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悬月山下等天仙

　　翌日清晨，

　　黎明初开，

　　山谷里晨雾缭绕。

　　花卉上，正有许多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远远看去，恰似散布于四处的珍珠一样赏心悦目。

　　每一天，早上的空气是最完美的时段，特别清新。

　　又特别是在僻静幽兰的山谷中，沁人心脾，让人神清气爽。

　　在这怡人的气候下，睡觉是最爽不外的事。

　　然而，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关粤卿就吆喝着众人踏上了行程。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各人伙倒一ㄇ倍感精神，就连马儿跑起来都特别带劲。

　　从山谷到悬月山，这段路上都将是翻山又越岭，爬山也涉水。

　　并不像凯岩城到山谷，一路康庄大道，宽阔平坦。

　　就连关粤卿和兰帕维的红蓝马车也都被扔在了山谷，两人改骑马而行。

　　关粤卿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即是因为路途较近，而且鲜有人走。

　　白月香与白默晨兄妹比之昨天，一路上倒是平静了许多。

　　因为这路上并不像昨天那般闹热，两旁的风物也都概略一致，没有令他们特别惊艳的地方。

　　不外，平静些也挺好。

　　策马飞跃，迎着风，乱了发，舒了心。

　　白月香张开双手，享受着舒畅与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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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月山山脚和卧龙山的山脚如出一辙，各自都有着一个热闹的镇集。

　　放眼世界，在偏僻的山脚能有大规模的场镇，也只有悬月和卧龙了。

　　两座山，一座冒险探宝的人多；一座旅游许愿的人多。

　　常言道，人就是消艰辛。只要人多的地方，便有无尽的商机。

　　久而久之，山脚聚集着许多远来的商贩，以及各地搬来的居民。

　　山下也由此从小小的乡村慢慢的生长成一个欣欣向荣，灯火阑珊的场镇。

　　只见街道上，正有不少人闲逛着，虽没有凯岩城里的门庭若市，但也至少是人来人往。

　　在往来的人流中，悬月山顶的老者‘吞天’赫然在列，身旁另有那位失神的青年。

　　青年名叫万羽辰，身高一米九，走在行人中，犹如佼佼不群般，格外的显眼。

　　万羽辰照旧那身酷黑劲装，将他结实的身体突显到极致。

　　再看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一股棱角明白的冷俊。

　　而一双深邃的眼睛以及空洞的眼神，却又似乎带着些许伤感。

　　单看万羽辰的相貌，虽不是绝对的帅气，但却有着一种优雅的气质。

　　只不外可惜的是失去了灵魂的他，就似乎是一具行走的躯壳。

　　嗯，是一个至少能生活自理的躯壳。

　　知道吃，知道睡，知道走，就是不知道说，不知道想.....

　　早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吞天便带着万辰羽从悬月山上下来，准备在悬月镇上稍作休整。

　　以至于何去何从，吞天也是拿不定主意，只好且行且看。

　　天下之大，随遇而安吧。

　　“爷爷，来尝尝我家的包子吧，真的特别好吃的。”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的看着吞天。

　　吞天低头审察了一下女孩，稚嫩的脸上挂着老实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吞天再看了看女孩身后的包子铺，门口放着三两个矮桌子，另有几个小板凳。

　　除了一个瘦瘦的妇女外，连一个主顾都没有，甚是冷清。

　　反而，包子铺隔邻的油饼摊却是排着长龙。

　　“那就先来一笼吧。”吞天有些同情的回道。

　　原来看这情况，十有八九包子的味道肯定不咋样，否则怎会如此萧条。

　　只不外，小女孩那期盼的目光吞天却有些不忍拒绝。

　　“好咧！爷爷，您请这边坐。小女孩兴奋的跑到一张矮桌子，拿起毛巾擦着本就十分洁净的桌面和板凳。

　　“小妹妹，包子来两笼吧，然后再加多两碗小米粥。”

　　看到女孩如此用心，吞天难免有些动容，于是也掉臂包子味道优劣与否，多叫了点，权当是照顾生意。

　　小女孩兴奋的应了声，便跑到蒸笼边踮起脚，徒手就端起一个小蒸笼。

　　还没等转过身去，突然，高温从手指传来，烫的小女孩一声尖叫，双手也本能的松开。

　　但听啪的一声，那一笼包子便掉到地上，滚的四处都是。

　　小女孩的双手手指已然是发红、肿胀，不外，还好没有起水泡。

　　女孩急遽抬起双手，各自捏着自己的耳垂，这是降温的好措施，小女孩行动倒是挺娴熟，想必在平时一定没少烫过。

　　“对不起，对不起！”

　　小女孩接连两句致歉，一句是给吞天的，一句是给妇女的。只见她边说边半蹲着，准备拾起蒸笼。

　　“快进屋用冷水冲一下，这里交给我就好。”

　　妇女并没有怪女孩，而是急切的拉起了女孩，很是体贴。

　　“娘，对不起，好不容易来生意了，我太激动了，结果...”

