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姹紫嫣红,男男女女,男男男男,一堆堆蜂拥着。
最前一大台子,上方挂满丝绸绫罗坠于地面,各个你搂我腰,我挂你脖,穿梭在这色彩斑斓俗艳至极的地方。
再看那台子,几个华容女子卖弄骚姿,让我个爱舞如痴的人委实看的憋屈。
花房倒是不错,正和我意,是我喜欢的宽敞。
推开门,里面香气撺掇而出,那美人令郎早就躺在珠纱相隔的软榻上,映出迷幻身姿。
“令郎,还愣着作甚?还不与奴家好好享受这须臾美景。”
就听前方有一绵绵喏喏的声音传来。
玉薇被这声音打地一哆嗦,不由跑去前方几案道:
“令郎尽情享乐即是,在下就在此斟茶,若两位玩渴了,还可解燃眉之急。”
我心一寒,玉薇认真是我的人吗?怎的对我如此失望?
我今日并不会对床榻上那家伙做些什么呀,仅不就是图个新鲜劲儿,怎就被她说得如此浪荡不堪了呢?
于是我为证清白,转头向那里尽力摆出种种造型的人道:
“喂,床上的,你过来。”
果真,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娇柔男子?
就见他从床上坐起,紧了紧身上紧贴深衣听话地徐徐前来,透过幔纱瞧我坐在首位桌前,扭扭捏捏道:
“令郎怎得先要玩些什么?”
还好我将手中茶盏实时放下,否则待到暖茶入口,非得喷出个小型瀑布来。
我道:
“别急,我先唱个曲儿。”
我将手中折扇一甩,轻摇面前,做逍遥令郎状。
“哎呀,令郎有所不知,我坊琴技舞技咳咳……”
说此他面色稍红,颔首抚眉,随即又缓和了些道,“另有像我这样的,都是各分其职,各是个的,不得擅做,否则可要抢了此外姐妹生意做不是?令郎要听曲儿我让妈妈给你再找一个可好?”
“去罢,找个来,横竖爷钱多。”
我掂了掂手中钱袋,向他道。
见他走后,我坦然地将脊亓杯盏送至口边,朝里面吹了吹乱跑的茶叶,而玉薇则是向我道:
“女人怎得如今开始喜爱这种调调,还要再弄个来?”
“有钱自得须尽欢,话说你不是也喜爱俊美男子么,要不给你……”
“不了不了,女人欢喜便好,奴婢就在这里换茶。”
见她双手不停在胸前忽闪,我倒也作罢,就是可惜了这行套。
未几,门外声响,是那俊男戏子声,
“令郎,给您带来了。”
“咳咳,进来!”
随着门外清风徐来,一前一后出来了两位,一位是着露骨红衫,一位是着正整蓝袍,二人相继坐于我两侧,一位绕发浅笑,一位一脸犹豫黯淡,我瞧着坐于我左侧男子实在与胭萝坊众多人群格格不入,便对这一时不时向我眨眼睛的红衣男子道:
“这位怎的有些不情不愿的模样啊。”
那红衣男子见我终肯理会他了,撒欢道:
“令郎莫要瞧他生气,这货我也早看他不顺了,要不是刚刚大部门琴师被个大主雇去,还真真轮不到他呢,瞧他个臭脾气,如今都来这里了,还倔个什么劲儿!”
“哦?是嘛,”我撇头向那蓝衣男子看去,“先别擦琴了,怎得我来此处让你不满?为何摆这模样给我?放心,我有的是醒梦,不要怕没钱赚。”
我照葫芦画瓢的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淫贼调戏良家妇男模样。
男子听的我一席话,眉中似有似无捎带了些许缓和,将手中事物停下,嘴角轻带微笑:
“令郎错怪了,我面色生来如此,若令郎不喜,我笑着即是。”
“算了算了,你怎样舒服怎样来。”
被他这么一说,感受我另有强迫的意味,虽说来这里是花钱买舒服,若有个一直眉头紧促的携着你也会烦忧,谁叫今日你碰上了个善解人意的我呢。
“你……是女的?你竟然是个女人?!”
“我从不平侍女子,你这女子怎可这样!”
我脸一白。
我做什么了?
我怎样了?
明明我被侵犯,何以你一脸愤愤?
我惊慌,不由嘴里乱吐字,
“怎么,只需男人玩男人,女子就不能了吗?这不应更理所虽然!”
“啊呀,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和女子……绝对不行,多恶心啊……”
说着,红衣男子将五官紧成一团,再不愿瞧我,躲到了与我数米之外的拐角,似乎我酿成了什么虎豹虎豹,不时就会将他吃掉。
“女人来了即是客,想听什么?”
闻声我转过头,好生奇怪,那个蓝色长袍的人他在朝我笑?!
他怎没像旁边那小我私家一样对我退避三舍?
我打着哈哈,随便说了一个,
“会《同游纪》么?”
“好。”
同游纪乃沿国时一百一十七年一民间黎民所创,那时可谓风靡一时,坊间人人唱诵,不外也就只是一时而已,究竟那时的大朝正盛,乐曲弯弯百家争鸣作曲,很快《同游纪》便无人问津了。
故而会这首曲子的少之又少,到我这里已是传承了三十多年,我照旧在家里做饭的老妈妈那里学的,此人竟会?莫非……
“你是……沿国人?”
他轻笑,褪去了刚刚面上的愁容,像极了温文尔雅的令郎哥儿,
“是啊,在下沿国一百四十八年时去世,到如今也没过多久,难道女人也是沿国人?”
在这地方偶遇老乡委实不易,于是我将一杯茶送了已往,待他尽数饮尽,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圆韵洋洋盈耳,难免令人陶醉。
待到一曲终了,唯留最后一音回荡于屋内,久久不散。
他向我笑了笑,如若女人喜欢听我曲子,以后可常来。
我有些迷惑,道:
“刚刚你不是还不情不愿,怎的知道我身份反而落差如此之大?”
他顿了半晌,随后勉强扯出一抹笑,
“如今我也是进退维谷,迫不由己,若有可能我绝不会来这龌龊之地。”
“怎么有人强迫你了?无妨,我帮你赎身。”
我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慷慨。
他摇了摇头,眼帘微闭,
“并不是,我是自愿的,只因这里醒梦赚的多,可以资助我牵挂的人有个好的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