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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水青烟半水寒

第二十六章 无限放大的责任,可能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半水青烟半水寒 彼得猫的雪 4029 2019-10-15 19:50:03

  又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为什么自己的梦境和现实一样冰凉。

  紫凌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向阳透过窗阑,阳光铺洒在地上,暖洋洋的。

  一阵琴声传来,紫凌被叫醒了。

  她迷茫地站起身来,像梦游一样,追寻着琴音,走出了房间。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正在奋力地拨弄琴弦,虽然谈不上动听,但是在紫凌听来,却是很感人。

  奏琴之人听到响动,停了下来,转过身。他看到紫凌,愣了一下,立即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怎么样?我奏琴是不是很有进步?”

  紫凌只觉鼻子一酸,喃喃地说道:“冰阳。”

  冰阳仍旧是一副轻松的心情:“喂,小师父,你不是要我这七天都是哭哭啼啼的吧。”他顿了顿,说道:“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紫凌吸了一口气,竟然露出了笑容,说道:“好,那我给你烤鱼吃!”

  紫凌果真天天烤鱼。

  冰阳和晋满吃得很开心。

  似乎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各人无忧无虑的时候。

  除了赶路,紫凌、冰阳、晋满三小我私家就是凑在一起下棋,疯疯癫癫,没心没肺地谈笑。英纵和文鸳有点担忧,但也无计可施。

  .

  .

  很快到了古竹山庄。

  见过了千渊谷的壮美,紫凌觉得自己也是见过大局面的人了。

  但各人照旧对古竹山庄充满了不安和畏惧。

  因为一代神医宋松实在太离奇了。

  她出生在医学世家,祖上数代都是御医。她年少成名,医术精湛,据说被数位医学泰斗啧啧称奇,称她是千年难见的奇才。她在熠熠发光的时候,突然宣布不再行医,下嫁给千渊谷毒王林轻侯。但她在初为人妇,初为人母之际,突然离开千渊谷,不知所踪。她就像颗闪闪发光的流星,划破天空,时间虽短暂,却成为传奇。

  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竟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古竹山庄。

  而这个古竹山庄,实在是太神秘了。

  如果不是林郁指明了路线,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个地方,甚至,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地方。

  如果不是看到了大片的竹子,各人都以为走错了路。

  各人有点迷茫,因为只看见了古竹山,而没有庄。

  漫山遍野的古竹,郁郁葱葱。

  烟云缭绕在竹叶间,如诗如画。

  竹间小径,冷清而幽静。

  各人在竹间穿来穿去,泰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了古竹山庄。

  一个小小的竹屋!

  竹屋修葺得简朴而洁净,坐落在斑驳的竹林光影下。

  竹屋周围围绕着一个小院子,鸡鸭大大咧咧地闲逛着,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竹屋前坐着一其中年女人,面容普通,却气定神闲,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一个竹筐。

  各人有点懵。

  文鸳怯生生地走上前去,问道:“大婶,请问宋神医住在这里吗?”

  中年女人抬起头来,看了看众人,粗声粗气地嘟囔了一句:“没有。”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时冷了场。

  晋满有些着急,高声地问道:“那这里是古竹山庄吗?”

  “是啊。”中年女人连头都不想抬了,有些不耐烦地回覆道。

  “那宋神医就是住在这里!”晋满生气了,嚷嚷起来:“你这个骗子!”

  中年女人也生气了。她站起身来,手插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高声叫道:“谁是骗子了?你说谁是骗子了?”

  英纵抬抬手,打断了二人的骂战,敬重地说道:“大婶,请问宋松前辈是住在这里吗?”

  中年女人大量了一下英纵,对他的礼貌似乎很满意,回覆道:“是啊。”

  晋满简直要跳起来了。他红着圆脸,骂道:“还说不是骗子,你适才才说没有。”

  中年女人也不示弱,瞪着双眼,恶狠狠地冲着晋满说:“这里没有什么神医,只有一个姓宋的。”

  英纵仍然很有礼貌地一拱手,说道:“那请问宋前辈在哪里?”

