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三脚耧车

　　“看热闹？看什么热闹？”

　　见李执发问了，常三也不敢吊他胃口，立即说道：

　　“城南便有一伙人在农田旁边搭了个棚子，说是要跟大黄牛比力气耕地，还跟周围人赌钱下注，说是如果比不外，就十倍返还。”

　　“竟然有这奇事。”

　　见多识广的陈志听后心里也是悄悄称奇，他见过街头卖艺跟牛较劲的，但那都跟牛犊拔河，还借着巧劲才胜利的，还真没听说过和大黄牛角逐耕地的。

　　于是陈志扭头对李执说道：

　　“大人，不如这饭局先放放，咱们也去看看这赌局，下个注？”

　　“好啊。”李执也正有此意，随即回覆一声，付托常三一伙带路，往城南赶去。

　　只是李执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陈志去城南看戏的时候，青阳县的衙门外，也上演了一处好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这城南的农田边的棚子周边，倒是汇聚了不少看热闹的黎民，因为匪乱，稍有戏子来此地演出，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件奇事，虽然要来凑个热闹。只见他们围着几个黑衣青年，纷纷下注赌耕牛获胜，他们大多都是在土里刨食的农民，深信着种田人是比不外牛的。

　　“谢谢，谢谢下注。”

　　这几个招呼下注的黑衣青年正是前日走错路来青阳县的落魄墨家少造派门生。虽然他们几人此时收钱收的兴高采烈，可是身后几人却颇为担忧的看着这火爆的局面。

　　“大师兄，这事....可行吗，我不是担忧咱们输，而是说用学来的技术设赌局坑人，这......”

　　其中一人面有疑虑看着为首的青年，墨家讲“兼爱”，重识中下层手工业和小商户等，而他们此时却设局坑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坑农民的钱，是不义之举。”

　　听着师弟的劝说，大师兄韩子干虽然犹豫，但是想到前几日众人的饥肠辘辘，以及身为大师兄背卖力任却又走投无路的愧疚，举棋不定的心又慢慢坚定下来。

　　“少造学派被主脉轻视，几近着名划入隐宗，正是危机生死的关头。如果三年内再拿不出新型机关物，一定会被扫地出门。可是研究机关术又要花费大量钱财.....”

　　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的韩子干，无奈的摇着头对这师弟说道：

　　“很是时期用很是之事，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如果真被划入隐宗，那就咱们的学说那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数百年来无数的学派归流入隐宗，可是隐宗的规模却一直被限制，导致几多学说最终化为他人养料，如今只剩孤本存世。

　　“可是师兄，这世上只有舍利取义，从来没有过用利守义。今日你为少造机关术坑骗钱财，那么明日你还会以其他理由跨越雷池。”

　　这青年不死心的还想多劝几句，但没有肩负过学派兴旺担子的他，又怎会明白韩子干的苦楚，被赶出经营已久的郡城学宫，沦落到不知名的县城，学派仅剩寥寥数人，未来的路数又将如何，这些压得韩子干险些喘不外气，哪里还顾得上兼爱大义。

　　“或许正是因为少造派重机关术而轻兼爱，所以才被主脉排挤，慢慢沦落成末流吧.....”

　　韩子干的叹息将这件事一锤定音，他已经想明白了，连肚子都吃不饱，那些大义谈论起来就太过虚无，他做不到先贤那样，抱薪而寒。

　　劝说的青年无奈的摇头退下，走到了一件特殊了耕犁旁边，细细的检查着里面的零件。这件耕犁的结构像三角犁铧，但较小些，中间有一高脊，10厘米长，8厘米宽，就似乎中国古代的耧车。

　　这件耧车来之不易，一伙人介乎变卖了身上所有的小玩意和小纪念品，又跟木匠干了两天杂活，才勉强造出来的。

　　而韩子干则是走到列位下注的黎民面前，指着身后休耕的田地，宣布道：

　　“诸位乡亲父老，在下名叫韩猛，就是要和黄牛较劲的力士。而我身后这休耕的田地，就是我俩的角逐园地。我保证这次角逐公正公正，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如果诸位父老乡亲抓住我作弊，我这双手，你们尽管拿去。”

　　一名少造派青年拉来了一只大黄牛，套上犁地用的小犁，拉到了农田的一边，期待较劲。这是他们帮一位老农挑了半天水才借来的。

　　那借牛的老农也对自家黄牛极其自信，当着众人的面下注了二十个大钱，正拿着草帽当扇子扇着风，跟众人说道：

　　“诸位放心下注，一会犁地的时候我亲自出马使唤我这老伙计，咱耕了一辈子地，肯定不会让着后生赢了。”

　　周围的农户也深觉是个理，他们也不怕被这老农骗，都是相邻相亲的，这老农今天要是敢勾通外人骗他们，那以后就别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韩子干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立即吆喝一声，让两者师弟协助他套上耧车，然退却下一人准备发号开始，另有一人则是操作耧车。

