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茗儿!”
听见这小丫头的声音,旭风终于跪不住,照旧跑了出来,脸上挂着的笑容比以往都辉煌光耀。
见状,薛子初摇摇头,心道:
恩,这简直是长了草。
“旭风哥哥,给!嘻嘻。”
陆茗儿轻轻喘着气,将怀里抱着的一兜工具塞给旭风,笑的清甜。
而打开一看,旭风立即十分惊喜的大叫:
“哈,是我最喜欢的石榴和柿子!”
见其欣喜如此,陆茗儿吐吐舌头:
“就知道你喜欢,所以我才特意带来的。”
闻言,旭风颇为欠美意思的挠挠头,继而挑了一个最大的柿子,在身上随意的蹭了蹭,一口下去。
立即满足的近乎雀跃,鼓着嘴巴发出了粘粘的一声:
“嗯!真甜!”
冬日里,从喜欢的人手里接过来的那个冰冰凉凉的柿子,究竟多甜,心情又如何,薛子初感同身受。
而见她似乎是她微微笑了笑,旭风一边吃着手里的柿子,一边笑嘻嘻道:
“薛姐姐,你要不要吃一个?”
这话说完,又才突然想起介绍给他的朋友。
“对了,茗儿,这是薛姐姐,我们在漠河相识,一见如故,即是我邀请她来我们江左做客的。”
闻言,陆茗儿灵巧的向薛子初点颔首:“姐姐好,我是陆茗儿。”
薛子初也向她微微点了颔首之际,忽而发现身边多了一袭白衣。
刚刚一时放松,她甚至没有察觉华东君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只见,华东君负手站定,目光落在旭风手里的柿子上,心情微微有些奇怪。
让人不禁觉得,似乎是看旭风吃的如此香甜,他也很想尝尝。
而果不其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竟直接走上前,伸手便从旭风抱着的一堆里拿了一个。
顿了顿,他又伸手,似乎还想再拿一个。
而反映过来,旭风立即护着自己怀里的工具往退却了半步,喝道:
“你…干什么!”
华东君则不慌不忙,淡定道:
“石榴,也给我一个。”
“哈?”
旭风立即拒绝道:“为什么要给你,那柿子我也没说给你啊,这怎么还…自己就直接上手了!”
说着,他便冲上前去要抢回来,华东君微微侧身晃了他一下,继而道:
“就当是你还我的。”
“什么还你的,我又不欠…”
只见旭风话说到一半,忽而停住,愣了愣,片刻后,撅起了嘴。
华东君问:“如何?”
“先说好,我可不欠你的,这个,就当..就当谢你今日你替我解围吧,哼。”
虽然不情不愿,但旭风却照旧乖乖的从自己的怀里拿了个石榴,扔给了他。
随后,或许是怕他还会继续跟自己要,他抱着自己那一堆工具,急遽拉着陆茗儿跑回了院子。
依稀听到他们的对话:
“旭风哥哥,那位就是传说中的令郎东君吗,生得挺悦目的,看着也挺正常的啊。”
『吧,正凡人会抢别人的工具吗?”
“说的也是,嘻嘻。”
“…”
纪辰摇了摇头,向华东君和薛子初划分示了个礼,便也随着他进去了。
门外只剩下了两人,薛子初总觉得哪里差池劲。
华东君适才做了什么?
跟一个孩子抢工具吃?
再说,她影象中的东君令郎,可不怎么爱吃甜的工具,尤其是柿子这种粘腻的工具。
另有什么欠,什么还,又是怎么回事?
她惊奇的看了看他,见他站在那里不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早上之时,她阴差阳错的随着他,待反映过来时,已经一路走到了他的住处,她立即逃跑,几多有些偷偷摸摸尾随别人的意思。
现在面劈面,似乎不说点话,就更尴尬了。
可,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正犹豫,华东君开口了:
“薛女人,你会剥石榴吗?”
什么?剥石榴?
似乎还未分辨出他这是什么意思,薛子初疑惑间,未回应。
华东君继续道:“我不擅长,请女人资助。”
说完,他转身,示意她跟上。
略迟疑了一下,薛子初跟了上去。
回了客院,华东君回屋取了两个蒲团出来,到院中央的石桌前,划分放到了两个石凳上。
自己坐了一个,示意薛子初坐另外一个。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了块手帕,在石桌上铺平,继而将那个石榴也放在了桌子上,对薛子初道:
“麻烦了。”
薛子初三分警惕,七分懵然。
坐下来后,她拿起那个石榴,便开始动手剥。
华东君问:“你从漠河而来?”
薛子初答:“是。”
接下来,一阵缄默沉静。
片刻后,华东君突然又问:
“那个地方,冷吗?”
听了这句话,薛子初不自觉的就心头一紧,她似乎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应该知道他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又似乎十分不能理解,他问这个干什么。
抬头,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她立即躲开,道:
“长居于寒地..便会习惯,并不觉得冷。”
“是吗。”
华东君的语气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薛子初则继续低头剥石榴。
只是不知不觉间,那个石榴已经被她抠的不成样子,也还没剥开。
见状,华东君微微叹了口气,道:
“看来你也不擅长,给我吧。”
闻言,薛子初凝眉,把石榴递给了他。
片刻后,重整心绪,似乎找到了些头绪,于是,她直接道:
“东君令郎,你可是如江宗主一般,也在怀疑我?”
华东君:“怀疑你什么?”
薛子初:“好比心怀恶意,又或者蓄谋接近。”
闻言,华东君定了定,继而道:
“漠河距离中原千里之遥,你在这个时候突然泛起,且对血鸢令之事尤为上心,难免不被人怀疑。”
顿了顿,他又道:
“不外,我知你并非心怀恶意,你无需畏惧。”
薛子初微微躇眉:“畏惧?”
华东君没有回覆她,这时,他的石榴剥好了。
洁白的手帕上,颗颗石榴籽堆成了一座红色的小山,在月光和屋前明灯的映衬下,更为晶莹剔透。
他捡一颗尝了尝,片刻后,莫名其妙的自顾说了句:
“不苦了。”
闻言,薛子初看了看他,不解:“什么?”
华东君:“石榴。”
薛子初:“石榴另有苦的?”
只见听了这话,华东君微微叹了口气:
“恩,有。”
薛子初更为不解,听说过石榴有甜的,有酸的,倒没听说过,另有苦的。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消息,她忽的一下便起了身,继而警惕的看向门口。
而发现原来是几个江左盟的门生急遽跑过,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旭风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被罚了还不老实,祠堂也敢招外人随便进,这下好了,被宗主抓了正着。”
“算了,听说宗主让人取了鞭子,我们赶忙已往一起帮着求情,这回可别真打。”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薛子初又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心道,若是那孩子免不了一顿打,便只能寄希望于江清下手别太重了。
转过头,注意到华东君,却发现他正锁眉盯着自己,且眼神和心情都十分奇怪。
她一诧,继而试探的问:“为何这样看着我?”
华东君:“你一向如此吗?”
薛子初:“什么?”
只见华东君动了动嘴角,但却是什么都没再说,他也没有松开紧锁的眉心。
片刻后,他徐徐的舒了口气。
将揣在怀里的那颗柿子拿了出来,放到了那些石榴籽旁边。
站起来,转身回屋。
薛子初很是莫名,望着他的配景,她道:“你不吃了?”
华东君没有转头。
“给你了。”
薛子初拿起了那颗柿子,惊讶的发现,是温的,她也不知为何,很自然而然的就咬了一口。
随后又莫名其妙的心道:
恩,果真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