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低着头，站在廊檐下。
方晴伊和一个漂亮到了极致的女子在说话。
“今儿个怎么想着来找我了？以前你可是从来不喜欢跟我说话的。”女子笑靥如花，只一笑，便令严寒消化。
这个女子叫林芷因，是神乐宫的少宫主。
所谓少宫主，就是说只要宫主死了，她即是宫主。
但宫主另有很久才会死。
或者爽性不会死。
方晴伊不明白什么是欠美意思，听了林芷因的话，她只是笑。
她确实不喜欢和林芷因在一起说话，即便神乐宫和青芒山关系极好。
这个关系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但以前也没有这么好。
小道消息，似乎之所以现在神乐宫和青芒山这么好，是源自于当年方和宇的一次历练。
他可能遇到了一些人，俘获了一些真心。
虽然只是小道消息而已。
见方晴伊只是笑，林芷因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这样，似乎没有烦恼一样。”
她将目光看向六月：“这位是……？”
“啊，她是我的好姐妹，叫六月。”方晴伊介绍道。
六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向林芷因。
萧瑟落叶纷纷，隔廊对坐美人。
林芷因笑了起来：“你好啊。”
“你，你好。”六月有些拘谨，或许是还没有从伤心中走出来。
“那，今天你们两个来，是为了什么？”林芷因问道。她终于说到了正题。
方晴伊有些不敢开口，六月绝不犹豫：“我想向你询问一小我私家。”
“什么人？”
六月说出了一个已经在影象中横亘很久的名字：“程英。”
“程英啊……”林芷因念了一遍，笑道，“你问这小我私家干什么？”
“就是，就是好奇嘛。林姐姐你就告诉我们吧！这小我私家是不是神乐宫的啊？”方晴伊拉住林芷因的手，撒娇。
林芷因无奈，道：“认识，这小我私家确实是神乐宫的。”
六月想到了什么，她有些紧张地问：“他……一直都是神乐宫的人吗？”
如果自己的对头是神乐宫的人，那自己还能报仇吗？
林芷因道：“那倒不是，他是前段时间才加入的。我们神乐宫很少会收外来的门生，但这小我私家给宫主送上了一卷上古乐章，宫主很喜欢，便破格将他收进了神乐宫。”
上古乐章？
听到这个词，六月不禁咬破了嘴唇。
林芷因看到六月的心情变化，露出疑惑和洽奇：“六月妹妹怎么了？”
“没，没什么。”六月摇摇头，“他也会加入云顶之弈吗？”
“虽然。”林芷因颔首，“他用上古乐章换来了一个乐道的名额。”
“是……这样啊。”六月明白了。
原来怙恃两条命，只值一个名额。
“怎么，六月妹妹和他有恩怨？”林芷因笑着问。
六月没有回覆。
“有恩怨也好，没恩怨也罢，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程英这小我私家，心思太深，我很不喜欢。如果六月妹妹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林芷因说道。
“是……谢谢林姐姐。”
“不客气。”林芷因笑着。
她走到旁边的古筝前，轻轻拨弄两声，对两人道：“正巧，我为了这次的乐战，准备了一首曲子，你们帮我听听？”
方晴伊笑道：“欠好吧，我也是要加入乐战的哦。”
林芷因道：“如果还要防着你，那我神乐宫多年乐战第一的名头，爽性给了青芒山算了。”
……
最后，林芷因照旧没有弹。
方晴伊和六月除了神乐宫。
“现在知道了你的对头在神乐宫，咱们怎么办啊？”方晴伊有些苦恼地说，“总不能在火云城随便就把他杀了。”
六月低着头走在路上，缄默沉静了许久。
方晴伊自说自话了半天，见六月情绪不佳，终究也缄默沉静下来。
两人便并排走向方家的院子。
门庭若市，人前人后。
视若无睹。
直到两人回到方家院子门口的时候，六月突然抬头，对方晴伊说道：“乐战的名额让给我吧？”
方晴伊愣了一下，看到六月眼中的坚定。
她便笑了起来：“好啊，横竖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名次。”
……
方晴伊对方和清说了这件事，方和清在犹豫许久之后，劈面问六月：“你会什么乐器？”
六月道：“琵琶。”
“琵琶啊……”方和清问，“琵琶是什么工具？”
六月：“……一种乐器。”
“弹得怎么样？”方和清又问。
六月缄默沉静下来，很久之后，她才说到：“弹得很好。”
“这个……也不能确定啊。”方和清挠了挠头，“嗨，算了，晴伊去也是凑个名额，你去也是一样。那就你去吧。”
六月点颔首，出去买了一把琵琶。
花了许多钱，买了一把最好的。
但终究只是普通的琵琶。
夜，悄无声息降临。
陈潇听到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发现六月站在面前。
“你要加入乐战吗？”陈潇开口问。
“你这个疯丫头会乐理吗？”长鲸讥笑道。
六月怀里抱着一把琵琶，她默然坐到陈潇身前，轻轻拨弄起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
很好听。
有一种美人才子夜中会的感受。
“还真的会啊……”长鲸嘀咕道。
陈潇仔细听完了六月的演奏，看着六月，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你觉得我能拿下乐战第一吗？”六月没回覆。
“差一点。”陈潇道，“曲子不行。”
“是。”六月有些黯然，“这首曲子，名为《燕归巢》，是爹爹教我的。”
陈潇知道，六月有话要对自己说。
他将长鲸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徒留一声惨叫。
六月徐徐开口：“那年我十岁，爹爹和娘是很弱小的修真者，还没有突破中境，他们喜欢音乐，所以从小教我弹琵琶。我一直没说过，也没弹过。但我的琵琶弹得真的很不错。
“那年，爹娘在一个上古遗迹中发现了一卷乐章，为上古乐章。两人很开心，然后请了他们唯一的朋友，程英鉴赏。
“那天，我爹娘就死了。被程英持剑杀了，因为一卷上古乐章。我不明白一卷乐章有什么可抢的，但我爹娘就是这样被杀死了……”
六月的眼泪流下来，窗外的猫不叫了。
陈潇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藏了起来，程英没发现我，或者说，他基础没觉得我是威胁。他就那样走了。从那天起，我觉得天下的修真者，都是罪人。所以我去做了飞贼。”六月哽咽着说，“如果，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这辈子就只是一个小毛贼，可能一个失手，我就进了牢房。可能县太爷烦不胜烦，会找几个修真者把我杀了。可能真的偷到了厉害的修真者头上，把我杀了……”
“我以为我的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谢谢你看中我，收我做门生，原谅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些事……”
陈潇摸了摸六月的头：“没事。”
六月靠在了陈潇的怀里。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程英。我从没想到，他无辜杀害了别人，竟还能如此安然地在世。”六月低声说着，“我要他支付价钱！他想拿下乐战第一名，获得神乐宫宫主的青睐，他想扬名天下，我就不能让他得逞。所以我要加入乐战……”
陈潇想了想，拿出一个玉瓶，交到六月的手上。
“你的琵琶弹得很好，但是曲子不够好，我教你几首吧。”
“是……谢谢师父……”六月嚎啕哭了起来。
突然感受胸口有些湿。
“师父，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六月用蚊子大的声音说道。
陈潇心想这是在讲明吗？
那我要不要接受？
师生恋会不会被世俗唾弃？
“师父，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六月吗？”
突然，六月抬头问。
陈潇看着她。
她也看着陈潇。
“我叫六月，因为我爹娘死在六月。”
十一月的嚣张
这个小说的文风即是要飘逸而像大道朝天的，前面那些章走偏了，或者说着急了。 调整了一下，总算回到了正规。 求推荐好欠好……