  “我就是啊。”中年女人很随意地回覆。

  众人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粗鄙,有点发福的中年女人,差点岔过气去。

  晋满的红脸霎时变得苍白,他不敢说话了,缩头缩脑地躲到冰阳身后去了。

  英纵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上前一步,向着宋松深鞠一躬,说道:“宋前辈,我等千里迢迢来寻访前辈,是有事相求。”

  宗松翻了个白眼,有点不满地说:“我又不是观音菩萨,求我干嘛?”

  英纵望着宋松,有点急切地说道:“前辈是一代神医,求前辈救我师妹一命!”

  宋松有点气呼呼地说:“第一,我已经不是神医了。第二,纵然我是神医,我凭什么要救你的师妹呢?”

  文鸳有点不解地说道:“前辈,行医者,不是应该悲悯天下,济世为怀吗?”

  宋松更气了,说道:“你说的那是菩萨,不是医者。”

  文鸳继续说道:“但是医者,不是应该有怙恃之心吗?”

  宋松冷哼一声:“医者也是人,和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凭什么医者就只能有悲悯之心?你们是不是把医者太神话了?”

  她的眼神有点放空,似乎回忆起往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以前人们说我是神医。但是人们对我的要求,显然远远超出了对于医者的要求。但凡来找我看病的人,我都不能推辞。只要推辞,人们就说,我丧失医德,没有悲悯之心。但凡我没有治好的病人,人们就说,是我的医术不精,甚至是我的过错造成的。在人们的心中,医者应该有求必应,起死回生。他们想要的,不是医者,而是神!”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颓然地说:“不是我不想当医者,而是这天下人,既想要高明的医术,又想要慈悲的心肠,还想要永生不死的允许。是这天下人无穷无尽的贪念,让我这样的医者,不堪重负。”

  她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不再是神医,这个肩负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众人听得哑口无言,一阵缄默沉静。

  紫凌突然开口了:“前辈,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千渊谷呢?”

  宋松审察了一下紫凌,有点受惊地说道:“丫头,你中了埗悌之毒啊。”

  紫凌微微一笑:“前辈虽说自己不是神医,但照旧难掩神医的风范!”

  宋松也笑起来,有些自得的样子。

  但转眼她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说道:“林轻侯那个老毒物,自命特殊,说自己制毒之术天下第一,没有人可以解得了他的毒。我虽然不再行医,但是也不能忍受枕边人说这样的假话。”

  她冷哼一声:“这个世上,没有我宋松解不了的毒。只要有我在,他林轻侯就永远不敢说自己是毒王。所以他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他。我爽性就住到这古竹山中,岂不逍遥快活!”

  众人有些感伤,这一对匹俦,一个制毒,一个解毒,正如水火不能相容,注定不能相守。

  紫凌慢慢地走上前,对着宋松一作揖,说道:“前辈,我很尊重您的选择,我不想用道德来强迫您来救我。”她顿了顿,转头望了望冰阳,继续说道:“我只想请前辈回覆一个问题。”

  宋松一愣,饶有兴趣地说:“一个问题?好,我可以回覆你。”

  紫凌指着冰阳,说道:“您适才说天下没有您解不了的毒。但您的女儿林郁说,我的朋友中了七星散的毒,天下无解。您看他的毒,您能解吗?”

  宋松仔细看了看冰阳。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解不了。”

  众人一听此言,脸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紫凌却微微一笑,朗声对宋松说:“多谢前辈回覆。既然他的毒不能解,那我的埗悌之毒,我也不想解了。”

  “紫凌!”冰阳一听大惊,急遽打断紫凌。

  英纵等人也大惊,焦急地望着紫凌。

  紫凌回望了一眼冰阳,说道:“你不是说,生不能相伴,那死可以相随吗?”

  紫凌话音一落,冰阳眼圈一红,竟说不出话来。

  宗松愣了一下,心情变得有些离奇。她忿忿不平地说:“喂!丫头,虽然我不再行医了。但也不能在你身上坏了我的名声!我适才说,我解不了他的毒,是因为,他基础就没有中毒啊。”

  此话一出,各人呆住了。

  七星散,天下无解的毒药!竟是林郁的一句戏言!

