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大法师和那位领兵的多寿郡王那边,阿乌险些什么话都没用多说。
取代他说话的,也不是小猪,小猪这两天严严的躲了起来,每日只以一个小寺丁的身份泛起,就连多寿也不知道。
取代阿乌说话的,是阿乌悄悄送进十六寺的一支燧石引发的火枪。
多寿郡王在亲自试过这支火枪后,爱不释手,赞不停口:
“竟然不用火绳了!能连续发枪!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有这两条革新,敌人就只有被我们摁着打的份儿了,咱们的新军就能横扫天下了!”
北山大法师也容光焕发,昏花的老眼重又放出精光,没有什么比强军建设,更能让他欣慰的了。他已经垂老迈矣,在草原上经历过无数荣辱,最痛心的就是流金部军力单薄,被动挨打,如今有了这等神器,意味着流金部即将降生铁军,流金部从今要重新再起了。
这是他最大的心事,以至于他的眼角都情不自禁湿润了。
所以,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批了下来,流金部建设“铁流武器营造局”,由多寿郡王亲自治理。虽然这是明面上的事情,多寿只是挂了一个名儿,实际上由山右常家黑暗经营——虽然,实际上就是由阿乌黑暗经营。
武器营造局承袭低调、保密的原则,就设在多寿郡王的兵营的一处偏僻处,并不惹人注意。
一切并不需阿乌亲自露面,一应筹备事情十分顺畅。
草原上建设武器营造局,凭据老例,北山大法师在给圣皇的密折里,陈诉了一下这件事。
圣皇批复:“知道了。”并下了一道手谕给十四王爷,命他到白驼城时,顺便去“看一看。”
……
白驼城的雪还在时紧时松地下,白雪笼罩的都市中,各色人等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这几天,不时有红色的轨迹划过飘雪的天空,那是远方的红鹰,带着紧急信息回到了白驼城。
除了驿站,白驼城内有资格使用红鹰的,除了十六寺,就是第8处了。但是,第8处的红鹰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处于隐匿状态,一般只在夜晚行动。
十六寺内一座极不起眼的经堂里,一个小寺丁正在解下红鹰腿上的竹筒,仔细阅读薄纸上的消息。
经堂正中的蒲团上,带着金色小帽的北山大法师正在面容庄重地诵经。
经堂里面再无他人,小寺丁读完消息后,将小几上一张图打开,看着图中隐晦的门路凝神不语。
北山做完作业,也坐到角落的蒲团上,小寺丁递上一杯热茶,说道:
“小爷爷,赤温将军他们到达预定所在了,已经与落阳部的队伍遭遇上,西风叔叔正在黑暗与白板联络。
落阳部的人果真很是受惊,已经停止前进了。巴图虽然有些鲁莽,但是‘玄高犒军’这一套,他照旧演出到位了。
我们的战略目标暂且实现了。
雪原上的局势,或许率会陷入僵持状态。现在是由桑结城主和拉蒙汗坚持,而落阳部和我们的戎马,在圣城外围张望,以及相互制约。”
北山说道:
“前两天圣城来的消息说,桑结选的那个教主转世神童,已经在神宫内秘密生活了几年了。
但是,此子人虽然聪颖,但是秉性浮华,喜好风花雪月,喜欢写些世俗情诗,经常半夜偷偷入迷宫与世俗女子幽会,我看桑结城主的日子不会太长了。这个教主神童,也一定立不住。
唉,上一世教主何等英明,竟然毁在这样几小我私家手上。”
说到这里,北山摇摇头:
“这些人都想当乱世枭雄,可是枭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草原与雪原息息相关,雪原一乱,对草原的稳定并没有什么利益。拉蒙汗和阿拉木汗都想当枭雄,想趁乱将雪原收入自己囊中,他们也不睁开眼睛看一看,如今在昊京城里那把椅子上坐着的是谁?
圣皇比他们都要更强,他绝对不会允许雪原动乱,不会允许雪原成为独立王国,所以,朝廷对雪原志在必得,对雪原必有一战。
这,才是我们流金部的时机。”
小寺丁装扮的小猪用心聆听。
北山说道:“过两天,抚远上将军十四皇子将到白驼城来,届时你父亲也会过来,你见不见他?”
