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荒原上笼罩着厚厚的积雪,蔚蓝的天空纯净得像蓝色的绸缎,正午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映得雪地亮晶晶的。
在雪地中间,横着一条官道。
官道上慢慢地走来一支队伍,队伍的中间是几十辆吱吱扭扭的大车。
拉车的有牛有马,车上盖着苫布,十几辆篷车夹在其中,里面不时传出稚嫩的童声和女人的呵叱声。
在马车的两侧,是约200多名的随行士兵,身上是各式杂乱的服装。
有胡服有汉装,间或还能看到几副破烂的皮甲,有人肩上扛着长矛,有人腰上挂着环首长刀。
一群人在酷寒的阳光下,迈着极重的脚步,低头丧气地向前走着。
狗日的破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在队伍最前面,是两个将军模样骑着马的男人,后面随着七八个骑兵。
这两个男人,一个近40多岁,看上去满脸的沧桑,长刀连鞘插在身前左侧的软马鞍上,右侧挂着一根长矛。
另一个30多岁,有着黑黑的面庞圆圆的眼睛,略微成钩状的鼻子透露出一丝凶狠,壮硕的身躯像小山一样坐在马上。
在他战马的左侧挂着长刀,右侧是一柄颇具分量的长铁戟。
究竟是将军,就要有将军的样子不是?
两人甲胄虽说破旧,但从上到下倒也齐全,甲胄上的刀箭痕迹骄傲的宣示着主人在战场上的荣光。
两小我私家端坐马上,抬头挺胸威风凛凛地并肩按辔徐行,颇有些俾睨天下的派头。
“浑沮,”
40多岁的男人轻轻勒住了战马,抬手一指不远方的那片树林,“到前面歇息一下,让下属们烤烤火,我等走了半天,也该好好歇息一番。”
“可以,”
年轻点儿的黑男人抬头看了看树林,旋即扭过头来对一名骑兵一挥手,“速去林中检察!”
那骑兵回了一声以后,拍马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队伍继续慢慢前行,不多时那个探路的斥候飞马回报并无异常,人们放下心来顺着门路向林中走去。
门路两侧是不高的山坡,坡上的树木高峻密集,在林中的一个门路转弯处,有一个不大的山坡底下有一片空地。
浑沮挥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传令!搜集柴草枯木,埋锅造饭……”
然而浑沮话音未落,无数个身影犹如鬼魅一样,从林中的雪地中一跃而起。
随着一阵弓弦声响,队伍中马上响成一片惨叫声。
在这猝不及防的攻击之下,许多士卒被射倒在地,有几个骑兵也不能幸免,从马上一头就栽了下来。
浑沮身经百战,就在箭矢刚刚射出时,他整小我私家已从马上拔地而起,长刀舞得像一轮疾风之下的风车,刀光盖住了来袭的箭矢。
而胯下战马身中数箭倒在地上,嘶鸣着抽搐不止。
两侧的树林中冲出了无数的人影,穿的乱七八糟,手里的家伙儿也是五花八门,有刀有枪有耙有锄,另有人高举着木棍。
要说相同之处,或许就是脑袋顶上的那一块脏呼呼的黄布。
数不清的人影一边呐喊着一边疯狂的冲进队伍,转眼之间队伍就被冲成了数段。
士兵们惊恐地看见,种种要命的玩意儿正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黄巾军!”
浑沮又惊又怒,抡起长刀将身边的几个黄巾军砍翻在地,再一看那中年将领,已经身中数箭没有气息。
浑沮随手抛了长刀,他飞快地从倒毙的战马上摘下自己的大铁戟,将铁戟舞得像风车一样,在怒吼声中向着黄巾军卷了已往,所到之处势不行挡血肉横飞,惨叫声不停于耳。
浑沮正杀得性起,突然听到一声暴喝:
“死……!”