　　小女孩对自己的失误，痛恨不已，小脸上已是红扑扑的。

　　“没关系，快去吧。”

　　妇女温柔的笑了笑，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蒸笼与散落的包子，放到一边。

　　“幸好只拿了一笼。”小女孩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暗自庆幸。

　　“欠美意思啊，女儿还小不懂事，还请两位见谅。”

　　妇女重新从锅炉上端起两笼包子，放到桌子上，那溢出来的腾腾热气，散发着包子特有的香味。

　　“哈哈，不碍事，你们这铺子，应该是刚开的吧？”

　　吞天两月前曾下山来过一趟，还记得其时这个位置似乎是一家豆腐店。

　　“是的，我们上个月才搬来的这里。”

　　妇女又盛来两碗粥，给吞天和万羽辰每人面前放上一碗，便又走回蒸笼旁。

　　吞天将一笼包子推到万羽辰跟前，又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放在他的碗边。

　　万羽辰随即拿起竹筷，夹着一个包子就送入了嘴中，小笼包确实很方便，被他一口一个。

　　看着万羽辰那难看的吃相，吞天轻轻笑了笑，也随着拿起了包子。

　　“嗯，不错不错，你们家的包子味道不赖啊，只是为何生意会这么昏暗呢？”

　　吞天先是咬了一小口，细细尝了尝味道，顿觉口感柔软，鲜香不腻。

　　作为鸿蒙圣兽的吞天，经历的岁月与走过的地方数不胜数，而吃过的包子亦是无数。

　　像妇女这家的包子，味道虽算不得最好，但也绝对不差。

　　只是如此好吃的包子，居然会门可罗雀，无人问津，让吞天很是疑惑。

　　“哎，一言难尽啊！”妇女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

　　“既然难言，不说也罢，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吞天看到妇女似有难言之隐，自然是不再追问。

　　“爷爷，这是我们老家的泡菜，特别好吃，您尝尝。”

　　小女孩恰好冲完手出来，端来一盘泡萝卜放在桌子上，看样子，她的手指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喽，真是懂事的小娃娃。”吞天的脸上对孩子洋溢着可亲的笑容。

　　“爷爷，应该谢谢您才对呢，其他人都是看看就走了，只有您还愿意照顾我们。”

　　小女孩年纪虽小，但却很是的聪慧。

　　“哈哈，不用谢谢我，我只是太饿了，不想到隔邻排队而已。”吞天开着玩笑说道。

　　这样的小事对于鸿蒙圣兽来说，完全不足挂齿。

　　“照旧要谢谢您！”妇女对于吞天的和善，是打心底的谢谢。

　　就在吞天和母女俩聊着天的时候，一旁的万辰羽却是自顾自的吃着包子，完全不受滋扰。

　　似乎是，一人一世界，一眼一线天，他人皆无关。

　　“爷爷，这位叔叔怎么不说话啊？好奇怪的样子呢！”小女孩好奇的端详着万辰羽，忍不住问道。

　　“哦，他这里有问题，不用管他，你就当他是个大傻子。”吞天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头。

　　“那也只能算是生病吧，叔叔这么英俊，才不是大傻子呢！”

　　小女孩嘟着嘴，替万羽辰打行侠仗义。

　　“好了，小琳，不要打扰爷爷和叔叔用饭了。”

　　妇女自然看的出来万羽辰精神不正常，生怕小琳说错了什么话。

　　“我们照旧卖包子要紧，否则今天的包子，又要我们娘两消化了。”

　　妇女拉着小琳回到蒸锅旁，小琳则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倒也没再多话。

　　“难道这铺子就你们母子二人？”吞天倒是挺惊讶的。

　　“我爹爹一个月前上山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小琳转头回道。

　　原来还开心的脸上，现在却带着一缕忧伤，就连小琳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泪花。

　　“小女人，别哭啊，你父亲可能还没忙完呢！”

　　吞天何其智慧，结合先前妇女的神情，再加上现在小琳所说，基础用不着猜，小琳的父亲多数已经死了。

　　看着小琳小脸上的痛苦，吞天忍不住一阵心疼。

　　曾几何时，鸿蒙圣兽岂会体贴人间冷暖？

　　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心亦善，哪怕他是圣兽，也同样有一颗热忱跳动的心。

　　如今的吞天，他心里明白，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要不是当初为了圣主，吞天再活一万年也是轻轻松松。

　　但吞天从不忏悔，纵然历史重演，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因为，他有一颗仁慈的心。

　　所以，在将死之际，他希望能做几多好事，便做几多。

　　也算是给万羽辰积点福缘，好让他早日苏醒。

　　吞天，曾经的王者，如今的虚衰。

　　认真是：万物亦有循环，命里自有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