  林郁虽然恨毒了冰阳,但是依然不忍心让他死。

  真是情为何物?

  众人不禁唏嘘。

  正当各人缄默沉静不语的时候,宋松又说话了:“丫头,我虽然不再行医,但是你身上的埗悌之毒,我很是感兴趣。可否借我练练手?”

  各人一听大喜,围在一起边哭边笑。这么多天的阴霾,终于要雨过天青了。

  宋松再一次尽心尽力地打破了这种欢喜的气氛。她幽幽地说:“你们不要兴奋得太早了。”

  她转向紫凌,问道:“丫头,有两个选择。第一,解毒。第二,保住容貌。”

  各人一听,马上缄默沉静了。紫凌的脸上也现出了纠结的心情。

  只听冰阳急切地说:“前辈,选第一,解毒。”

  紫凌有点惊讶地望着冰阳。

  宋松点颔首,对着紫凌说道:“那好,丫头,你随我进来吧。”

  推开竹屋的门,紫凌才发现,这个小小的古竹山庄,竟然内有乾坤。

  竹屋的地下,有个巨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简直像个堆栈,堆满了种种稀奇离奇的药材。

  地下室的正中,另有个水池。水池中显然有个泉眼,水花不停地翻涌。原来这个古竹山庄,竟是修建在一口天然的泉眼之上。

  水池中漂浮着种种药材,散发出阵阵药香。

  适才还言行粗鄙的中年女子,现在眼中突然闪出精光,似乎换了一小我私家似的。她向紫凌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坐到水池里去。”

  紫凌坐在水池中,才发现这水池中的水,严寒砭骨。

  “我昔年在这古竹山中,无意间发现了这口寒泉。”宋松向紫凌解释道:“这可是天下罕有的宝物。伤者可以疗伤,凡人可以强身健体。丫头,你走运了。”

  这时宋松脸上现出狡黠的心情,说道:“你的小情人,适才为什么要选解毒呢?”

  紫凌脸红了红,说道:“前辈,冰阳他不是我的小情人。”

  宋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是情人,干嘛要生要死的?”

  紫凌愣了愣,有点迷茫地想了想,说道:“冰阳他情义深厚,我只是觉得无以为报。”

  宋松似乎没有听懂这庞大的关系,仍然自顾自地说:“你的小情人不盘算你的容貌,那你自己呢?也不在乎吗?”

  紫凌想了想,脸上露出决然的心情,说道:“前辈,我今生只愿匡扶正义,不想纠缠于子女之情。因此这副皮囊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宋松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心情:“谁信啊。”

  她又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你为什么不两个都选呢?”

  紫凌差点吐血:“前辈,你没有说可以两个都选啊。”

  宋松狡黠地说:“我也没说不能两个都选啊。”

  .

  .

  接下来的日子,晋满觉得很开心。

  他把山里面的美食搜罗了个遍:竹笋、竹荪、竹鸡,甚至竹虫。被他炸得香喷喷的竹虫,竟受到了各人的好评。

  竹屋的门终于打开了。

  紫凌泛起在竹门口,宛若新生。

  冰阳和英纵瞪大眼睛,不行置信地盯着紫凌。

  晋满兴奋地冲着宋松说:“我说宋神医,你照旧有些本事的。小师父比以前还悦目了。”

  宋松对着晋满瞥了一下嘴,翻着白眼说:“哼,兴奋个啥。有人说不想纠缠于子女之情,我只是偏偏不让她如愿而已。”

  冰阳和英纵心情庞大,缄默沉静不语。

  紫凌吐吐舌头,向着宋松真诚地说:“宋前辈宅心仁厚,堪当神医之名!”

  宋松皱皱眉头:“不要跟我搞这些繁文缛节的事情,我最讨厌这些虚名。”说完竟然转身走进竹屋,闭门谢客。

  紫凌等人只能对着竹门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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