浑沮闻声看去,只见土坡上正跃起一个彪形大汉,身披皮甲头顶铁盔,铁盔上缠着一块黄布。
那大汉身形高高跃起怒目圆睁,犹如天神一般,高举着大斧在振聋发聩的破空声中狠狠劈了下来。
浑沮已经来不及躲闪,他举起手中的大戟硬生生接下这重重一击。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震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
那大汉得势不饶人,手中大斧激起漫天的飞雪,吼叫着一斧接着一斧砍了过来。
浑沮也是一声怒吼,他奋起精神奋力向前,一时间斧戟相交,金属撞击声不停于耳。
当中的双方士兵唯恐遭遇池鱼之灾,都纷纷闪在一旁寻找自己的对手去了,留下这两个强壮的男人疯也似地玩命。
这时候,黄巾军们都已经冲出了树林,被冲散的士兵们形成十几个小团体负隅顽抗。
眼见着人数越来越少,灰飞烟灭似乎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要不是穷的连耗子都搬了家的黄巾军们,在第一轮齐射就射光了所有的箭矢,战斗早就应该结束了。
看着两个老大的殊死搏杀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而围歼残余的一百多人又挤不进去,于是更多的黄巾军对着发出哭喊声的篷车围了上来。
几百人闹哄哄地围着篷车乱转,有些猴急的人开始跳上篷车抓人。
每当揪出一个女人,人群就会发出兴奋的叫喊声,而一旦遇到孩童老妪,便直接一刀已往,血雨马上飞溅而起。
一个体格还算结实的黄巾士兵,飞身跃上一辆篷车,望着篷车垂着的布帘不停地搓着手:
“小女子休要着急,我来也!”
“啊……!”
随着一道冷光闪过,篷车上的黄巾军发出长长地惨叫声捂着喉咙栽了下来。
他落地之后艰难地翻了一个跟头,脑袋扎进雪堆里呜呜咽咽地抽搐着,眼见已经是活不成了,雪地上也喷洒出一片殷红。
陪同着黄巾军的惨叫声,篷车里飞出一个蓝色的身影,一头撞入目瞪口呆的围观者之中。
衣衫飘飘长刀乱舞,一时间血水共雪花一色,头颅与断肢齐飞。
围观的黄巾军“轰”的一声炸开了,散成了一个圈子围住了来人。
到这时这才看清原来不外是个18、9岁的漂亮小女人,一帮人面面相觑又惊又怒,一声呐喊之下齐齐地杀将过来。
…………
谢飞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他的脑袋里浑浑噩噩,满身发冷瑟瑟发抖,只觉得耳边的喊杀声惊天动地,哭喊声撕心裂肺。
“这是哪儿?战斗还没有结束?我还在世?手雷没响?我成战俘了?”
一想到被俘,谢飞的心里“咯噔”一下,头脑也立刻清醒了许多。
他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却发现自己像是一只钻进了沙子里的驼鸟,脑袋周围全是凉冰冰的小颗粒。
努力地睁开眼睛,眼里涌进白茫茫的一片,谢飞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巴,冰雪立刻被吸进喉管。
“阿嚏!”
在蓝色的影子飞出篷车的同时,谢飞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倏然坐起身来。
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下,满地都是血淋淋的尸体,雪地已经酿成了红色。
许多身着古代服装的几百人打成了一团,十几个小小的困绕圈里,一些人正在困兽犹斗,那边另有两条大汉在单打独斗,你来我往喝声连连,看着好不热闹。
“拍戏?不行能啊?”
“世界中世纪战争模拟锦标赛,我每年都加入,不是这么玩儿的啊?”
无数次的战斗经历让谢飞迅速判断出这是一场真正的殊死搏杀,富厚的战场经验也让他迅速分清楚了作战双方的隶属关系。
只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呆子才会在信息化战争横行的21世纪打一场毫无技术含量的古代战争?
谢飞整小我私家都呆住了,张着嘴吧看着下面杂乱而又血腥的战斗局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