装了,明日一起送与敬哥儿。

  第二天,一行人来到东府,与方夫人、唐氏、谢氏、雷氏都见过了。史彦笑道:“倒是不见咱们的大秀才,敬哥儿人呢?”

  唐氏忙笑道:“他在东边小院子里书房呢,就来。”

  史彦笑道:“既如此,我们不如将贺礼送已往,这些工具,原也都是书房内用的,拿了已往,就摆在那里,倒也自制。”

  唐氏忙笑道:“哪里敢劳烦妹妹?原该他来与婶子见礼才是。”

  史彦笑道:“我也要带了赦哥儿和政哥儿,去看看这位哥哥的书房,让他们将哥哥做个模范。”

  唐氏笑道:“既是如此,我让丫头带妹妹已往。”

  史彦一笑,已带了两个儿子,穿廊越宇,向东院内的书房走去,纷歧时就到了贾敬的书房。

  史彦抬头看去,只见这所小小的书斋,乃是回廊朱阁,绿窗绮户,周围绿树围绕,极是一个幽静之所;又见门首悬挂一张牌匾,上写“玄元阁”三字;院子中间,有一个直径四尺左右的鱼缸,水面上浮着几朵洁白的睡莲。

  原在书房内服侍的小厮们,早已听说西府中的大奶奶走来,都避开了。史彦身后的小丫头正要去掀帘子,只见贾敬已走了出来,深深作了一个揖,笑道:“婶子来临,侄儿有失迎迓,婶子恕罪。”

  史彦忙笑道:“不敢当,倒是带你的两个兄弟,来向你这个做哥哥的,请教一番。”

  贾敬忙掀起帘子,笑道:“婶子,兄弟,里面请。”

  走进书斋之内,只见花梨木书架上,垒着满满的都是书籍;窗前的书桌上,摆着砚台、笔架、笔洗、笔筒等物;一个臧经色银丝镶嵌的宣德炉内,焚着三支檀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另有一本摊开的书,约莫是贾敬正在读的。

  史彦拿起来看时,却见是一本《太上感应篇》,心中有些疑惑,也欠好说什么,只笑道:“你小小年纪,已中了秀才,婶子也没什么好祝贺的,几样薄礼,你莫见笑。”说着,命丫头将带来的礼物,放在书桌上,一样一样打开与贾敬看。

  贾敬忙拜谢了。因又拿出自己的几篇文章,与贾赦和贾政看。贾政虽然还不大懂,倒也肃然起敬地看着贾敬讲于贾赦听。

  忽又唐氏身边的丫头走来,笑道:“善大奶奶,我们太太请你已往,就开席了。”

  史彦忙站起身,带着贾敬、贾赦、贾政,又返回后院。

  唐氏见了儿子走来,笑道:“这个不晓事理的孩子,还等着婶子去请你。”

  贾敬忙给祖母、婶母们见了礼,又给每人递了一杯酒陪罪,因对唐氏笑道:“母亲,我父亲原命我到前厅陪着叔叔们说话。”

  不等唐氏说话,方夫人先笑道:“既是如此,你去就是了,我们这里说说话。”

  贾敬忙又施了一礼,告辞出去。这里两府的女眷,刚刚听戏饮酒,说说笑笑,至晚方散。

  晚间,贾代善到瑶琴房中去歇息。史彦便和云梦,一起做些针线,消磨时光。

  因房内无人,云梦悄悄笑道:“奶奶,我今儿听见一个笑话。”

  史彦笑道:“你这小蹄子,又想说什么?”

  云梦道:“刚刚在东府中,政哥儿到后园去玩耍,我因去寻政哥儿,走到山石后头,听见有人说话,奶奶猜猜,她们说些什么?”

  史彦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痛快说出来,这让我如何去猜?”

  云梦方道:“原是东府中的偲四奶奶和咱们西院子里那位,在树荫底下说话。偲四奶奶说,也不外中了个秀才,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闹,若是未来没了下文,才是悦目呢。咱们二奶奶说:‘嫂子悄声些,若是让人听见,可不得了。你没见化大嫂子,脸上都笑开了花。人家都是嫡出,是贾家的正根正苗,咱们这些庶出的,可惹不起人家。’”

  史彦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既然知道惹不起,何须又说这些?”

  云梦又道:“偲四奶奶停了半日,方又道:‘其时我们这边分居,你倒看看,都分了些什么给我们?如今家里越发艰难,上个月,我又放出去几房下人,家里的人手越发不够使,可又有什么措施?每天只有出的,没有进的。堂堂宁国公的四令郎,快要饿肚子了。不是我说你,你也要留神些,未来你们府中,也少不得分居。你可早做计划,也免得落得我这样的结果。’咱们二奶奶道:‘可有什么措施?我管了几个月的家,还不是想尽措施?那位一接手,立刻就将我的人,全部打发到金陵去了。’”

  史彦怒道:“怪道代仪媳妇儿做那些事,原来都是背后有人挑唆的。”

  云梦忙笑道:“奶奶也不必动怒,我告诉奶奶,只不外是让奶奶加点小心而已。”

  史彦叹道:“咱们家二爷的生母早亡,太太拿咱们家二爷当亲儿子一样的看。自打她来了,通常有我的,也肯定有她的。谁又何尝小看她一眼了?即是如此,也暖不外她的心,她还要生出这些法子。”

  云梦道:“可是呢,横竖她如今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咱们只是防着她点就是了。”

  史彦又道:“东府里分居的时候,虽说有些不大公正,四爷倒也分了不少工具,这才一年多的时间,何至于就穷了呢?”

  云梦笑道:“或许是偲四奶奶的话有些夸大,也或许是他们伉俪不善理家。上次偲四奶奶生哥儿的时候,咱们去看她,那个院子,倒像很久没认真收拾了的。”

  主仆这里说着话,却不知道,在宁国府四爷贾代偲的家里,早已掀起了一场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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