小猪面色昏暗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见,他和那个女人,一心只想着把我嫁给二十七王爷家的儿子,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不见他。”
北山大法师慈祥地看着小猪说道:
“他究竟是你父亲,是家族的一员,这无法改变,你不要过于记恨。我死以后,还需要你们相互团结。
昨天我已经与宋元家那个小妞谈过了,宋元长风有话给我。
所以我已经决定了,我把流金汗的王位给了阿海,军队给了多寿,我要把我死后的转世神童,留给你们家。也就是说,明年你将会有一个弟弟降生,他将是我的转世神童,大法师的位置,留给他,由你父亲卖力扶持他。
你父亲眼光不够久远,你要资助他,要资助你弟弟,因为他承继的,是我的衣钵。”
小猪脸色苍白,她知道宋元老爷子与自己的小爷爷之间有默契,小爷爷这样说,那么他的归期肯定是如此的。
她是北山一手教出来的,明白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思索片刻,小猪目光坚定的说:
“既然如此,不如把我那未出生的弟弟的扶持权力,交给我,由我来抚育、教养他,我保证把您的衣钵传到他手上。”
北山赞许地看着小猪,说道: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还要看你将会有什么位置。”
……
雪花飘飘中,白驼城最大的酒楼松鹤楼,却是一派热闹、红火。灯笼的光线,地龙的热气,暖锅的蒸汽和香气,伙计的招呼声,客人的喧哗声,一起萦绕在大厅的梁柱间、楼梯间,在飘飘扬扬的雪花中,格外显得温暖诱人。
热闹红火的汽浪,却全部被挡在三层以下。松鹤楼最豪华的顶层包间里,伙计们穿梭往来,将食材琳琅满目摆在条桌上,然而忙碌而热腾腾的气氛中,却只在中央摆了一张桌子。
整个三层已经清场了,松鹤楼的老板,亲自站在楼梯口伺候。
掌灯时分,贵客才从楼后面的专用通道上来,却只有四小我私家,落座后,两小我私家分宾主坐下,另两小我私家却浅笑接替了掌柜的位置,继续了伙计的职责,掌柜的和伙计们唯唯退下,顶层只有这四人进餐。
“我说请二十七王爷吃暖锅,就一定会实践允许的!今天就请王爷尝尝这里的特色暖锅。”
说话的正是文成木文大人,坐在他劈面的,是一直面带微笑的二十七爷元琪。
两人相谈甚欢,李先生和文成木的军医官站在旁边布菜。
二人聊起最近的见闻,十分投机,不知不觉已经酒过三巡。文成木酒量有限,几杯火辣的流金醉下肚,很快就到达微醺状态。
借着酒劲儿,文成木重重地一顿酒杯,说道:
“落阳部的小儿实在可恶,每到我们要划界时,他们就跳出来袭扰我后方!”
李先生给文成木斟上酒,笑着说道:
“我今天怎么听说,流金部著名的掌珠郡主,亲自率领奇兵,去奇袭落阳部了?”
文成木愣了一愣,回过神来,他突然一拍脑袋:
“你不说这个,我还差点忘了!我这边也听到这个消息了呢!”
二十七爷心中轻轻一跳:“怎么,大人那边也听说这消息了?女人领兵,可能么?再说,北山法师不是说她一直未归么?”
文成木喝掉一杯热辣辣的流金醉,说道:
“怎么不行能?这草原上的贵女,和中原就是纷歧样!前面戈尔大汗的婆娘阿奴,也是这样一个能决策于千里之外,也能上马杀敌的著名女人。
我这边的消息说,这位贵女,一直就躲在军中,连北山都瞒过了。”
二十七王爷皱眉道:“大人认为这个传言是真的?”
文成木笑道:
“呃,约莫吧。我还听说,这支骑兵的坐骑,不是马匹,而是驯鹿,所以才气如此迅速的赶到大雪原。
而一手筹谋这件事的,你们知道是谁吗?”
“谁?”
二十七王爷和李先生都盯着文成木。
文成木神秘地说:
“就是那个卖熟青的乌掌柜!”
两人一怔。
文成木又喝尽一杯流金醉,此时他已经有了十分的酒意,舌头变大,笑着说道:
“也许,这位乌掌柜能知道郡主的真正下落,也未可知。”
李先生心头一动,他默默地看了王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