　　那老农也拿着牛鞭给自己的老伙计上好小犁，只是他用的小犁和韩子干用的，相比起来，无论是从巨细照旧精细来看，都是难以相较的。

　　“我说你俩这是用的什么犁啊？”那老农看着耧车，心里一慌，凭借着农人的直觉，感受出这事不妙。他看着操作耧车的青年说道：

　　“你手里咋还拿着小石子？”

　　“哦，你说这个啊。”那青年笑着说：“我这石子就相当于是种子了，在三脚耧，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笼罩和镇压，可以直接播种，一举数得。”

　　老农听后就是一惊，他们用小梨耕地，都是先翻土，再耙地，然后再播种，什么时候听说过这种器具？

　　而韩子干则趁老农询问的时候，呼吸变得怪异起来。少造派的呼吸秘术，比不上龙枪秘术的精妙，大相比于后者对天资要求的苛刻，少造呼吸术学习起来也更容易，虽然，对身体的伤害更大。

　　“师兄，坚持住啊。”身后的师弟担忧的盯住着，多日没有吃饱饭的他们，身子原来就弱，再强行引发呼吸秘术，对身体基本伤害极大。

　　韩子干本想转头慰藉师弟几句，但随即听到一声发号人一声令下，也顾不上什么了，立刻发力拉起耧车。

　　那有些心慌的老农听了命令，嘴里立刻吆喝起来，手中牛鞭抽噼里阵响，着急的赶着牛犁地。但那耕牛能犁多快，哪怕是被牛鞭抽打，全力耕地之下，也只是走的比凡人步行快上一分。

　　而韩子干此时则涨红了脸，全力的拉起了耧车，在呼吸术的加持下，一小我私家拉动了耧车，只是勉强比耕地的黄牛慢上一步，但很明显，身子亏空严重的他基础撑不了太久。

　　下注的农户们看到此等场景，心也悬了起来，嘴里纷纷叫骂道：

　　“你个老鳖一，连自家的牛都不愿喂饱，你看看你这牛慢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是不是你家牛身上的劲，都使唤到你婆娘身上去了！”

　　抽牛的老农听了也撸起袖子和对方对骂，手中皮鞭的速度更是快了三分。，徐徐地拉开了和韩子干的距离。

　　人群中，李执看着青筋涨起的韩子干，心里不停盘算着，他虽然不知道耧车怎么制作，但小时候回过老家随着尊长们下过地，所用的耕犁跟这个极为相像，而且三四人才气拉动的犁，这个男人居然一人就能拉动，真是力大过人。只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天生神力，更像是，某种秘术。

　　“大人。”陈志盯着满脸通红的韩子干，轻声跟李执耳语道：

　　“这家伙的神态有异，发力手段更不像我等凡人，让我不由想起一小我私家。”

　　“林羽。”

　　李执接话道：

　　“这家伙也有会奇特的呼吸秘术，只是这秘术太过简陋，像我这种不通武艺的人，一眼都能看出奇异。如果来自隐宗，林羽不行能不通知我们，所以此人应该是百家之人。”

　　李执，陈志和林羽相处了这么久，也了解了许多关于呼吸术的小知识，虽然林羽没有直接教授，但也告诉了他们如何分辨呼吸秘术的要领。

　　此时的农田上，韩子干已经明显的体力不支，落后了老农一大截，三四人才气拉动的耧车由他一人拉动，哪怕是有呼吸术的增持，时间久了也过于勉强。

　　而那老农虽然提前完成了耕地路程，但也没有一点自得的样子，他跑到韩子干耕过的地上瞅了瞅，看了看，惊叹的只摸下巴，然后目光炯炯的盯着韩子干的耧车。

　　田外的农户们一开始还为胜利而兴奋，但很快，他们也发现耧车的奇异之处，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笼罩，镇压和播种，效率是他们的三倍还要多。

　　完成角逐的韩子干喘着粗气，两眼充血，四肢麻木，倒在地上难以起身，身旁的师弟一边帮他顺气揉捏肌肉，一边对周围的农户说道：

　　“诸位乡亲父老，这黄牛虽快，但是只是十分简陋的翻了次土，而我们虽然落后黄牛，但是翻土，耙地，播种一并完成，事情总量是这黄牛的三倍还要多，所以这场角逐是我们赢了。”

　　诸多农户没有搭话，而是死死的看着他们拉过的土地，都是农家男人，现在都觉察到此物的厉害，这简直是耕地神器。

　　三脚耧车刚刚降生不久，虽然墨家人手一份相关资料，但因为现在还无法做到量产，而且很是容易破损，所以只在京辅地域推广使用。这青阳县地处偏远，自然没有见到过了。

　　“输钱就输钱吧，咱就想问问，你这耕犁卖不卖？”

　　一农家男人率先开口，立刻引得众人纷纷跟风询问。

　　就在众多农家男人纷纷争抢询问的时候，青阳县的衙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