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阴雨连绵
陆桉那日应当是认真听进去了,每日就算是再忙,也是要陪着两个小娃娃玩一会的。陆桉也发现自己在的时候,两个孩子总要比平时兴奋许多,禁不住心头一软。
没过几日,卫礼就已经会开口叫娘亲了,卫钰倒是迟了一段时间,不外这也很让蒋氏开心的了,阿灼带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就已经会跑会跳甚至会识字练武了,蒋氏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如今算是补全了。
朝堂照旧那副风雨欲来的味道,也不知道谁会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撕掉,把这个王朝深入骨髓的病源彻底袒露出来。
就在这样一种气氛中,雨季来了。
和往年很是相似,雨下的不大,却又不停,把人闷在屋子里,有些喘不外气来。陆桉屋子里用的香料比以往多出不少,若是延长一日,屋子里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碍于天气,矿脉那里暂时停了工,陆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屋里逗逗孩子,绣绣花,竟然难得的清闲下来了。
奶娘看着陆桉泛起的时间明显多了不少,也笑着搭话“奴婢一开始还觉得这雨有些恼人,小少爷都出不去屋子了,如今夫人能这么陪着小少爷,这雨连日的下,倒是也不是没有利益。”
陆桉以为奶娘在说玩笑话,也回应了一句“倒也不至于的连日的下,我往后多来就是了。”
“夫人没发现吗?这雨虽然小,夜里都不会停的,这都连着下了七八日了,从没停过,奴婢晚上睡不踏实起来的时候,从来都能看着雨下。”
陆桉微不行见的皱起了眉“一直没停?”
别人不知道这回事,陆桉却是清楚的,前世就是这样,先是小雨不停,没人上心,直到几天后突然暴雨倾盆,大晋多出洪水,那认真是一场浩劫。
最可怕的不是洪水,是随着洪水来的民不聊生,大晋政界上近乎恐怖的贪污,然后,黎民暴乱。
前世的陆桉因病卧床不起,就算是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尚且都知道。
只因为那些灾民,竟然已经涌到了京都脚下。
黎民为了生存的疯狂,抢劫,掠夺,然后城墙上的守卫含着泪把箭射向了大晋的黎民,那时候雨水里都含着一股血腥味。
陆桉想起来都市不寒而栗。
差池,差池啊,明年才对,圣乾九年才会有那场洪水,怎么会是现在呢?时间已往太久了,陆桉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措施确认到底是八年照旧九年。
猛然起身“将军呢?将军回来了吗?”
转身问自己的婢女,婢女愣了一下,回过神赶忙回覆“还没呢,将军回来一向先告诉夫人的。”
陆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去卫廷书房等他。
卫廷到府邸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花重在门口等着,自从回了京,花重和锦官就被陆桉放到外面去哪些铺子里做掌柜,不在府里伺候,如今怎么在这等着。
“花重?到府里怎么不去阿熙那边。”
花重脸上也有焦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夫人急遽忙忙把我叫回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夫人等着您心急,说什么不放心别人我让来等您,叫您赶忙去书房。”
花重和锦官就算在心里将陆桉当亲姐姐一般,可在这京都,也只能改回一句夫人。
卫廷把马鞭甩给思之,快步走向书房。
刚开门,屋里的陆桉瞬间转头,跟身边的人说“除了思之和花重,其他人都出去,没我的话,谁都禁绝靠近书房。”
转眼之间屋子里只剩下四小我私家。
陆桉深呼吸一口气“卫廷,你信不信我?”
卫廷慢慢皱起了眉。
天色渐暗。
等到陆桉把话全部说完,花重的脸已经有些发白了,思之脸色也算不上好,这已经不是该不应相信的问题了,陆桉的话不像是一种预测,更像是在和他们讲自己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发生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他们信或是不信。
卫廷称得上是冷静,缄默沉静一会出言问道“你觉得,另有多长时间?”
“再过三四日,雨应该就会慢慢变大,等到雨大的时候,不出七日,河堤怕是就撑不住了。”
换句话说,不足十天。
花重抿紧了嘴唇“那我们基础就什么都做不了啊。”
陆桉也知道这一点,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一会你回去,岂论花几多银子,买粮店也好,买粮食也好,另有药材,能买几多就是几多,不止京都,能到的地方尽力收购。”
思之闻言抬头“夫人,灾年囤积粮食和药材……”
陆桉迅速打断他“如若这些工具不在我们手上,你觉得那些商人会在灾年怎么做?”
思之缄默沉静下来,卫廷始终没有开口。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