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不笨的嘛！”
塔娜笑了两声，忽而从身后掏出一根小指那么粗的特制鞭子，身材娇小劲却大，随即在空中打出一道锐利的响声。这下若是打在人的身上，指定皮开肉绽渗出血来。
凌厉的鞭声让陈里仁追念起在奴市时受到的虐打，背上的几道淡疤隐隐作痛，不禁慌了神。见她被鞭声吓得似有怯意，塔娜身后的几个高峻男人不屑地齐声笑了。
“你们给他松绑，给他的脖子套上圈绳！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新奴隶了，”塔娜自得地鞭子卷起来俯视着陈里仁，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要驯服你！”
“六公主，京内人会耍小智慧，适才在马车上他还想逃跑，还被古列看到了，让京内人随着欠好欠好！”
“是啊！”
“欠好欠好！”
阿格努说着掏出腰间的弯刀，一道冷光闪过，刚举过陈里仁的头顶，就被塔娜的鞭子“啪”地打落在地，空留余响。
陈里仁刚反映过来车夫刚刚是要杀自己，只见塔娜迅速收起鞭子，嘟着嘴生气地跺了跺脚，指着络腮胡：“我说我要他！阿格努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你再杀他我就打你了！”
阿格努的手背被打出一道迅速肿起的红痕，但脸上并未露出痛意，反而自责地手贴胸膛半跪在地，低着脑袋认错。
陈里仁身上的绳子在她的付托下被手下解开，接着又往她的脖颈上套了一个皮制的项圈，上面吊着塔娜手串上的一颗铃铛，稍微一动便会响起。
“这下你是我的了！”
…
夜晚时分，凉山寺。
距寺庙到山脚几百米远的地方有座别院，即是芍药花池，这儿的温泉共有四眼，以抚身去疲，驱寒养生的功效为名。
薄烟袅袅中，一个男人高峻挺拔的背影静止倚在温泉中央，乌黑的头发用簪子挽起，徒留几丝湿答答地贴在肩上，热气酿成雾珠滑过他白皙如脂玉的肌肤，悄然融入水中。
张士轩原本禁闭的星眸缓慢睁开，抬起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温热的泉水似乎使得他的心绪越发急躁。
下山后他差农生探询了一番，陈里仁搭着辆农人的马车回京了，照这时辰该是走了一半的路程。
黄昏在山上只是故意让陈里仁离得远些。她再说些没心没肝的话，他只怕自个控制不住将她生吞了。才不外隔半个时辰，下山时便连她的影子都见不着。
张士轩苦笑着，一声轻叹。
“士轩哥哥…”
忽而，娇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张士轩瞬间眼神冷冽一凛，心里猜到几分，回首侧脸果真见长平公主低着脑袋，身上轻薄单衣贴在雪白的肌肤上，赤着小脚扭扭捏捏地站在温泉池边。
他抿着薄唇回过脸，不再看她，声音稍显不悦：“出去，女眷池在东面。”
“我…”长平公主咬着嘴唇，神情有些窘迫。
她怎能不知这不是女眷池，刚刚可费了好大的劲才躲过看守的人，又让侍女在门外把风才混进来的。
“士轩哥哥…我，我畏惧…我刚刚和奴才不小心走散了，去女眷池的路太黑了，”长平公主的声音绵细中带着哆嗦，若是旁的男人听见，放心生怜爱：“士轩哥哥，你带我去吧…”
“我不说第二遍。”
“士…”
长平公主挪着白皙的脚慢慢地往池边靠近了些，只挪了两步，冒充脚下一滑便踩中了裙脚，身上的薄纱全数脱落，身子往温泉中的张士轩倒去。
“啊！”
一个惊呼，陪同着水波溅起的声音，长平公主的如瀑的黑发全数浸湿，雪白的细肩露在水面上，明眸皓齿，朱唇微弯，颇有沉鱼落雁之姿。
她咳了两下水，可怜看法将脸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再抬起眼时，却发现张士轩不知什么时候就不在了。就连原本挂在木架上的白玉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士轩…哥哥。”
长平公主实在是傻了，刚刚还在温泉池中的人竟就不见了，好容易反映过来，小手委屈又羞恼地捶向水中，溅起水花。
这头，张士轩早已披上了月牙袍，跃出池园跳到了隔邻，胸口的领子微敞着，晚风袭来隐约露出白皙的胸膛，袍子贴着他湿透的肌肤，他不悦地掐着手上的指枢纽。
长平公主从小便娇生惯养，若不是天子的偏爱，这愚蠢的性格早不知在宫里死几多回。偏生她从小便图谋着他这张漂亮的脸皮，到哪都马不停蹄地随着。
不说平时虽对她冷眼相待避而远之，这共处一池若是传出去，指禁绝天子迫不及待要下旨赐婚，更有甚者…张士轩眯起眼睛冷笑，给了天子打压的把柄。
张士轩郁闷之时，刚刚发现隔邻竟是元崇。只见他半浸在温泉之中，那张苍白的脸孔，仍是一副飘渺远世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而一旁服侍的有为站在温泉池边上，持着手里的浴巾，看见张士轩更是目瞪口呆。
“…这山上，真是蚊虫苍蝇多。”
憋了半天找不着话下台，张士轩只得冷冷地吐出一句，迈着长腿越过温泉池便往出口走去。
“听闻你那随从独自回京了。”
元崇朱唇轻启，又适时地咳了两声。
如元崇所料，张士轩的脚步微微顿住。他追念起在芍药亭上陈里仁对元崇显得忌惮的眼神，不知二人有什么过节，以至元崇说出赌舌这番话。
“滚出去。”
他愠怒，冲有为命令了一句，震慑得有为大气不敢出一声，捏着手里的浴巾，不知所措地看向元崇。元崇颔首示意，有为只好悻悻地退出去。
“近来朝臣上奏立选太子之事，我父皇甚是烦心，食不知味。都说三哥乃栋梁之材，又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做太子是板上钉钉之事。”
元崇盯着水面上的雾光，声音飘渺，尔后抬起头对上张士轩：“可又对皇后的兄长张国公这么明里暗里地打压，真是不知意欲作甚了。世子，倘若是你觉着，谁坐上这位置更为妥帖？”
张士轩冷笑一声，眉毛一挑：“谁做太子谁做天子都不是爷的事，倒是你这平日不言的病秧子，私下议论立储之事，让外人知道了还不揭下你这张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